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肆
見沐熹笑得夠了,芳曉便接著往下道,“陛下的次子吳王,倒是陛下和太後中意的皇子,生母皇甫婕妤是正經采選入宮,雖不是高門大戶,卻也知書達理,端莊秀麗。隻可惜,婕妤自入宮後,就成日擔心卷入後宮爭鬥中,有了身孕後更是日日擔驚受怕,皇子更是在驚嚇中早產,先天不足。吳王已經五歲了,卻成日離不開禦醫和湯藥,婕妤身子也不好,也隻能平白浪費了太後和陛下的期許。”
“在驚嚇中早產?這話怎說?”
芳曉歎了口氣,“還不是皇後嘛,說是婕妤身子不好,皇子誕下後定是無力撫養,便欲請太後和陛下恩準,將皇子交予她撫養。婕妤聽了傳聞怕失去親兒,更怕被奪走皇子後被皇後加害,那樣皇後就名正言順地成了皇子的母親了。就這樣,一邊兒受著驚嚇一邊兒又要謀劃自保,就早產了。”
“帝後不睦是由來已久的了,陛下怎會真的把皇子交給皇後撫養?這樣的原因這的能嚇唬到皇甫婕妤?”
“是的娘子,陛下是不太可能將皇子交給椒房殿。但,如果皇子生母不在了呢?”
“你的意思是?”
“娘子猜的不錯,皇甫婕妤身子不好後宮中人盡皆知,婦人生產又是在鬼門邊上走,別說身子一向孱弱的婕妤,就是宮外身體健朗的農婦,也有可能會死在這兒。那在婕妤生產時出點什麽事兒,又有誰能有話說呢。皇後說到底是嫡母,後宮之主,沒了親娘的皇子公主交由皇後撫養,不說九成九,也有七八成吧。”
“那後來呢?皇後都有謀劃了怎的沒成?”
“皇甫婕妤早產,早得讓皇後意想不到。關於這早產,也有人說,是婕妤自己催產,為的就是不讓皇後安排的人都趕得及過來,保住了自己一條性命,也保住了皇子,卻也讓自己與皇子落下了一身病。”
沐熹聽得,也是點了點頭。
這時,菡曉在一旁問,“那楚王呢?皇後也能收養楚王啊,陳才人不是都投靠皇後了嗎?”
芳曉答,“陳才人倒是希望皇後能看上楚王呢,可楚王這資質,皇後莫不是到了山窮水盡,可是看不上的。而在早先那會兒,皇後自己也能生養,自然不會把心思放在別人的孩子上。也是後來連失了兩胎,覺得自己生養再無望了,才想著各種法子奪別人的孩子。可就是這樣,仍是瞧不上楚王。”
沐熹又問,“就沒有皇後屬意的宮妃有生養嗎?”
“皇後倒是想,不過陛下來後宮本就不多,好不容易來了,還總避著那幾位,於公於私,不喜就是了。”
芳曉說完這些,沐熹若有所思地靜了下來,片刻後,道,“這一年多來,陛下往哪處宮苑去的多些?”
“景和宮的栗美人,翔啟宮的藍才人,還有就是明誠宮的繆采女。栗美人和藍才人因為承寵多了,一直被皇後拉攏。大娘子出事後,都害怕了,就陸續地投靠了皇後。繆采女倒還不是皇後那邊兒的,許是出身則低了些,皇後看不上吧。”
沐熹來了興趣,“這采女是哪裏來的?”
“她原是儀嵐殿的宮人,說起來,繆采女與大娘子,也是有淵源的。”
“哦?哪處當差?”
“不是大娘子的近身侍婢,隻是侍奉荷花的宮人罷了。許是采女有福,那件事後采女躲過一劫,原本是在儀嵐殿侍奉荷花,後被安排去了禦花園侍奉,日子與以往倒也無差。有一日陳才人經過,近身侍婢隨意提了一句,采女原是在儀嵐殿侍奉的宮人,陳才人便來了興致,言語上折辱大娘子不說,也捎帶上了采女,采女不敢頂撞,隻得跪著靜靜聽。偏巧陛下路過,把陳才人的話一字不落全聽去了,責罰了才人不說,還冊封了采女,就安排住在陳才人的宮苑邊上,天天讓才人看著。大夥兒都說,陛下從未忘記過大娘子,從那兒以後,闔宮上下都不敢再枉議大娘子了。”
沐熹點了點頭,“陛下把她放在陳氏邊兒上,可是沒多疼啊。”
“是,陛下利用繆采女,告訴眾人心中仍有大娘子,卻也大大地改變了采女的命運,最卑微的侍婢一下子搖身成了宮嬪,也不算虧待采女。”
“那采女人怎麽樣?”
“膽小怕事,算不上明豔動人,倒也溫婉。”
沐熹聽得,都一一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