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 眼前人是心上人(可以不訂閱)
過了很久以後,劉大仁和自己的正牌女友一起,漫步在夜色蔥蘢的萊卡因河畔,他對她講起了這一段故事。
當然,略去了當事人的姓名,劉大仁並非那種借著誰的傾慕來抬高自己的無聊男人,也沒必要。此外,還略過了臘梅樹下的那個親吻——劉大仁也不是傻子,誰把這種事情告訴女朋友,簡直就是找死,兩邊臉估計都不夠挨抽的!
他說完了,不忘記對女友來一句略帶得意的言語:「那你以為呢,哥也是很多人追的好么!差點兒你就錯過我!說,害怕不害怕!」
只想聽到她說一句,說一句在那麼長的時光里,在兩個人分別的時光里,在她祭奠過去的那個孤獨的旅程,她也曾經有那麼一瞬間,害怕跟他的徹底走失。她也曾害怕,這個突然空降在她生命中的「大英雄」和「不要臉」,也會突如其來、徹底地消失在她的世界。
她卻偏偏不說,笑吟吟地,問他另外一個問題:「那你當時面對如此奔放的姑娘,在想什麼?」
得了,這是作家的職業病——例行採訪么?
在奧德斯小城鎮澄明如洗的星空下,劉大仁看著她笑吟吟的臉、亮晶晶的雙眼,彷彿是在夢中見到過很多遍的場景此刻又再現。在這一刻,過去、未來,似乎都不再重要。即使世界停留此刻,又有什麼遺憾?
他不必回答,曾經那一刻全部的願望,此時都已實現。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不過……不包括眼前這一幕吧!
k市最好的早教中心,這裡號稱是「能夠提早、全面開啟嬰幼兒智能,熏陶鍛煉孩子體育、音樂、繪畫、團隊作等多種天賦!」
誰也沒說過,如果嬰兒的家長沒有天賦怎麼辦?
年輕的少將劉大仁先生,才開始他為期兩個多月的漫長休假,就鬧著要陪太太來參加寶貝女兒——劉小白的早教課。還好這間貴到離譜的早教中心,提供的條件也確實不錯,劉太太像往常一樣帶寶寶上課,劉大仁可以坐在教室角落的軟地板上「圍觀」。
繪畫、數字遊戲,都很ok,劉小白不愧是小班兒里最優秀的小盆友,包括超級耗費體力的遊戲,劉小白不愧是一位將軍的後代——在她爸爸眼中。她看準了的玩具,根本沒有小夥伴敢跟她搶好嗎!(請參考劉小白痛毆趙臨慘案……)
但是,韻律操……眼前這個是什麼鬼。
只見劉小白小盆友的媽媽,手足無措地站在一群家長和超級小的小朋友中間——對,就是手足無措,比趙大將軍家裡那位美人兒進廚房還不知所措,她完全跟不上節奏,又害怕隨便跟著跳會撞到別家小孩子,於是在中心老師「熱切」地注視下,尷尬地跟著音樂,偶爾挪動兩下。只看見她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而劉小白,只有兩歲的劉小白,似乎深深感受到了她麻麻的窘境,「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偶爾配合一下媽媽,湊合著挪動一下腳步,跟著音樂扭扭小屁股,就是最大誠意。還要時刻小心,不要把小腳丫子踩在她那個「笨笨的」媽媽腳上。
這心也是夠累的!
劉大仁終於明白了,傳說中他的女兒「沒有音樂天賦」是怎麼來的……順便,想起了一件趣事……
他和他的寶貝夫人,剛剛成為情侶沒多久,他還在奧德斯和斯圖亞特的邊境參加軍事交流演習,那時,使館和軍方關係好的朋友們為了替這一對「好不容易」的情侶慶祝,在熟悉的酒館里包場舉辦了一個小小的聚會。
當時,她當然是一貫的樣子,在舞池的邊緣謹慎地溜達,雖然那時誰都不知道這位妖嬈又風情的大美人為什麼很少跟著大家蹦躂、跳舞。劉大仁也就陪著,兩個人在舞池邊緣喝一點調酒,好像有聊不完的話題。
即使她不說話,就看著他促狹地一笑,也是春風十里般美好。
偏偏有人不肯放過這一對兒自得其樂的情侶,燈光「唰」地打到女主角身上,周圍的人商量好一般齊齊後退,笑著起鬨,那幫「龍魂」的傢伙聲音尤其大:「我們指揮官千里追妻,等了這麼久,嫂子給跳支舞,獎勵一下!」
劉大仁含著笑,站在燈光的邊緣,等著他心愛的女人跳一支絕美的舞蹈——他相信,即便不能一舞傾城,至少也是爵士或者弗拉明戈那種級別的,好好慰勞一下他的眼球吧。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時舞池中心的女主角不是羞澀或者賣關子,她是真的傻在那兒了……誰想過這位驚才絕艷的美人兒,居然有像個木雕一樣傻在當場的時候!
現在想想當時真應該拍照留念,或者拍個小視頻,現在賣賣這位當紅作家加編劇的「黑歷史」,應該還賺不少吧……
總之,女主角當場站成了一隻風乾的化石……在各種變換的音樂里,她就是動也不動,好像等著她的王子上去親一口來解凍……
她的王子差不多真的要上去了。這時,她最好的閨蜜,站在dj旁邊一巴掌拍下去換了曲目,一首充滿童趣的《三隻小熊》,就在燈光幽暗、無限妖嬈的酒吧里響了起來。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兩位美女,一起跳起了一支同樣充滿童真的——《三隻小熊》……orz
當時,所有的人都以為嫂子好機智,這麼可愛的舞蹈,既不賣弄風情,還討軍官男朋友歡心。連劉大仁自己都覺得,他的女人簡直太有分寸太機智!
但是眼下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啊……
劉大仁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他,以及n多男士心目中的女神xxx,不!會!跳!舞!不僅不會跳舞,她連最起碼的樂感和韻律都沒有!那顆幾乎完美的大腦里,裝滿了優美的辭句、妙趣橫生的段子,還有美到極點的繪畫,唯獨,沒有音樂這根筋!
女神也不完美啊!也有這麼糗的b面,這讓劉大仁幾乎要在教室里大聲笑出來!不知道這麼長時間的早教韻律課她是怎麼「含屈忍辱」下來的。他的寶貝,大概也是憋著努力不讓他看見這個b面吧?
難怪早晨為了一起來上早教課的事,她都憤怒得快要掉眼淚了!
可憐的劉小白同學,還在人圈裡站著,噘著嘴,看其他跳的開開心心地小夥伴,眼睛里滿滿的不服氣和歷經滄桑。再旁觀下去,劉大仁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孩子親爸了!
他終於忍無可忍地站起來,趁著音樂的間隙走上前,牽過孩子的小爪子,輕輕在老婆耳邊說出那句說過無數遍的魔咒:「放著我來!」說話間,都壓不住聲音里的笑意。
老婆大人狠狠地瞪他一眼,乾脆嘴一撅,甩手就走了。這架勢……還真跟她女兒有點像。
於是天天指揮千軍萬馬的少將大人,那雙摸過無數槍械和戰車的大手,終於牽起了女兒的小手,開始一板一眼地跟著韻律,跳下一節親子操……
好吧,這可恨的特種兵指揮官,身體的協調性還真不是吹的!居然連一個小小的韻律操,都不用學習上手就會,跟女兒的協調,就像這父女倆已經在一起上了一輩子韻律操——被「剝奪權利」的麻麻隔著早教室的圓形窗戶,一肚子不服氣地想。
回去的路上,她不想說話!一個字都不想說,坐在副駕駛上。少將大人偷空看了她十七八眼,她也裝作沒看見!他忽然「噗嗤」地笑了一聲,騰出手,硬把她彆扭的左手握在掌心,像往常一樣。
「還在為出了洋相生氣?又沒有別的人看見!我保密我保密!」
就是不想讓你看見啊!別的人管他!她在心裡腹誹。他卻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傻瓜,在我眼前你根本不需要完美。因為,你在我心裡呀。」
心上人,就是連每一個尷尬愚蠢時刻,都是光輝燦爛的紀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