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鵠鳴爐(上)

  我正心不在焉，被這一喊嚇了一跳，連忙抬頭看，原來是看門老方急急忙忙地趕過來，邊跑還邊叫， “明菱姑娘，等一下，等一下，我老方喊了半天您可算聽見了。” 想到剛才的走神，我臉上一紅，抱歉地說， “啊？是我沒聽見，對不住啦…” 他身高腿長，幾步就跑到了我麵前，擺擺手憨然一笑， “沒事沒事，明菱姑娘您可是我的恩人呐…如果不是您，我那丫頭…唉…” 我少不得聽他感慨了一番，又把明珠的近況說給他聽，上次流雲到暖香閣來鬧事，明珠傷了眼睛，這幾日我隻顧著秦小姐卻還沒有去看她，又是愧疚又是不安，便把那件事瞞著，隻說明珠過得不錯。 他細心聽著，眼裏懇切之意一望既知，待我說完，他一拍胸口道， “…明珠那小丫頭就擺脫姑娘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方大力一定不忘，日後姑娘若遇到了什麽事情隻顧找我，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 聽他越說越離譜，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動，急忙止住他， “別您啊您的了，我隻不過是把她帶了過去，還好小姐肯留，要謝也不止謝我一個。” 他一拍腦袋又說， “那我方大力一定為小姐和明菱姑娘赴湯蹈火在所…” “好啦好啦！”我也不和他講輩分年紀，連忙嗔笑道， “還有抱雲，雲淇，雲深，暖香閣一屋子的人，你要報恩還不知要在熱水裏涮多少個來回，整個浦府過冬的肉湯都有了！” 他舉起的手停在空中，聽了我的話尷尬地轉而摸了摸頭，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心裏有愧，想著回去看看明珠，便對他說， “明珠好好的，你就放心吧，你也不用做什麽…” 突然想起那日我曾和雲深說過，日後出府看門老方或許還能行個方便，於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你要是有心，什麽時候我要出府，就給我留個門吧。” 看門老方喜道， “這個自然，姑娘不說我也知道，說起來姑娘好多天沒出府了，前幾日我看有個漂漂亮亮的軟轎進了偏門，以為是姑娘，興衝衝過去一看，結果被管家臭罵了一頓。” 秦府中除了秦小姐誰還有資格坐軟轎，我心下一驚，知道老方不會騙我，連忙追問， “…漂漂亮亮的軟轎？什麽時候進的，老方你看清了人嗎？” 老方不好意思地一笑，回道， “就前兩日，人倒沒見著，但肯定是個姑娘，遠遠聞著都香噴噴的。” 我心裏頓時閃過“官妓”二字，又問， “那轎子還在府裏嗎？” 老方搖搖頭，頗得意地說， “轎子不在了，人肯定在，那天有人抬出去了，管家還特意讓我見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轎夫的腳步都虛飄飄的，裏麵絕對是空的！” 我又是一皺眉，此事關係重大，得趕快告訴秦小姐，我來不及細想，又和老方隨意扯了幾句話，反複叮囑他不能和別人說他將此事告訴了我，又讓他新得了消息及時告訴我，才急匆匆地回暖香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