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節 【好】

  轟然崩塌的城牆。


  一如轟然崩塌的人類歷史。


  無數的人類士兵從城牆之中摔落下來。


  上百碼高的墜落，很多人還沒有落地，就已經死去。


  縱橫飛躍的魔種戰士們，在坍塌的城牆上獵殺著所有的人類倖存者。


  鐵蹄轟然，再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北國鐵章的步伐。


  阿爾托莉亞一劍斬落最後一台屬於人類魔動力武裝精銳部隊銀色黎明的機體，從天上俯瞰著這座已經洞開的城市。


  上百年前她的先祖沒有完成的事業，在她的手裡終於有了結果。


  可她卻沒有什麼激動興奮的情緒，反而有一些，淡淡的失落。


  可能是，死的人太多了。


  北國鐵章越過滿地的屍體沖向了已經裂開的城牆的口子，過了這一道口子，就是整個中央王城了。


  這是上千年以來，都沒有人做到過的事情。


  現在，就要在北地魔種的手裡完成了。


  作為即將完成這一偉大壯舉的先鋒軍的北國鐵章，他們意氣風發，一往無前，他們眼中只有中央王城，再沒有任何的東西。


  所以當他們看到那個站立在缺口正中央的人類的時候，他們沒有半點要停下的意思。


  儘管，那個人類看起來很是英武，全身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傷，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箭矢兵器，血流幹了，也已經死了，可他就是還沒有倒下。


  他用一把大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在那裡，像是要化身為人類最後的守護者。


  這樣的人，足夠被稱之為英雄了吧？

  吉倫哈爾。


  在全部生命都獻給了最後的中央帝國以後，他的肉身，也在遵循著他最後的意志。


  如果是平時，敬重英雄的北地魔種們，或許會對這個人類表示尊敬，他們會停下自己的馬蹄，繞行而過。


  但是，現在，不行啊。


  現在，他們的眼前就是中央王城，就是魔種今後無數年的豐碑。


  不管攔在他們面前的是刀山火海，還是神魔妖怪，更別說是英雄，他們都要統統踏過去。


  所以，人類的英雄啊，抱歉了。


  鐵蹄風卷而過。


  英雄的屍體被踏在了馬蹄之下，和城牆的廢墟融為了一體。


  這是人類之殤。


  卻也是魔種榮耀的開始。


  魔種的時代，終於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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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十五分。


  大半個中央王城已經被蘇君炎握在手裡了。


  只是在推進到了占星圖書館附近以後，蘇君炎就暫時按兵不動了。


  一方面是就算城牆陷落，人類軍團依舊還有相當可觀的人數，再加上軍部尚未被攻克，軍部大將軍溫寧頓尚在，這樣一股力量擰在一起，在城市巷戰中，威力也是不可小覷。


  另外一方面，則是蘇君炎在推進到了占星圖書館以後，就立刻進入了占星圖書館之中。


  他現在唯一在意的，只有奧莉薇亞的下落。


  千萬里奔襲而來，為的就是這一刻了。


  只是，當他登上那個記憶中的占星台的時候，上面卻是空空如也。


  「空間軌跡很淡，找不到落點。」蘇君炎看著還殘存著最後一絲空間氣息的占星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著身後的阿爾托莉亞解釋。


  「既然麻衣維特，還有海倫娜以及天啟四騎士都一起跟著過去了，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吧？」阿爾托莉亞寬慰蘇君炎，可站在這個地方，看著蘇君炎出神的樣子，她卻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心酸。


  他終於來到這裡了啊。


  他終於，就要見到那個人了啊。


  他的征程就要結束了。


  可是我的呢？

  一瞬間，她甚至想，要是奧莉薇亞回不來了呢？

  但是馬上，她就把這個念頭從自己的意識里驅除了出去，她抬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頂，想，等中央王城底定，就離開吧。


  「但願如此吧。」蘇君炎輕輕地摩挲著那一架擺放在窗口的魔動力望遠鏡，忍不住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那個夏夜，黑暗裡的親吻。


  他淡淡地笑了起來，居然覺得心裡無比安寧。


  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是有些鎮定了下來，沒有之前那麼心急如焚了。


  作為他這種等級的強者，自然是已經可以讀到很多藏在世界萬物中的痕迹，而他在這座占星台上，就讀到了一些足夠讓她安心的信息。


  奧莉薇亞，會沒事的。


  「等到戰爭結束，我把東南給你。」蘇君炎出神了一會兒，忽然回頭對阿爾托莉亞說道。


  聽到這句話，本來，阿爾托莉亞是應該高興的。


  她也沒有什麼理由不高興，她做了這麼多，出生入死，為的不就是復國嗎？

  但，真的聽到蘇君炎對她做出這個承諾，她反而一點都不高興不起來。


  她寧願蘇君炎什麼都不說，然後她就一直跟著他，哪怕一輩子都只做一個將軍也好啊。


  「好。」但，世事就是這樣無奈的東西。


  喜歡的人，再是萬山阻擋，風霜刀劍，也終有相見的一天。


  而不喜歡的人，哪怕日日跟在身旁，數十年如一日，也沒有相隔的好像有一千條星河那麼遠。


  所以她說好。


  因為她明白，她和蘇君炎之間，不管是現在站在這裡，還是以後她去了東南，都不會有什麼分別。


  所以也就不要再問什麼你可不可以娶我這樣的話了。


  沒有結果的問題，問一萬次都是一樣的。


  「我先下去了，預定了一個小時以後再次發起進攻，你也準備一下，溫寧頓，還是要你去處理。」說完阿爾托莉亞就再沒有停留地離開了。


  蘇君炎在原地站了一會，最終輕輕嘆了口氣。


  一個小時以後，戰端再啟。


  雖然論起對於中央王城的熟悉程度，人類軍隊肯定更勝一籌。


  而且，在最後的保衛戰里，人類的那種對於故土的留戀，對於國家的榮譽，讓他們血勇十足。


  但，大勢已經擋不住了。


  魔種註定要君臨這個時代了。


  無論人類怎麼樣頑強抵抗。


  戰線也在一步步地朝前推進著。


  中央軍部，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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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