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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令人心膽俱寒的清貸工作

  在夏天的辦公室裏,市民銀行資產防損部的萬中易、陳韻正在了解湖貝支行上個月的“兩清”工作。


  自從總行大水坑經營工作會議之後,資產防損部的一幫弟兄們好像對湖貝支行特別關照,隔三差五不停地往湖貝支行跑,少說也有四次之多了。這次他倆來,出了三個方麵的題目:一是清收台帳的建立,合不合乎清收工作的要求;二是八月份的“三清”進度達沒達到總行“三清”工作會議的要求;三是有關招標清收的準備工作做得怎麽樣。


  這三個題目出來後,夏天來到行長室與王顯耀商量匯報重點,王顯耀強調說:主要向他們倆匯報安延汽車城有限公司和岸尾經濟發展公司貸款招標的準備工作。


  “但是,要注意分寸,不要向他們談起我們剛剛查封的五棟共54000平方米的工業廠房,1320萬股上市公司的法人股票和那十幾部的大型車輛,以免增加日後工作的阻力。”王顯耀對夏天叮囑道。


  夏天說:“好的。”


  於是,夏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便按照商量好的思路,向萬中易、陳韻匯報起工作來。


  前兩個問題都是現存的,台帳拿出來,貸款的狀態一目了然,還或多或少有點創意,陳韻很滿意;而八月份的工作方麵,有拍賣貴Z招商(深圳)公司九套房地產的成績,加上對安延汽車城的起訴等工作也做出了氣勢,進度上也不錯。


  講到第三個問題,夏天開始從對朱赤兒其人的認識、他的主要手段、當前的清收難度等一係列問題逐一進行匯報,著實讓萬中易、陳韻開了一回眼界。


  這中間,總行信貸處的郝見光打來電話,說:“總行準備抽調汪洋參加人民銀行的貸款證年審和檢查工作,大約要半年時間,你那裏有困難嗎?”


  夏天回答說:“汪洋在管理著支行的貸款檔案,跟我是主、副崗的協補崗位,走那麽長時間比較困難。不如這樣,我安排一個我們科的‘碩士後’給你做這個工作怎麽樣?”


  已經是碩士的郝見光問道:“什麽叫做碩士後?”


  夏天笑著解釋說:“他本身已經碩士畢業參加了工作,準備就讀博士課程的了。現在在我們科裏等候讀書,也沒有什麽工作任務安排給他。那他不就成了正而八經的‘碩士後’了?”


  “是誰呀?”郝見光問。


  “黃華林。”夏天說:“你要是同意,我跟王行長說一下,他就給你當差了。”


  郝見光說:“也好吧!”


  夏天放下電話,陳韻笑著說:“夏科長還是挺風趣的!”


  夏天笑了笑,沒有搭話。


  陳韻接著說:“總行準備出一部有關清收貸款案例研究的書,文件已經發給各支行了,像你們行有關貴Z招商公司的案例,我覺得很好,信貸人員與行長配合無間,與對方鬥智鬥勇,終於把他們的房地產變現還貸了。你們行裏把這些案例的素材給我們提供上來,不要加什麽觀點。夏科長,你看行嗎?”


  夏天笑著說:“我一定配合。”


  這時,辦公室的座機電話響了,夏天拿起電話,剛說了句:“你好!”電話那頭傳來黃忠惠的聲音:“夏經理,你好!我聽羅律師講了,那個姓李的衰仔是家樂大酒店區大郎搞來的?你那邊當時的情況怎麽樣啊?”


  夏天說:“說起來,這個人真的是一個蠱惑仔,他自己的名字一變再變,開始時說姓伍,以後是李偉,再後來就是李精偉了;工作單位開始時說是省檢察院,接著是省五辦,後來給我一個名片寫的是省國安廳的,地址好像是省政府所在地的廣Z市東山什麽路一號,也有電話號碼。”


  黃忠惠說:“你把他提供的電話號碼給我,我叫我朋友查一下,看看省國安廳有沒有這個人。”


  夏天說:“好的。”


  說完,拿出通訊錄,對黃忠惠說:“他的辦公室電話是020-873009X4,你叫人去查一下也好。”


  黃忠惠說:“夏經理,我已經跟區二郎說了,我公司與家樂大酒店有什麽經濟糾紛,都可以談的,像這個姓李的衰仔搞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整蠱人是自尋死路。我也準備約這個李精偉見麵,到時候你做中間人,跟他理論清楚。不怕的,你的安全我會保證的。”


  夏天說:“你先把情況了解一下。從他與我接觸的情況看,他不敢孤身涉險,甚至連銀行都不敢來。”


  “那就到時候再聯係。先掛了。”黃忠惠說完掛了電話。


  萬中易和陳韻聽了夏天與對方雲裏霧裏的通話,覺得很複雜的。萬中易對夏天說:“夏科長的工作看來不簡單。”


  夏天說:“是啊!我們在基層行的工作,不是誰都能扳得動的。就說我們剛才講的貴Z招商(深圳)有限公司的案子吧,貴Z方麵為了找到我們行當初辦理貸款時的瑕疵,大有諸葛亮當年六出祁山的勁頭,不斷的到深圳調查。”


  這時,陳韻問道:“為什麽?”


  夏天解釋說:“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他們是想在找到我們的茬子後,以‘刑事優先’的借口中止拍賣他們的房產;進而認定銀行非法貸款,從而否決貸款的合法性。”


  “想不到問題那麽複雜!”萬中易脫口而出地說。


  夏天接著說:“問題是,我既是支行現在的信貸負責人,又是當時的貸款經辦人。他們不但經常來找我,而且還把我當作嫌疑人之一,在想著進攻套路。”


  “哎,吉人自有天相。夏經理想開一點囉!”陳韻寬慰夏天說。


  夏天說:“想不開也得想開。我的為人是很強勢的,就說湖貝支行這70家老貸款戶吧,任何一家我都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臭罵他一通而不會頂嘴,而其他人則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你們都聽了那天開黨委工作會議,大家講的清收工作的發言,與外麵打交道多難哪!但是,在我這個行,我和行長到了任何一家法院,所接觸的法官隻要是認識我們的,都是彬彬有禮的、不敢造次的。當然,我們應該做好的,自己一定會做好。”


  陳韻說:“佩服。”


  夏天說:“說實話,我也不想當這個支行專搞清收的計劃信貸科長這種苦祿官。是行長一定要把這頂烏紗帽死命的戴在我頭上。這就是為什麽總行一些同誌老是拿我開漱,包括你們的易處長,不斷在王行長麵前嘀咕,說我的不是,而王行長還是保了我的飯碗。為什麽呢?就是因為這碗中的飯不好吃,而且很多人不敢吃。”


  萬中易解釋說:“總行和支行之間交流少,有時有誤會。大家多在一塊,就沒有事了,易處長也是挺好打交道的人。”


  夏天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便叫上汪洋、任爾為,拉著萬中易、陳韻來到京鵬酒店二樓吃起了午飯。


  席間,萬中易表態說:“我們兩人的意見,安延公司和岸尾公司的貸款,原則同意由支行自己招標清收。我們回去跟易處長再通通氣,做做工作。”


  夏天說:“謝謝支持。”


  吃完午飯後,夏天叫任爾為開車送他們回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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