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采選（一）

  次日清晨，天微微有些亮，雪若悠便被翠兒喚了起來。很久沒那麽早起了，她睡眼惺忪的伸了個懶腰，緩緩坐了起來。看著天邊微弱的白光，隻覺時辰還早，懶洋洋道：“時間還早，我再睡會。”話音落，便又躺了下去。


  翠兒急急道：“姑娘快些起吧，今日選妃錯過時辰可就不好了。”


  翠兒這麽一提醒她方才想起了選妃之事，無奈地坐了起來，儼然一副不緊不慢地樣子。翠兒忙碌著將銅質魚洗放在一旁架子上，又拿著一摞衣物走到床邊，她微笑著，“姑娘，這是吳太尉派人專為姑娘定製的衣裙，姑娘趕快換上吧。”


  雪若悠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衣物，水紅色的綢緞，上麵是金絲刺繡，圖案精美。衣物整齊的疊放著，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費了不少心思，這樣的衣裙肯定是華美無比的。她聲音淡然，“放案上就好。”


  雪若悠緩緩起身，洗漱後從一旁的隨身衣物中挑了一套素雅精致的衣裙。水藍色的繁花衣裙，裙身上是霜白色的精美花朵。腰間一條暖色腰帶，將腰束起，更顯纖纖細腰。外披一件月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輕挽的發髻上是水藍的絲帶，其餘發絲自然柔順的垂落於腰際。臉上略施粉黛，顯得清靈而秀美。


  雪若悠收拾了幾件隨身衣物，東西雖不多但所有重要的東西也都收好一並帶了，“翠兒，我們走吧。”


  翠兒看著她一身素衣，並未穿太尉送來的衣裙，疑惑道：“姑娘怎麽沒穿太尉送來的衣裙。”


  雪若悠一臉淡然，“穿什麽，又有什麽關係。”


  翠兒看著她雖一身素衣，略施粉黛，卻也掩不住嬌豔瑩潤之姿。微笑著，“姑娘天生麗質穿什麽都很美”。


  太尉府門前是準備好的馬車，雪若悠走到馬車前，環顧了一眼無人的四周，看向翠兒，“翠兒，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你家公子。”


  翠兒有些失落地點點頭，抬眼隻見天邊一抹紅霞，她催促著，“姑娘快走吧，不然該錯過時辰了。”


  雪若悠臨上馬車時，回頭看向太尉府門前，神色透著些許失落。


  馬車朝皇宮的方向緩緩駛去，不遠處楚雲痕默然地看著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半響後馬車停了下來，已到宮門前。高聳的門牆，放眼看去隻見紅牆金瓦，宮殿林立，看不到盡頭。秀女們隨著宮人的指引紛紛來到大殿外等候，一路上牆壁、柱子、屋簷，隨處可見雕刻精美的龍鳳圖案。雪若悠不由驚歎於這個時代宮殿的壯觀，真可謂是氣勢磅礴，金碧輝煌了。


  她緩緩沿著一台台的玉階由下而上來到大殿外，隻見殿外早已聚集著前來選妃的秀女，秀女們各自聚在一起小聲地說笑著，雪若悠則找了個人少之處獨自站在一邊等候。隻見旁邊一個秀女長相雖算不上出眾，卻也清麗可人，一身粉色的衣裙襯托著玲瓏嬌弱的身軀。旁邊另一秀女發髻高高挽起，衣著華貴，抹胸的長裙外套一件金色紗衣，看上去妖嬈而嫵媚。從二人談話間得知，粉色衣裙的女子名為洛惋晴，是太守之女。而她身旁的秀女，是大將軍之女許夢蓮，兩人小聲的嘀咕著。


  “不知這太子相貌如何。”


  許夢蓮笑道，“據說太子相貌非凡，而且文才武略，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


  話音落，隻見洛惋晴的視線移到了一位盈盈走來的女子。女子衣著華麗，一頭青絲挽著精致整齊的發髻。女子算不上嬌豔，也沒有嫵媚之態。但精致的五官，及眉眼間一直帶著的盈盈笑意，卻也顯得格外秀麗端莊。


  洛惋晴示意一旁許夢蓮，“姐姐快看，那位好像就是丞相之女尹慧琪。”


  許夢蓮斜睨了一眼走來的女子，撇了撇嘴輕哼一聲，“長的也不怎麽樣。”


  洛惋晴低聲道：“她是皇後的侄女，看來這太子妃是非她莫屬了。”


  許夢蓮冷哼一聲，不屑道：“這可未必，既然是太子妃，自然還得太子喜歡才是。”


  雪若悠看著各色的美女不由暗歎，這宮中選秀還真可謂是美女如雲啊！這氣勢比起現代的選美恐怕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正想著，隻聽一旁洛惋晴道：“這位姐姐，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雪若悠回過神，微笑著看向她，“你是說我嗎？”想起吳太尉的話，她緩緩道：“吳太尉是我姨父。”


  洛惋晴似乎有些不信的上下仔細地打量著她，“這位姐姐穿得好生素淨啊。”


  此時剛好走來的尹慧琪帶著盈盈笑意，柔聲道：“嗬嗬，這位妹妹有天人之姿，即便一身素服也掩蓋不了。”


  聞此言雪若悠不知她是真心讚美自己，還是別有用意。隻覺此話一出，自己必定成了眾矢之的。她謙虛道：“姐姐謬讚了，與姐姐的雍容華貴相比也恐怕隻能失色。”


  許夢蓮忽然冷笑著，“哼，果真是天人之姿。這喜慶之日穿得如此素淨，恐怕是小門小戶出生，怎麽從未聽說太尉有什麽侄女。”


  “看來這位姐姐對太尉府倒甚是關注，難不成姐姐閑來沒事，就喜歡去太尉府打探一番。不然，又怎能對太尉府的親戚關係比小女了解得更為清楚。”


  許夢蓮有些氣惱，又不知如何接下去，隻是麵帶怒色地冷哼了一聲。


  尹慧琪笑著勸解道：“這喜慶之日，幾位妹妹又何必動氣，以免失了身份。”


  許夢蓮不屑地笑道：“尹姐姐身世顯貴，就是不一樣，不像一些小門小戶的不懂規矩。”


  雪若悠聽來隻覺這人還真善變，剛剛還一副不屑，現在就叫姐姐了。她冷冷道：“嗯，大戶人家出身，自然是不會陽奉陰違了。”說完隻覺一番有意無意的閑聊，便如此針鋒相對。想來，日後這宮中的生活是沒安穩日子了。


  許夢蓮本想著讓她難堪的，卻未曾想到自己倒惹得一肚子氣。一臉怒色，“你…”。


  雪若悠聲音和緩，“這喜慶之日，姐姐怎一臉怒氣。姐姐美貌動人，這樣可是會影響姐姐儀容的。”說完便各自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