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如何「結果」？
道無高低。
哪怕是莽荒紀這種看似道分高下的世界，本質上也只是因為修道的人有高低而導致了這些高下之分的出現——道，最強之道，融合最強之道，終極之道，無視掉那些低層次的分級，到了最後莽荒紀世界的「道」無非也就分成這幾個檔次罷了。
就用紀寧的劍道來打比方，他從頭到尾貫徹的無非就是一條劍道！只是他本身追求夠高，機緣夠好，天賦夠強，最後將自己這條道推到了最完整的地步，並將之化作了自己的根基，成就了終極之道，僅此而已。
別人沒這個機會么？
每一條道都有自己的終點、終極，這是絕對的，差的就是能不能走到這個終點罷了。
如此，道的本質沒有高下之分，但修道的人卻拉開了差距。
同理，依舊用「種樹」做比，種樹的人本身太水的話，可能也就會把樹給種廢掉了……
如此，道果和道果之間自然也是存在差距的——所以，方元雖然至今依舊看不透指引之樹本身的底細，連帶著指引之樹當初結出的「類道果」也看不出個頭緒，卻不代表他就會覺得道果這東西真的遙不可及——哪怕高高在上，最多也就是多爬幾步就能接觸到了不是么？
但現在的問題出在……回過頭來仔細想想，方元發現自己真正面對的問題不是道果究竟該如何演化，而是「道果」究竟是什麼玩意。
沒錯，他根本都還不了解「道果」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打比方終究只是打比方，如果要說是全部對「道」的感悟的匯聚的話——方元表示如果僅此而已的話，那與莽荒紀世界的「永恆之花」有什麼區別么？
所以說……
道果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呢？
方元一時開了腦洞，而且越發覺得這個腦洞很有些意思，但等到真正想要將腦洞實現的時候卻發現……
「也罷，無非就是再扔個分身。」本尊也好，分身也罷，這一刻無論是在哪裡的方元，只要是考慮這件事情的，都這般開口貌似感慨的念叨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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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萬里無雲，一座綿延萬里的蒼翠群山巍然聳立在這碧空之下，而其中又有一座山嶽格外引人注目。
此山高聳入雲，巍峨磅礴，名頭也同樣是大得很——其名為「蓮台山」！
當然，蓮台山這個名字本身並不怎麼樣，但就好像陋室銘當中所言一般——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任誰也架不住這山上有一座名頭大破了天的寺廟！
其名曰……少林寺。
甭管是誰家的穿越者，恐怕都難免要因此而壓抑不住體內的吐槽之魂，因為縱觀諸天萬界，這名字早都已經用爛了——只是到了方元這般地步，倒也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兒真就怎麼樣。
因為比這更奇葩的事情他也早已經經歷過無數了，而諸如哪裡的少林寺才是正版什麼的這些問題他也早就不考慮了，原因有二：首先，太複雜，沒頭緒，沒線索；其次，真搞明白了又能怎麼樣呢？又沒什麼好處可以撈……
此時，貌似僅僅只是一線殘魂、然而在這方世界的規則壓迫之下卻是巋然不動、顯得無比的雲淡風輕的方元正看著不遠處少林寺門口的地方——那裡，正有一個僕人一樣的馬臉男子正對著一個唇紅齒白、生得一副好皮囊的小男孩「苦口婆心」的說著一些「大道理」。
是不是婆心不知道，但一臉苦色卻當真沒有半點作假，方元以自己如今三階巔峰的境界做擔保。
聲音隱隱傳來：「二少爺，侯爺也是迫不得已，在寺里怎麼也比家裡好，你不想想……哎，雖然這裡青燈古佛，遠離紅塵，但少林是天下武道大宗，說不得您將來還有機緣凝就羅漢金身，威壓天下，超脫人世苦海，而且你身來既得佛緣，有無名老僧送你一塊玉佛墜子……」
說到這裡，馬臉男子似乎也覺得自己扯犢子扯得有點過分了，心生羞愧——最重要的是這年頭糊弄小孩也不能太隨意，好歹得用點兒心思，否則容易被鄙視——於是聲音也就漸漸變低，嘴巴蠕動了幾下后，改換了說辭：「縱使金身難成，少林七十二絕技亦門門神奇，您若是能學到幾門，將來縱橫江湖，快意恩仇，豈不快哉……」
可惜哪怕將標準調低了無數，這話在他自己看來也還是有點太扯淡了，於是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依舊越來越顯得低沉，直到最後變得宛如蚊蠅一般，乾脆抬起左手，掩住面孔，轉身便走，徒留一聲如煙長嘆。
『這就是傳說中的掩面而逃？』方元在遠處饒有興緻一般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是當真覺得挺有意思——當然，那馬臉男子再怎麼做，在方元眼中也不過就是徒增笑料罷了，而且多半還是不怎麼有意思的垃圾笑料。
方元只是看著那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鮮肉」型少年，眼見其某種滿溢著的迷茫乃至於驚駭，自己的眼中則寫滿了「有趣」。
「未來的莽金剛、刀狂，乃至於到最後成就此世有數兒的至強者之一的元皇天尊……又一位主角啊，人前顯聖蘇小孟……」
輕輕道了一聲，方元彷彿一線殘魂一樣的「身軀」緩緩淡化，最後化作一道虛無的「流光」，猛然迸射到了那個少年的身上，徑自沒入了其心魂識海當中！
『按理來說，這位一世之尊世界的主角挺不好碰的，畢竟身上被人做了多少暗手連我這個看過原著的都有些數不清了……但誰讓我這次懶得再重練一次小號呢？那些有可能被我攪了局的……算你們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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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奇整個人都是懵的，因為此時他已經察覺到了——自己不在熟悉的地方什麼的姑且不論，如果能在一個正常點的地方也就罷了，偏偏，他自己明擺著正處在一個堪稱異常詭異的環境里——一個類似於我國古代的地方！
『我就熬夜看了下世界盃，至於這樣嗎？一覺睡醒就穿越了？』
孟奇並沒有懷疑這是誰誰誰的惡作劇，也沒有認為是在古裝拍攝棚，因為剛才那位馬臉大叔掩面而走時，雖然步伐凌亂倉促得像是背後有惡鬼索命，但速度之快，如同驚馬，絕非常人所能為！
「一看就是武功高手！」孟奇根據小說、電視的經驗「判斷」道——而當武功和電視劇都足以成為判斷的依仗的時候，曾經的唯物主義三觀還能完整才怪……
「南無阿彌陀佛，隨我入寺吧。」正當孟奇思維開始活躍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一聲低沉的佛號，嚇得他差點沒驚叫出聲。
我的背後什麼時候還有一個人？我居然一點也沒有感覺！
好在孟奇並不是一個腦洞清奇到詭異的主角，哪怕驟然逢此大變，被人驚嚇一番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出格的舉動——除了一個差點扭到脖子的轉頭動作之外。
當城管的轉過頭來，孟奇便看到了一位身著黃褐僧衣的和尚，他身量極高，卻瘦如竹竿，五官無甚特殊，只那雙眼睛帶著揮之不去的的頹喪，而這讓他的年齡難以判斷，四五十歲亦可，三十齣頭無錯。
見孟奇注意到了自己，這黃衣僧人沒再多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轉身往寺廟正門走去。
孟奇自然跟上，因為目前看來他沒有其他的選擇。
而經歷了一番關於文字等方面的震驚之後，孟奇也終於來到了正地方——真正進入了這「少林寺」當中。
初臨陌生詭異之地，孟奇也不敢發問，只是忍住心中的驚訝和疑惑，邁步緊跟著黃衣僧人；而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孟奇才有功夫仔細打量自己一番，然後就發現自己手短腳短，仔細琢磨了一下之後又有些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另類的『返老還童』……」
從手掌的大小、白皙程度，腰戴的玉佩看，這具身體大概在十四歲以下，養尊處優。
「不知這具身體長相如何，長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啊……少林寺中，青燈古佛，還需要什麼青春！」逗逼氣息略微煥發，這位未來的元皇大天尊此時思維又活躍了起來——明面剛剛才被詭異的現實情況嚇得消停了下去。
「不知道能不能拒絕入寺，但我現在這小身板，離開了少林，根本活不去，這裡可是一個有武功的世界，不知還有沒有妖魔鬼怪……哎，不少古代記載里，那些豪門大族蓄養**成風……」
「按馬臉大叔的說法，此少林即使非彼少林，也依然是武道大宗，同樣擁有七十二門絕技，不知道有沒有《易筋經》……」
「以前經常幻想自己成為一代大俠，快意恩仇，這下有希望了，可我為什麼還是不開心呢？電腦、手機、網路，以及，家人……」
「學點武功似乎也不錯，額，羅漢金身是什麼？」
一大串一大串亂七八糟的想法從他的心中掠過，但不管思緒有多麼飄忽，孟奇最終還是只能認清現實，以自己這具身體的年齡和被人遺棄的狀況，唯有安心在少林寺學武一段時間。
「不知將來可不可以帶藝還俗？酒可以戒，肉不能戒！」孟奇覺得自己真是「深謀遠慮」，走一步看百步，已經開始思索學成之後的事情了。
而一路上，黃衣僧人都未穿過供奉佛像的大殿，而是從兩側繞行，越過幾處院落後，他第一次推開了一處大殿之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孟奇極目眺去，發現了幾十個十五歲以下的孩童，目測最小的估計只有八九歲，他們盤坐在蒲團之上，目光集中於上首的一位寬面大耳僧人，這僧人同樣著黃衣，表情嚴肅，手握戒尺。
「南無阿彌陀佛，玄藏師兄，所來何事？」這寬面大耳的僧人有一把渾厚的嗓音。
嘖，完全可以去唱美聲了，孟奇越是緊張越是忍不住亂想，同時知道了帶自己入寺的竹竿和尚法號玄藏，然後就聽玄藏低宣佛號后道：「玄苦師弟，這是我之前提過的那小孩。」
他坦坦蕩蕩，一點也沒有私下交代的意思，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嗓音乾癟難聽，與玄苦差距甚大。
玄苦看了孟奇一眼，不見笑容地道：「依次而來。」
孟奇不太明白地看了看他，身旁的玄藏則指了指一個空著的蒲團：「等著詢問。」
「是。」孟奇再怎麼也是工作過好幾年的人，這點狀況還是能看懂的，於是手腳麻利地學著其他孩童盤坐於蒲團之上。
然後，經歷了一番「頭腦風暴」，孟奇覺得自己穿越之前的幾十年人生當中的智慧可能都集中到這個時候一起爆發了，分析了一番各種情況之後，他決定要給自己賺一個「完美開局」——當下便在主持收錄他們這些小新人的「少林寺HR」、「人事專員」發問的時候說出了一句自以為很有禪意、滿含玄機的回答。
「既入少林，俗名已忘。」回答之後，孟奇暗暗為自己鼓掌，真是太機智太貼切佛法真意了！同時也能順利的將自己剛穿越來、不知道這具身體俗名的大破綻糊弄過去，簡直完美——
但事實證明就好像正經說相聲得有個捧哏的才行一樣，再熱情的表白也未必抵得過表白對象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人事專員」玄苦仔細地看著孟奇，手中戒尺輕輕晃動了兩下，直接嚴厲地下了定論：「機心太重，入雜役院，法號『真定』。」
這明顯和孟奇原本設想當中的結果要差了很多——雜役院，比起之前有幾個小娃子被分配到的「武僧院」一聽就感覺不太搭調。
差了好多的感覺，武僧院——那一聽就知道是學武的地方啊！作為穿越過來的主兒，孟奇心中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高來高去的夢想？
但暗喜被打斷的他卻沒工夫將暗喜轉為羞惱了——因為就在他的法號被玄苦定下的那一瞬間，便有一個宏大、高渺的聲音在他腦海當中響徹：
「見證【命運的初始】，見證系統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