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都是局
仁常生看到的是一個渾身幾乎沒有了任何肌肉的人。
她渾身幾乎只剩下了骨骼和乾癟的皮膚了……
從那淡青的裙裝上看來，這應該是一個女人。
然而，仁常生卻絲毫感覺不到她的生氣，好像只是一具乾屍而已……
仁笑的聲音，緩緩從仁常生的身旁響起……
「她，就是你的媽媽，之所以不見你，是怕年紀太小的你，承受不了……現在，你長大了……」
仁笑的聲音哽咽了，彷彿被什麼卡在了咽喉，說不下去了……
直到此刻，仁常生心中的疑慮，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在他看見了血池中的顧傾心的時候，就彷彿明白了什麼。
而看見了這個乾屍一樣的女人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傳遍了仁常生的全身。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直覺，他感覺，眼前這個乾屍一樣的女人跟他彷彿心思相通，血脈相連……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仁常生被一種撕心裂肺痛苦感覺圍繞著。
仁常生的身上不覺釋放出極其不穩定的波動，彷彿時刻都可能暴走！
「是誰？誰把她變成了這樣了？」
仁常生的語氣裡面隱含著滔天的仇恨！
從小到大，仁常生也經歷了不少了。
可是，無論是誰，對他怎樣，他之想著如何去超越，如何去對付，如何讓對方付出代價而已。
從未像此時這樣，恨！
仁常生第一次體會到了恨的滋味。
如果，讓仁常生知道，是誰殘害了他可憐的媽媽，相信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報復！
瘋狂的報復！
就算寢其皮食其肉，都無法完全釋放他的仇恨！
仁常生看著仁笑的眼睛，瞬間血紅，爆裂的憤怒氣息，好像要把兩個人吞噬……
仁笑卻只是溫柔地看著血池中的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彷彿怕驚醒了熟睡的人……
「沒有人害她，如果有，應該是天吧！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仁笑娓娓道來，如同回到了那遙遠的過去……
很久很久之前，一對修玄眷侶，厭倦了修玄界的廝殺，隱姓埋名與此地。
不久之後他們有了愛的結晶，一個雪玉可愛的男孩……
可是，當著男孩逐漸長大，夫妻二人卻發現，這孩子身具是全體質，無法修玄。
男人希望他的孩子如普通人一樣，安享百年就好。
可，女人覺得，自己夫妻二人，都是修玄有成的人，怎麼能任由他們上千年的歲月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老去，死去？
於是，在女人的請求下，二人走遍天涯海角去想辦法……
後來，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辦法……
知道這件事是多麼危險的女人，修鍊了一種逆天的玄術！
她可以將自己的靈氣，壽元，靈識，生氣……等等一切生命力，凝聚成一種奇物。
這種奇物，可以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
於是，他們冒險去求另外一種必備的東西。
為了得到那個東西，男人重傷不治，險些死去。
女人用那種奇物，換回了他的生命。而女人因此憔悴不堪……
見到了這樣的情景，男人再也無法同意他們的計劃了。
可，在女人苦苦的哀求下，男人最終還是忍痛同意了……
因為，女人說，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勝過了她自己的生命了！
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取他的幸福……
仁常生用嘶啞的聲音，問道：「難道，我就是那個孩子？」
仁笑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平復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點了點頭……
「讓你痛苦半生，折磨你生不如死的毒丹，就是我與你母親冒著九死一生之險，方才得到的，那個能讓你成為修玄者的東西！而，那能讓你身有毒丹而不死，多次重傷不治的情況下，能安然無恙的，就是你母親修鍊的那種奇術，產生的奇物！」
仁笑說著，一招手，仁常生胸前，那無時或離的長命鎖飛到了他的手中……
仁常生清楚的記得，這個長命鎖，是在自己離開仁笑去玄牝宗的時候，仁笑給他帶上的。
上面刻著：「善長明，水長流。仁常笑，愛常生。
當年，對母親有所成見的仁常生，根本沒去深思這臉面的意義。
此時想到，不禁流水模糊了雙眼……
仁笑將那長命鎖拖於掌心，一股靈氣波動，它竟然緩緩打開了！
打開的長命鎖裡面中空，有著一顆像珍珠一樣滾動著的東西……
仁笑道：」這就是那種救了你無數次的奇物！當年，為了得到它，不知道死過多少人。我跟你的媽媽，也不知道因此得罪了多少人。可是，她不肯將一顆送給他人，因為，這是她留著救自己兒子生命的寶物！「
仁笑神情地看了一眼那如同乾屍一樣的女人，再次說道：」這裡面一共有十八顆。唯有剩下最後一顆的時候，你才會與她相見。我本以為，再見你的時候，你已經是個了不起的修玄者了，可是……你諸多意氣用事，胡亂地浪費了你母親用生命造出的奇物……「
仁常生的腦海轟然炸響！
無地自容，追悔莫及中，喃喃道：」這……難道就是『不死淚』？「
仁笑緩緩點頭……
」如果不是這不死淚只剩一顆了，你還沒資格見到我們。你的身上，也不會留下疤痕。你最後使用的，是給了靈天……而剩下的最後一滴，顯然要留給這個你視如生命的愛人了。對嗎？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付出的，是你母親一部分的生命啊！「
」啊~「
仁常生捂著腦袋，大聲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些告訴我？為什麼，在我危險的時候，你不出手救我，卻要用媽媽的不死淚來讓我起死回生！這是為什麼？啊……「
仁常生喊得聲嘶力竭，直至喊啞了嗓子，只餘喘息聲，仁笑在緩緩說道……
」因為，這是唯一破去你生死劫的辦法！你，應該找到了很多前世的記憶了吧？能讓你活下去的辦法，就是要你自己面對死劫！「
仁常生猛地一驚，急切用沙啞的聲音問道：」難道，您是得到了天師的指引？「
仁笑點頭道：」不錯！不過，現在想來，或許他也是有所圖謀的。不過，不重要了，你活了下來，就足夠了！「
」您也懷疑，有幕後的黑手，在控制著我的命運！「
仁笑凝眉道：」不是懷疑，現在看來，是肯定有的！「
仁常生看著仁笑，等待著他的解釋……
」你遇到言則是的時候，是我暗中出手幫了你的。不然，你以一個那樣的體質，就算再機警，那時候，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那兄弟四重的人。可，在你進了玄牝宗里之後，我卻是遵循了天師的囑託沒再過問。然而，以楊凱明的心性，朱大剛的狠辣，火家的護犢子，聞家的驕狂，沒人暗中幫你，你怎麼可能在那裡站住腳？「
這些，仁常生也想過，不過，他一直以為顧傾心有著很強大的背景，才會讓那些家族的人們不敢出手的。
可到了南九州才知道，顧傾心只是個人優秀，他的家族，甚至趕不上藍家。
因此，他也懷疑過，可現在，才完全弄明白……
仁笑繼續道：」不光雷嘯，庄開妍是有人安排的，據我估計，就是那聞非道，都是有人安插的。其目的，就是讓他做你的磨刀石而已。不然，他根本沒資格去往榮夏大地。還有，之後的枯竭，巧遇紅雲和凌月。那樣的人，又其實輕易能碰到的？「
仁常生早就懷疑過，枯竭可是個御靈中的分靈大能啊！
還有，那麼優秀的紅雲，自己的能力正巧能拯救她，凌月也是，那麼的優秀，怎麼那麼巧就被自己遇上？
」劉強他們，又是誰安排的呢？除了劉強，可是每個人都有背景的！難道，也是他們？「
仁笑道：」他們，都是我安排的！我，就是他們口中的偷盜者！對於我來說，他們，是你成長的夥伴，和工具而已！除了劉強，他是個異類……「
仁常生口中喃喃：」竟然是這樣……「
仁常生萬萬沒想到，自己認為拼勁全力，摸爬滾打成就非凡的自己，竟然一切，都在別人的計劃里……
而且，讓他最想不到的是，他心裡無情的母親，竟然為了他，付出了那沒多。
她完全可以再生一個孩子，讓自己以凡人終老。
可是，她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賭！
也要完成幾乎不能完成的事，讓自己的兒子，成就非凡的成就……
」這就是仁笑口中的，我永遠不知道的，父母到底願意為自己做什麼嗎？真的，很難理解……不過……「
仁常生想著，一步步向著母親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