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不顯露山水

  月然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去看路明非,抬起腳朝著謝梓安走近一步,出於禮貌,平靜地對他說:“⋯⋯這裏的東西未必會和我胃口,大哥,如果你想繼續用餐的話,我就先走了。”


  人還沒有轉身過去,謝梓安卻是陡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月然的手腕。


  渾厚低沉的嗓音,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還沒吃過,怎麽就知道不合口味?”


  “謝梓⋯⋯”


  月然被他的舉動搞得臉色一陣僵硬。她本能地掙紮,隻是到了嘴邊的話意識到不和場合,還是給咽了回去,改口,“⋯⋯大哥,你、你先放開我。”


  “既然叫我一聲大哥,那麽現在陪著剛回D市,人生地不熟的大哥吃頓飯,沒什麽問題吧?”謝梓安力道不減反增,視線緩緩對上了一旁的路明非。


  那幾乎是冰與火的相撞。


  路明非的性子直接,喜怒哀樂基本都寫在臉上,謝梓安卻是和他完全相反。


  他深沉內斂,那雙看似平靜的眸光裏,又好似蘊著一個漩渦,所有的情緒,都藏在那個漩渦之中,一張俊美的臉上永遠都是不顯露山水的從容。


  “我想,你應該沒意見吧?”謝梓安嘴角一彎,兩道鋒利的視線在空中迸出激烈的火光,而他依舊是笑的淡然,話也是對著路明非說的,“要是不放心的話,我無所謂擁擠一些,可以選擇拚桌。”


  月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目結舌地看著謝梓安。


  ——他在說什麽?!


  謝梓安⋯⋯他到底是在說什麽?!


  他這算是什麽意思?

  從他回到路家開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都是衝著自己而來的,她本來是可以選擇躲在一個角落,結果卻偏偏被他給揪了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他,路明非根本就不會把矛頭對準自己,她可以選擇平安無事地度過餘下的日子!

  月然隻覺得自己被耍了,謝梓安這個深沉的家夥,他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對自己這麽“特殊”,現在又抓著自己,擺明了就是把自己當槍使!

  她雖從來不想做出頭鳥,可是也不代表她冷月然是沒有脾氣的人!


  月然惱火地甩了一下手,甩不開,她氣急了,抬起腳就狠狠地踩在了謝梓安的腳背上。


  今天她穿著的是帆布鞋,一腳踩下去,自然沒有高跟鞋來的那麽刺激。


  不過突如其來的劇痛,也讓謝梓安兩條英挺的眉宇微微一蹙,下意識地悶哼了一聲,手下的力道也跟著鬆了鬆。


  月然趁機一把揮開了他的手,咬牙切齒,“你們兩兄弟想怎麽鬥都行,別扯上我!”


  她說完就要走,路明非卻大步上前,直接攔在了她的麵前,他身高比她高出很多,看著她的姿態居高臨下的,格外輕蔑,“走什麽?心虛麽?見到我就要走了是不是?那你早幹什麽和這個男人出來?冷月然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不屑於你,你就可以頂著路家少奶奶名義做這種事情,你信不信我——”


  “路少爺!”月然捏緊了身側的雙手,忍無可忍,終究出聲打斷了路明非的話。


  她揚起脖子,隱忍的眸光泛著一絲奇特的紅,灼灼的,讓人不能忽視。而那雙澄澈的雙眸此刻同樣是閃爍著一種耀眼的光芒,這種光芒就像是帶著魔力,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顯得格外迷人。


  “別一天到晚就拿什麽少奶奶名義來壓我,我沒你想的那麽齷齪!這個餐廳你可以來,我為什麽不可以來?你要站出來指責我是不是應該恪守婦道的同時,麻煩路少爺你先弄幹淨你自己!和你在吃飯的那個女人,請問又算是什麽身份?”


  路明非一愣。


  冷月然這個女人,在自己的思維之中,連十分之一都占據不到。


  結婚5年,他們見麵的次數不會超過5次,他對她的印象,好像隻停留在新婚的那一天。


  這次她回來,如果不是因為謝梓安的那看著格外曖昧的挑釁,他也不可能將視線停在她的身上。


  所以,他從來都不知道,那隻一直都躲在路家角落裏的小貓咪,原來⋯⋯是一隻藏起了利爪的貓咪。


  嗬,這倒是有趣。


  “你說她算是什麽身份?”路明非抬高長眉,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冷月然,你現在倒是會把自己當回事了,還學會來反駁我,質問我是麽?”


  “不敢!”月然硬邦邦地接話,不卑不亢地揚著脖子,學著他的樣子冷笑出聲,“路少爺何等尊貴的身份,像我這種為了錢嫁給你的女人,哪裏有資格去質問你什麽?隻是希望路少爺就算不給我臉,也請給你自己一點臉。你霸道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也沒有任何意見,但是千萬不要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她這話夾槍帶棒的話,路明非又不傻,哪裏會聽不出,她根本就是在罵自己?


  他麵色一沉,抓著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加大,“該死的女人,你敢罵我?”


  月然被他的大力捏的手腕一陣刺痛,這個該死的男人,他是不是想捏碎自己的手骨?

  她用力地掙紮,“你自己對號入座,你還怪我給你擺好了凳子?!”


  “你、你給我鬆手!路明非,你弄疼我了⋯⋯放手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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