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遭遇
蕭慕白不知道連長已經想到了歪處，說：「我請求長官命全連兄弟帶著武器彈藥出發，現在上海為交戰區域，不敢肯定去的路上不會遇到日軍，若是遭遇日軍，也可抵抗一二。」
蕭慕白說話的聲音很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士兵們面無表情，似乎對這件事沒有放在心上。
連長詫異地看了一眼蕭慕白，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同意了，並下達了命令。
「現在下令，全連士兵一百六十餘人，攜帶武器和充足的彈藥，趕往圖書館救火。」
一聲令下，士兵們帶好武器彈藥，開始向著圖書館方向前進。
蕭慕白帶著槍，口袋裡裝著子彈，在默默地走著。
耳邊傳來機槍噠噠射擊的聲音，還有炸彈炸彈爆炸的轟鳴聲，伴著驚恐無措的上海市民，蕭慕白隨著隊伍前進。
儘管前方道路坎坷，儘管仍然九死一生，但蕭慕白無所畏懼，該準備的都做好了準備，若是失敗，就是天意如此。
既然選擇了前方，便只顧風雨兼程。
蕭慕白也曾猶豫過，是不是直接告訴張連長，這個時候那裡會有日軍出現。但是隨後一想，到時候該怎麼解釋消息的來源，這些軍事情報可不是隨便能知道的，想到這裡又絕了這個念頭。
蕭慕白扛著槍走著，走在隊伍中。走過一個街道，又轉過一道街口，距離上次的事發地點已經很近了。
腳步聲踏踏地響，心臟嘭嘭的跳，蕭慕白眼睛緊的盯著前方。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
蕭慕白心臟愈發跳動地厲害。
蕭慕白走在最前面，因為他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日軍會出現，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然後向全連士兵做出預警。
就是了，轉過這個彎道，就會遇見日軍。
蕭慕白這一刻心臟提到了嗓子眼，近了，近了，再進一步，就是寬闊的街道，就會看到迎面的日軍。
視線變得開闊，蕭慕白子彈上膛，準備好做出預警。
剛轉過拐角，蕭慕白就看到迎面而來的日軍，深藍色的海軍水手服，黑色的鋼盔，槍口下的太陽旗。
「嘭！」
伴隨著一聲槍響，蕭慕白一把扯住走過去的大鬍子，扯著嗓子喊著：「敵襲！」然後躲到牆壁後面。
蕭慕白沒有提前通知，讓全連士兵藏起來，等日軍過來的時候突襲。因為這樣並不可靠，日軍很快就會過來，而這條街道並不狹窄，不能很好的隱藏。一旦發生那樣的情況，日軍兵力展開，等到裝甲車過來，全連只有死路一條。
開槍預警是最好的選擇，是蕭慕白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選擇的。
這聲槍響，讓時間一瞬間有了停滯，一剎那的寂靜之後，場面變得混亂起來。
蕭慕白只是隨意開了一槍，沒有瞄準，子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這會兒蕭慕白拿著槍已經在瞄準，旁邊有人在問什麼情況，蕭慕白沒空回答，扣動扳機開了一槍，日軍一名士兵應聲而倒。
蕭慕白偏過頭，就看到班長黑臉蹲在一旁，原來是他。
這時候，雙方士兵都反應過來，在指揮官的領導下尋找掩體，紛紛反擊。
因為士兵是排成隊列前進，兵力分散，蕭慕白處在最前面，可以清楚地看出日軍的兵力分佈。
日軍很快就會過來，伴隨著的還有三輛裝甲車，蕭慕白知道局勢很危急，正在這個時候，張連長過來了。
張連長過來，一眼就看到寬闊的街道上，幾具日軍的屍體留在那裡。那邊是密密麻麻的日軍，兵力估計有好幾百人，而且還有裝甲車。
兵力懸殊火力懸殊，明知事不可為，張連長果斷下令撤退，並且派出傳令兵傳訊。前排變後排阻擊斷後，後排變前排撤退，掩護友軍撤退伺機殲敵。
蕭慕白這一班作為先頭部隊，是最後撤退。
日軍猝不及防，損失幾名士兵，然後派出一隊士兵試探，裝甲車後面轟鳴著開過來。
蕭慕白支起槍拉動槍栓，瞄準拿著歪把子輕機槍的日本兵，准心套在頭上，然後扣動扳機開槍。
「噗！」
日本兵額頭出現一個血洞，然後倒在地上。
經過好幾個戰爭世界的作戰，蕭慕白的槍法見長，一百米之內槍槍見血，誤差最大也在二十厘米之內。
子彈打在牆壁上，濺起泥土和石塊碎屑，蕭慕白躲在牆壁後面，吃了一鼻子灰。
「班長！小鬼子裝甲車過來了！」大鬍子喊著，剛才若非蕭慕白拉了一下他，他就衝出去了，就會被打成篩子。
大鬍子是一名機槍手，手裡拿的是不知道哪國產的輕機槍，槍口噴出火舌，射入日本兵體內，子彈彈殼掉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啪！」
蕭慕白正要瞄準，忽然感覺臉上有點濕潤，摸了一把臉，才發現是血液。蕭慕白側頭一看，發現一名士兵倒在地上，胸口不斷地往外面流血，急促地喘著氣，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忽然子彈打在頭頂的牆壁上，蕭慕白被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己方已經躺下四五名士兵。
戰爭，並不是只有敵人才會死亡，己方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一個死的人就會輪到自己，戰場上沒有常勝將軍，沒有不敗的神話，有的只是殘酷的犧牲。
班長黑臉盯著轟隆隆開過來的裝甲車，臉色更加陰沉。
裝甲車就像是鋼鐵巨獸，像一個怪物一般，在大街上一路碾壓過來，大地在顫抖。
全身用裝甲包著，子彈打在上面激射出火花，然後被彈射出去，只是留下一個彈痕。
手榴彈也是一樣，投在上面就掉下來，旁邊爆炸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即使延遲一兩秒投彈，也不會穿破裝甲，讓日軍車載機槍停止射擊。
如鋼鐵巨獸般碾壓過來，子彈和手榴彈都無用，不會造成任何傷亡。相反，在日軍密集的機槍火力下，十九路軍損失慘重。
惟一的方法就是集束炸彈，在裝甲最薄弱的地方，底盤或是輪胎的部位爆炸，才能達到效果。
四十多條槍，橫亘在大街上，遲滯日軍百餘人的進攻。
一個排，經過十多個小時的戰鬥，戰損達到三分之一，剩下四十多個人，這就是一排的全部力量。
需要一個人拿著集束炸彈衝出去，炸掉裝甲車的底盤，擋住路口，阻止後面的裝甲車開過來，這樣才能留下足夠的時間撤退。
不能在等了，要不然大家都得死。只是誰上去呢，班長黑臉也不知道。他在眾人臉上掃視著，只是看到的都是閃躲的目光。
上去就是九死一生，能不能炸掉裝甲車還是未知。
突然一聲報告，驚動在場的所有人。
「班長，我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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