第27章 書卷之氣
杜欽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這才被梅兒拍打房門的聲音驚醒。
“小皇爺快起來，包大人來叫你了。”梅兒把杜欽胡亂丟在床邊的衣服遞過來。
梅兒算是杜欽的貼身丫頭，在她的眼裏，這位整天胡鬧，甚至可以用不學無術來形容的小皇爺，就是她的一切。
不知道以前的這位小皇爺怎麽樣，對於杜欽來說，在這樣一位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跟前換衣服，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此時，包拯正坐在客廳裏，身後還站著一個仆人。
這一次滴血鴛鴦石的事情，最大的贏家是他。
他昨晚交給杜欽的那枚石頭，是他托人仿照李皇太後的那枚做的，真正的兩枚已經被他送到了臨月典當行，以整整五千兩白銀的價格賣給了宋掌櫃。
杜欽不懂古董，自然不知道製作越是精細的東西，反而越有可能是出自現代。
包拯覺得，這件事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就算日後被李皇太後發現，頂缸的自然也是這位小皇爺。
隻是可憐了那個叫香蓮的小尼姑。
他接下來要做的，是去城外找陳垠。
作為皇帝最寵愛的大臣之一，他當然知道皇帝暫緩慧昭公主和陳垠訂婚一事的因由。
慧昭公主生性粗野，而陳垠又是一個書卷氣十足的書生，如果不給二人留出足夠的空間，估計他損失的就不僅僅是皇家顏麵，還有一位敢於直諫的柱石之臣。
包拯可不會錯失了這樣一個討好皇帝的機會。
“包黑子，不是說明天才上路的嗎，你這麽早跑來幹什麽？”杜欽走進客廳，故意用手遮擋著嘴巴，做出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我的小皇爺，天已近中午了，南柯或黃粱都有盡時，別守著夢裏的嬌妻美妾，耽誤了正事。”
“你這黑皮，在本皇爺麵前越來越放肆起來了。”
“哪敢、哪敢。”包拯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狀，“我是來請小皇爺出去吃酒的。”
“你會有這麽好心？”
“小皇爺勿疑，隻要隨包拯前往，包拯定會叫你大開眼界。”
杜欽盯著包拯的黑臉。
自從昨晚開始，這家夥就一直顯得很大方，這叫杜欽總覺得其中有事，如果不是擔心自己出去時搶了他的尚方寶劍，那就是另有陰謀。
老子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坑爹的事情要做。
在梅兒的服侍下，杜欽匆匆忙忙洗了一把臉。然後，坐上了包拯停在後麵的馬車。
車子駛出了京城。
汴京，也就是現代的開封市，是當時政治、軍事、經濟、科技和文化中心，其繁華和富麗之景象已經達到頂峰，素有“汴京富麗天下無”之美譽。人口更是多達八十萬以上，可以說是擁有著雄厚經濟基礎和龐大消費群體的大都市。
杜欽重生為這位小皇爺才短短幾天時間，除了夜晚去過後山的青蓮庵以外，還是第一次在白天的時候走出城門。
城門外的景象依舊繁華。
直到車子跑出了足有十幾裏路，路上的行人才變得稀少起來，不過，路邊的酒莊、茶莊依舊很多。
沿著土路向遠處望過去，一座巍峨的大山擋住了視線，比青蓮庵所在的那座後山要更加險峻而秀麗。
車子停在了路邊的一家酒店的門前。
這家酒店可謂是氣勢恢宏，單是門前那被清水洗滌得一塵不染的青磚，就已經足夠彰顯出店主人的實力，油光昝亮的黑漆大門上端懸掛的酒幌，更是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範圍。一塊足有五米長的匾額高掛在大門上端，上麵雖然隻寫著三個字，卻是大氣磅礴，頗有俯瞰天下的氣勢——皓月樓。
令杜欽不解的是，這樣一座大酒店，此時在門前卻隻拴著兩匹馬，和旁邊的幾家酒店相比，明顯冷清了許多。
包拯這是抽了哪門子風，真的要請老子在這裏吃酒？杜欽不解。
“小皇爺請下車，此乃皇家酒樓，若非是請小皇爺來此，包拯連進店吃酒的資格都沒有。”包拯嬉笑著說道。
杜欽的記憶被激活了一些，依稀想起確曾有過這樣一家酒樓，是專門用來接待城中的那些皇親國戚的。就連這牌匾，都是當今皇帝親筆所寫。
還以為這黑皮是真心請自己，卻原來是想借自己的光白吃一頓。
酒店裏的活計都是來自宮中，哪個不認得這位杜欽。
沒等二人說話，已經被人們前呼後擁著走進了大廳，在掌櫃的帶領下，跪倒在杜欽的麵前。
說實話，杜欽還沒有完全適應這樣的禮節，慌忙揮著手，示意眾人起來。
“小皇爺，你怎麽來了？”還沒等二人落座，忽然，一個粗聲大氣的聲音從最裏麵的一個包間傳了出來。隨後，手裏拿著馬鞭的慧昭公主就大步走了過來。
慧昭公主身後跟著的，居然是一臉無奈的陳垠。
這慧昭公主自幼學不會宮廷之中的繁瑣禮節，不過，憑著她這尊貴的公主身份，隻要太後和她的皇兄不計較，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在話下。
“皇孫女，你怎麽在這兒？”沒等杜欽把話說完，慧昭公主已經來到麵前，用力摟住了杜欽的脖子。
杜欽差點就要被她活活勒死。
聯想到昨天她和李皇太後見麵時，也是這個樣子，杜欽覺得這便是她自創的最高禮節了吧，好在能夠叫她施禮的人隻有皇帝本家之人。
這年近三十的慧昭公主，可是令人害怕的很。
一屁股坐在杜欽的身邊，慧昭公主這才擺手叫跪在一邊的包拯站起來。
“陳公子，我家小皇爺可是很隨性的人，你就不必多禮了，坐到我的身邊來。”不等杜欽說話，慧昭公主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對陳垠說道。
杜欽緩過一口氣來，對陳垠擺手，示意他不要違拗了慧昭公主的好意。
頃刻間，桌子旁邊隻剩下包拯一個人站著。
“陳公子喜歡騎馬，本宮今天特意來教他，這匹馬可是我家皇兄親自從禦馬監那裏為他挑選的，再過幾日，我們兩個奉旨完婚，小皇爺可要進宮祝賀哦。”慧昭公主似乎還不知道她的皇帝哥哥有意拖延之事，一臉的喜色。
杜欽和一臉苦瓜相的陳垠對視了一眼，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