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自告奮勇
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就不會應對，也無法應對。也只有後世而來的蕭慕白，從一點微末的知識中知道這一點，此時的國*軍士兵，真的只是剛穿上軍裝的農民，哪裡會知道有裝甲車這一東西。
裝甲車自一戰出現戰場，到現在也不過十多年時間，中國作為落後的國家怎麼會有。
東亞只有日軍裝備了這一犀利武器，國*軍軍人第一次認識到日軍的戰鬥力。
沒有反坦克炮，沒有莫托洛夫燃燒*瓶，沒有火焰噴射器，沒有直升機火箭炮。
若是有一顆穿甲彈，那就好了。蕭慕白這樣想著，但那是不可能的，每個世界里蕭慕白甚至沒有見過穿甲彈。
喊報告的正是蕭慕白。
蕭慕白自認為，是他將全連士兵帶入險境，他必須要負這個責任，所以這個任務就讓他來完成，希望可以得到兄弟們的原諒。
剛才戰友的死，讓蕭慕白深受觸動。
早上的戰鬥，已經讓十九路軍士兵知道了不多的應對措施——集束炸彈。
二排三排的手榴彈都集中在此，捆成了一束束集束炸彈，這就是唯一破解日軍裝甲車的手段了。
裝甲車近在咫尺，朝著全排碾壓過來，車載機槍瘋狂地吐著火舌，殘酷地收割著十九路軍士兵的生命。
蕭慕白說完，就把步槍放在一旁，伸手拿過集束炸彈，瞅準時機，正要上前。
這時，忽然有聲音攔住了，正是張連長。
「他只是一個列兵，上去不是白白送死嘛？」張連長瞪著眾人。
原來張連長也一直在，沒有和後面的人一起撤退。
班長老黑頓時臉漲得通紅，一手拿過蕭慕白手中的集束炸彈，正要往前沖，突然被大鬍子攔住了。
「你是班長，我去！」
大鬍子抱著集束炸彈，沒等老黑回過神，就衝出去了。
蕭慕白眼見於此，趁著別人都沒注意，也拿過一捆集束炸彈，跟著沖了出去，其他人都沒時間阻攔。
蕭慕白知道此行會九死一生，但他不能坐視大鬍子一個人去送死，大鬍子就是蕭慕白的引路人，教他怎麼開槍怎麼戰鬥。大鬍子，一個普普通通的十九路軍士兵，就是蕭慕白在這裡的唯一在乎的人。
儘管衝出去的時候義無反顧，可是隨後的遭遇讓蕭慕白感受到，衝動真的是魔鬼，實際情況要殘酷的多。
一排的戰線在不斷後撤，這一段四五十平米的大街上，已經丟下十幾具屍體，都是一排犧牲的士兵。
蕭慕白在牆角匍匐前進，在寬闊的街道上，沒有任何掩飾，只隔著一具具屍體阻擋，就這麼前進。
蕭慕白拚命的低著頭，子彈從頭頂飛過，似乎下一刻就要擊中腦袋。
一排的士兵在掩護蕭慕白和大鬍子，輕機槍壓制日軍的火力，手榴彈擾亂日軍的視線。
蕭慕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背靠著街邊的石柱。從這裡過去，距離裝甲車就已經很近了。
蕭慕白不敢大意，很多事情會失敗，往往是最後關頭功虧一簣，最後的一點差錯，將導致前面的努力付之東流。
一招不慎，將滿盤皆輸。
蕭慕白瞄準旁邊的一具十九路軍士兵屍體，翻了個身，藏在屍體後面。
子彈打在地板上，幸虧蕭慕白速度夠快，要不然這下身體上已經多了幾個血窟窿。
蕭慕白躲在屍體後面，頂著屍體，慢慢地移動。
子彈打在屍體上，蕭慕白聽到子彈進入血肉「噗噗」的聲音，就像是打在自己體內，或許下一刻就有一枚子彈射過來。
蕭慕白精力集中，沒有注意到對面的大鬍子，已經衝到裝甲車面前，扯開導火索，扔到裝甲車地盤。
「轟！」
一兩秒之後，集束炸彈轟然爆炸。
蕭慕白聽到爆炸聲，一陣氣浪衝來，身上掉下窸窸窣窣的泥土碎屑。蕭慕白躲在屍體後面，看到大鬍子躺在地上，似乎是被氣浪衝到了。
「噠噠噠！」
裝甲車晃動了一下，然後又像沒事的人一樣，朝著前面碾壓過來，機關槍又開始肆無忌憚地掃射。
車載機槍在朝著火力壓制的一排士兵掃射，日軍士兵也朝著大鬍子落地的位置射擊，蕭慕白心裡極為擔心大鬍子，卻不能輕舉妄動，而是慢慢移動著，逐漸接近裝甲車。
「噗！」
忽然有日軍士兵注意到蕭慕白，朝蕭慕白開了一槍，子彈打中蕭慕白背上的屍體，射入血肉之中，蕭慕白感覺背上的衣服濕透了，被鮮血染紅的軍裝不斷滴下血來，一股血液的味道在瀰漫。
「給我朝那打！掩護秀才！」
班長黑臉注意到蕭慕白，下令機槍掃射掩護蕭慕白，壓制日軍火力。
秀才，正是陳一鳴在十九路軍連隊的外號，就是大鬍子第一個叫的。
機槍火力掩護，給了蕭慕白最好的行動時機，日軍士兵被壓得抬不起頭，現在剛好行動。蕭慕白髮動了蓄謀已久的進攻，雷霆一擊。
蕭慕白等著裝甲車開過來，碾壓過十九路軍士兵的身體，然後赫然拉開導火索，朝著裝甲車底盤扔過去。
蕭慕白縱身一躍，聽到「轟隆！」的爆炸聲，在氣浪的衝擊下跌出去，摔倒在牆角。
蕭慕白摔得頭昏眼花，五臟六腑具疼，泥土磚塊碎屑掉在身上。蕭慕白隔著好遠，翻過身，沒聽到機槍噠噠噠的聲音，看來是啞火了。
蕭慕白扭過頭，便看到日軍裝甲車趴在那裡，車頭冒火冒煙，裝甲被炸裂了，一道口子從頭到尾。
蕭慕白被摔得七暈八素，不過一排的危機卻被解除了。裝甲車殘軀堵住後面日軍進攻，在清理完成之前，一排已經從容撤退。
蕭慕白被黑臉營救下來，然後張連長的帶領下撤退。
張連長帶領著一排，撤出戰鬥現場，然後沒走多遠就遇到緊急出動的援軍，立刻接替一排戰鬥。
此戰，全連只有一排損失最嚴重，死亡二十多人，受傷十多人，戰損一半以上，已經喪失了戰鬥力，若是師團單位已經可以撤銷番號了。
緊接沒多久，團長張君嵩下令，三連撤出戰鬥，暫駐閘北休整。
蕭慕白受傷了，在集束炸彈爆炸的時候，一片彈片劃過大腿。幸好不是大動脈，不過蕭慕白還是因為失血過多，華麗的暈倒了。
班長老黑背著蕭慕白，喘著粗氣在前面走。大鬍子拿著槍，胳膊上纏著紗布跟著在後面。
蕭慕白身上的軍服被鮮血染紅了，大腿上的白色的紗布也被鮮血浸透，一滴一滴鮮血滴下來，落在街道上，匯成一條斷斷續續的路。
（後面還有~未完待續）
PS：感謝韭菜蒸餃、xtmicina和火木瞳幾位童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