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差別
許久過後後，或許是站得有些累了，叔孫通慢慢從書中醒來。
合上書冊，他仔細地打量著這新型文具，驚歎道：“妙……妙啊……妙不可言呐！”
叔柏傑在一旁笑看著父親，對於父親看書時的癡迷，他一點也不感覺到意外。
因為在拿到這本書的時候，他同樣十分癡迷。他敢確定，此書一旦落入父親手中，必將視為珍寶。
這上麵的內容，真的太精辟了。
名為先賢所鑄造，但其中多有長公子的修改之處，當真令人驚歎！
“父親，您是說這內容妙，還是說這書冊妙？”
叔柏傑笑道。
“書冊，你說這叫書冊？”
叔孫通忙抬頭看向叔柏傑，舉著手中書冊道。
“沒錯，此物名為書冊，乃長公子造宣紙，定書冊所成。據長公子所述，以後天下大書，都將以此物記載！”
“如此刻書中這一篇大學，便是公子鑄就書冊後所寫的第一部書，看似曾子大學，卻融入長公子諸多改寫，父親感覺如何？”
叔柏傑點頭，再次說道。
“你說什麽，這些內容改動，皆乃長公子所謂？”
叔孫通再次震驚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天下會出現一種比竹簡還好的文字載體道具，更從來沒有想過儒家先賢的巨著竟然有人敢改寫。
這一個個的沒有想到，如今竟然都出現了。
不僅如此，看著書中的內容，他讀起來比看曾子的大學原文都更加有感覺。
他再次想起剛才叔柏傑說的話，本來應該發怒的他，此刻卻發現自己再也怒不起來。
叔柏傑說的沒錯，若此書的確經由長公子所改造，以長公子的儒家學說，稱之為當時大儒毫不為過，甚至就連淳於越這等人物都得退避三舍。
可是長公子既然如此崇尚儒學，又為何非要打壓儒門不可？甚至於還要拆除大成殿，毀儒家宗廟！
難道他不知道，這本大學正是出自大成殿孔夫子學生曾子的著作？
一個個問題不斷冒出，讓叔孫通越想越不對勁，這其中必然有什麽自己意料不到的事。
到底是什麽呢？
正想著，忽見一旁叔柏傑笑眯眯地看著他，他眉頭微微皺起，頓時有些不滿。
瞧自己都愁成什麽樣了？這小子怎麽還笑得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暗罵自己愚鈍。這小子也是儒家弟子，他能笑得這般開心，明顯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或許此番劫難本身就和自己想象的就不一樣，否則這小子怎能笑得出來？
“說，長公子究竟有何心思？”
“你今天去找長公子，究竟都說了一些什麽，如實說來！”
叔孫通有些沒好奇地看著叔柏傑，急迫道。
“嗬嗬嗬，看來父親終於抓住關鍵問題所在了！果然如長公子所料，父親乃儒家第一例外啊！”
叔柏傑笑容滿麵，微微搖頭，也不廢話，直言道：“今日去找長公子，孩兒就問了一件事！”
叔孫通迫不及待道：“什麽事？”
叔柏傑笑道：“孩兒告訴長公子，家父為儒門遭劫之事急不可耐，孩兒看得心疼，問長公子可否告訴父親真相！”
叔孫通一怔！
真相？
這是何意？
轟！
驟然間，腦海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麽。
“好小子，對於長公子要針對儒家之事，你其實早已知道，為何不早說？”
“真是混賬東西，快快說來，真相是什麽？”
叔孫通臉色一沉，再也沉不住氣，怒聲喝道。
叔柏傑也不懼怕父親，微微一笑，道：“真相嘛，在別人看來，此番儒門遭劫，生死存亡一瞬之間。可是父親，孩兒若說長公子並沒有針對儒家之意，甚至有意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您相信嗎？”
叔孫通臉色一變，瞳孔驟然緊縮。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什麽意思？
怎麽和他知道的情況又完全不同了？
不是罷黜儒家，其他各家爭雄嗎？
這其中差別為何如此之大？
這一刻，沒人知道叔孫通心中的震驚。
這兩個消息對於儒家而言，一個乃天大的好消息，萬古幸事。一個乃天大的壞消息，天崩地裂。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哪一個。
第二個他有些接受不了，第一個，驚喜來得又有些太過突然，簡直令人不可置信。
若真是如此，那該多好？
叔柏傑說話間，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父親。
等父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又道：“此番製造宣紙，長公子的規模並不是很大，所產也不算很多，但長公子有意皆用於儒門學術之中，希望能傳揚天下！”
“另外，長公子還特意為此整理出一套名為四書五經的書籍，皆乃從儒門聖賢巨著中所抽離之精華。四書者，如這篇《大學》還有《論語》《中庸》《孟子》”
“五經者乃為《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
“長公子曾言，若天下萬民皆讀此四書五經，爛熟於心，何愁天下無禮，何愁天下不治？”
叔柏傑不疾不徐地說著，剛回過神來的叔孫通也靜靜地聽著。
越聽，他心中越是震動。
越聽，他心中越是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好一句若天下萬民皆讀此四書五經，爛熟於心，何愁天下無禮，何愁天下不治！
兩百多年，足足兩百多年了！
這是多少代儒家學子的夢想，這是多少代儒家學子不惜生死的爭取啊！
可惜，三百年的春秋，兩百年的戰國，誰人將儒家典籍放在心中？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有一國儲君將儒家看得如此之重。
或許長公子現在還不是儲君，可僅憑此言，儒家也會不惜一切代價送他上那個位置，哪怕為此犧牲無數儒家學子也在所不惜！
儒家之人，為儒家學說，何曾懼怕過犧牲？
“不對不對，既然長公子有此心思，為何卻要當著群臣的麵說出罷黜儒家之言，這是怎麽回事？”
心中正當熱血，叔孫通卻猛地回過神來，凝神望著叔柏傑道。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兩個結果前後相差太大，說十萬八千裏，各在一方都不為過。
為何事實上和叔柏傑所言相差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