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逐影

  藏身京都邊緣，本來是窩在酒店裡最為方便安全，這周末的下午，趙燮卻帶上蘇顏一起出門，去附近最大的商場逛個街。


  蘇顏知道他必有深意，不免有些緊張，趙燮卻只淡淡告訴她，別怕，萬事有我。有他這一句，惴惴不安的心也就漸漸平復下來。


  她知道，這是織羅原香那邊，已經有所行動了。


  周末的城市非常繁華，趙燮和蘇顏一路乘坐輕軌，車上座位都滿了，有人站著。即便有什麼人跟來，也不會選這人多又封閉的地方下手，一旦事發，連跑都沒得跑。


  蘇顏也知道這個道理，加上趙燮的手一直扶在她的腰上，不讓別人擦碰到她，這給了她大大的安心。


  既然別有心思，這商場自然逛得心不在焉，加上蘇顏本來就沒有什麼要買的。倒是趙燮，認認真真為她挑選一條裙子，一枚精緻非常的胸針。


  商場很大，行人如織，蘇顏被趙燮護在臂彎，像只依人小鳥，這一對璧人如此亮眼好看，不惹人注意也是很難。


  又逛一會兒，趙燮忽然輕聲說：「有人跟上來了。」


  這要是擱在有些沒頭腦的「豬隊友」身上，「唰」地就能回頭四下張望，把自己目的暴露個乾乾淨淨。蘇顏卻早有防備，站住腳步裝作看一條和和島背部產的絲巾，一邊輕聲問：「哪個位置？」


  「距離我們大概二十多米，現在拐進了男裝部。」趙燮聲音低低地，帶著無盡安撫的味道：「你怕不怕？」


  蘇顏搖搖頭，一邊小心地通過面前的鏡子將絲巾在頭髮上和頸間比劃，實則暗暗觀察身後的動靜，正如趙燮說的，她什麼也沒看到。特種兵敏銳洞察力，畢竟非常人能及。


  趙燮幫她將絲巾鬆鬆散散系在發尾，是這兩年流行的慵懶款式，然後抬手將卡片遞給殷勤在側的店員：「就這個。」


  等候結賬的間隙，他低聲對蘇顏說：「我需要離開一下，否則，那人決不肯現身。但我早已安排好，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蘇顏點點頭：「好。」


  趙燮伸手狀似為她整理頭髮上的絲巾，卻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低低嘆息一聲：「……用你做誘餌，真是對不起。」


  「你我之間，不用說這個。」蘇顏微微偏頭，再平常不過地笑著看他：「你快去。」


  趙燮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這才將手裡的袋子都交給蘇顏，微微提升音量讓她不要擅自行動，去人多的地方等他，多加小心，然後，信步向最近的洗手間走去。


  他才一離開，蘇顏的心就狂跳起來，像是突然失去依靠。


  但她不是無用的那種姑娘，按著兩人商量好的，按捺住心跳向前走去，看似步履匆匆。果然，後面男裝部的身影很快跟了出來。


  路過一個亮晶晶打著暖光的寶石展台，蘇顏卻忽然被裡面展出的一件藍寶項鏈吸引了目光。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抗寶石純凈的誘惑。


  她在玻璃櫥窗外站了下來，目光在那精緻的心形寶石上流連不去。


  身後，一個人影加快步子，輕捷而鬼祟地跟了上來，步步靠近蘇顏身後，在玻璃櫥窗上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蘇顏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趙燮還不見蹤影。


  其實趙燮和她也並不確定，這鬼鬼祟祟一路跟來的人影，真的會趁趙燮不在來靠近蘇顏。現在看來，「香夫人」，不，沈靜宜針對兩個人下的命令，竟然真的是不同的！

  就像沒有女人能容忍前女友的陰魂不散，一個不死心的前女友，也往往是現女友最大的麻煩！


  再靠近，蘇顏從櫥窗的倒影中看到，那人已經從衣兜里伸出一雙手，向她伸來……


  就在這時，從後面的轉角一步閃出高大身著制服的保安，手中握著什麼在這跟蹤者的后腰一頂！

  跟蹤者應聲倒地。蘇顏幾乎叫出聲來，猛然一個轉身，驚慌失措的瞳仁里映出暗色保安帽下面的臉孔，赫然，竟是孫超！


  香夫人針對他電話的追蹤一路延續到奧德斯，這人卻出現在幾千公里以外的和和島！


  孫超幽暗的瞳仁向蘇顏微微一看，她已經明白，當即捂住唇作出剛剛被驚嚇到的樣子，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寶石店裡的注意，有店員出來張望，用和和島的語言詢問怎麼回事。


  孫超撇出一句生硬的本地話：「沒事，抓到一個小偷，在裝死。」說著用腳尖踢一踢地上的人，那人迷迷糊糊不太清醒——剛剛挨了遠高於尋常的電擊，沒有失禁就不錯了，更不用說為自己分辨半句。


  珠寶店的店員嘀咕著縮回頭去。在任何一個城市，小偷這個群體都不少見，沒有人關心他們會怎樣。孫超的保安制服就是保障。


  他把這人半拖半架起來，向蘇顏微不可見地點一下頭，快速離開。


  那邊，趙燮從洗手間走出來，若無其事，一邊擦乾指尖的水珠一邊向著蘇顏走來。這男人從容而優雅，如果不見他可怕的身手與謀划，很難將他跟軍人的職業聯繫在一起。


  他回到蘇顏身邊，貌似在低頭詢問自己的女人，實則清清楚楚地對著耳機說：「立即反向追蹤……帶他回去問話。」


  這個香夫人的手下，從這一天開始就像徹底失蹤了一樣，蘇顏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趙燮再提起。


  但香夫人的蹤跡，用不了多久，就會清晰地浮現在他們面前。


  這才是趙燮這第一步棋的目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