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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與敵為友(2)

  刻索提朋在自己的實驗室內靜靜地等待著,古堡外第一聲尖利的冷笑聲響起時,他就已經從空氣中不斷凝聚的魔法能量波動嗅到了危險。但是他沒有離開自己的實驗室,即使對於薩拉公爵的責任,也不能讓他在現在這樣的時刻離開這裡。因為他深知,要對付外面那個神秘來客,這裡是他惟一有勝算的地方。


  逃跑?刻索提朋沒有想過,而且他知道,對方在冷笑之前,已經悄悄地在外面布下了結界,那是一道死亡結界。能夠迅速布置下死亡結界,卻又不被自己察覺的黑袍法師,刻索提朋實在想不起來是誰。


  但是他知道,在沒有打倒這個對手以前,沒有任何一個活著的生物有機會離開古堡,已經躲入地道內的薩拉公爵也一樣。


  外面的慘叫聲和空氣中洶湧的魔法波動,讓刻索提朋暗暗欣喜,他知道,對方在其他人身上耗費的魔法越多,和自己對抗時,自己所佔的地位越有利。或許,對方力量衰減之時,他還可以主動出擊,大獲奇勝。


  但是,片刻之後,刻索提朋的欣喜被憂慮所代替,他絲毫沒有感受到神秘來客魔法力量的衰減,反而,他只聽到古堡內慘叫的人聲衰減,傢具器物倒塌的聲音也衰減了,整個城堡正漸漸恢復變故發生前的寧靜。死一般的寧靜。


  一陣陰冷的風順著實驗室門外的地道灌了進來。


  刻索提朋不禁打了個寒顫,只感到眼前一花,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定定地站立在他面前,眼神冰冷地盯著他。


  刻索提朋睜大了眼睛,令他訝異的是,對手是一個非常年輕健碩的青年人,他的體格甚至不像是一個魔法師,更不像是一個經歷過千錘百鍊才抵達黑魔法高峰的黑袍法師,他甚至穿著象徵善良陣營的白色長袍,而且長袍衣角上還綉著精靈們獨有的花邊。但是。這個青年人的身上,卻又的確散發出死亡的氣息與邪惡的味道。


  他的思緒迅速飛到魔法協會傳來的消息上。


  「阿蘭德?!」刻索提朋驚叫了一聲,青年人那雙冰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芒,但隨即被流露出來的恨意所淹沒。


  「他在哪兒?」青年人盯著刻索提朋。冷冷地問道。


  「誰?」刻索提朋一邊緊張地暗暗準備法術,一邊盡量拖延時間。


  「薩拉·尤尼斯。」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刻索提朋剛剛說完,就發覺對方忽然露出不屑的表情,頓時驚覺,為什麼對方在進入實驗室后。並沒有立刻對自己展開攻擊,而對自己明顯不會如實回答的問題,對方竟一再追問。他肯定也在準備法術,所以才有意拖延時間。


  刻索提朋和陌生的青年法師靜靜對峙,突然,他捕捉到對方偶然的一眨眼。


  就在這短短的一眨眼間,刻索提朋已經飛快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及時地抬起手,對準青年法師發出一道激烈的射線。


  青年法師剛剛睜開眼睛。還來不及躲避,便已經被刻索提朋的「死亡一指」擊中。


  下一秒鐘,得手的刻索提朋眼裡的喜悅卻變成了驚恐。


  明明已經被擊中的青年法師,竟然只是在手裡騰起兩段小火苗,卻還是毫不動搖的站在原地,整個人彷彿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魔法傷害般。


  「還有什麼本事?」青年法師冷冷問道,「儘管使出來。」


  「這不可能!」刻索提朋在心內狂喊。


  「那麼到我了。」在刻索提朋吃驚發愣的片刻,青年法師冷冷地說道,同時用比刻索提朋偷襲時更快的速度朝黑袍法師發出了致命一擊。


  一道閃電迅速擊中刻索提朋,將他的前胸燒出一個巨大的黑洞。


  刻索提朋難以置信地低頭察看自己冒煙的前胸。知道死亡已經迫在眉睫,但他還是充滿疑惑地看著青年法師,艱難地問道:「怎,怎麼回事?我。我明明,明明,擊中了你。」


  青年法師攤開雙手,不屑地笑了笑。


  刻索提朋如遭雷擊,霎時間臉色蒼白。


  青年法師的手上布滿磷光粉,正閃爍著淡藍色的火焰。原來。剛才的魔法攻擊根本沒有擊中對方。對方只是利用這樣的假象來使自己掉以輕心,從而入局。這最後的一擊,讓刻索提朋徹底崩潰,在死前感受到了生平的奇恥大辱。


  一個經驗豐富的大法師,到頭來竟然敗在每個街頭藝人都會施展的小花招上。他真的料想不到,眼前這個神秘的青年法師究竟是何來歷,居然在擁有無數強大黑魔法的同時,還會使用那麼低下的街頭騙術。


  刻索提朋的手慢慢伸向他脖頸上的掛墜,企圖做出最後的掙扎。


  「令我即將死亡的人,請和我同……」用盡全身力氣,刻索提朋輕聲念出最後的咒語。


  可惜,最後那個單詞還沒有說完時,青年法師已經再次對準刻索提朋的腦袋發出一道閃電,將他整個臉孔都燒出一個焦黑的洞,露出猶如烤熟的豆腐般的腦漿。


  刻索提朋想要和青年法師同歸於盡的想法被燒毀了。


  與亡靈打了一輩子交道的黑袍法師,終於自己也變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薩拉公爵一行人匆匆在地道內快速移動,武士頭領在前開路,薩拉公爵走在中間,其餘幾個武士殿後。


  此時,薩拉公爵手裡的護身符已經黯淡下去,失去了所有的魔法能量,這一現象讓薩拉公爵再次感到恐懼起來,因為他的王牌之一,家族魔法師刻索提朋無疑已經遭遇了意外。


  對於薩拉公爵來說,擁有一個像刻索提朋那麼優秀的魔法師,是他政治博弈的一筆巨大財富,也是他個人安危的一大保障。但此時,這個保障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就消失了,而襲擊他的對手卻還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即使見慣風浪的薩拉公爵,也對這次來犯的敵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已經可以肯定地判斷,這不是老對手卡塔斯莫家族,他們還不敢在沒有任何名目的情況下就對自己發動突襲。而且他們也不具備這樣的實力。來者更不可能是國王手下,即便國王素來都不喜歡自己,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尤尼斯這樣的古老家族動手,而且。國王手下的宮廷法師,即使一起聯手,也決不可能在十分鐘內就解決刻索提朋。


  是誰?


  「啊——」一聲慘叫打斷了薩拉公爵的思緒,他猛地停下腳步,只見走在前方的武士頭領整個身子懸空。四肢張開,緊緊貼在一堵無形的牆壁上,渾身劇烈抖動,猶如被電擊一般,發出滋滋的響聲,並且緊貼「牆壁」的身體部位已經開始冒出白色的濃煙,整個人也跟著迅速萎縮起來。


  隨著身體的迅速枯萎,武士頭領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也戛然而止,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五六秒鐘,但對正惶惶逃命的薩拉公爵等人來說。卻猶如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這裡的每一個人儘管都不會魔法,卻都認得這種現象的出現,必然是某種極為可怕的魔法造成。


  看著武士頭領乾枯的屍體旁若隱若現的魔法波紋,所有的人都意識到,他們走不出這裡了。薩拉公爵身後的武士都不是怕死之徒,但對這些喜歡真刀實槍與對手作戰的勇士來說,被對手砍死、刺死,與被邪惡的魔法殺死完全是兩回事。


  「我,我不玩了。」一個武士突然失控地大叫,返身朝來時的路奔跑起來。


  「殺了他!」薩拉公爵命令道。


  沒有一個武士行動。相反,人人都看著薩拉公爵,眼神漸變。


  儘管早已將生死度外,但在看過頭領恐怖而噁心的死相后。所有武士都感到從內心深處不斷湧出的危機感。再加上薩拉公爵統治下人的手段一向是威嚴有餘,恩寵不足,此時,一遇到更為可怕的危險,不少武士都已經在心裡打起了退堂鼓,根本不願意再陪著薩拉公爵到處亂撞送死。


  薩拉公爵暗暗心驚。但他還是強自鎮定地看著平時對自己忠實如狗的武士們,眼神嚴厲。


  在薩拉公爵的積威之下,所有的武士都漸漸低下頭去。


  而先前發瘋般跑開的武士此時已沒了蹤影。


  「走!」薩拉公爵又發出了一道命令,指著地道的另一個拐角處。


  沒有一個武士移動,誰願意上前做實驗的犧牲品?


  薩拉公爵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群突然不再馴服的武士,心裡湧起強烈的怒火,但此時,他深知自己仰賴的魔法師刻索提朋和武士頭領都已遇害,身邊已沒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在這樣的時刻,他不能再像平時那樣對待這群武士了。而且,另一個念頭突然湧上來,讓薩拉公爵感到,帶著一大群人逃跑,與自己單獨離開的逃生幾率相比,後者反而更大一些。


  就連刻索提朋都已覆滅,眼前這幫廢物,即使帶在身邊,也只是徒增煩惱。


  於是,薩拉公爵乾脆改變姿態,改變腔調,甚至有些溫和地說道:「雖然各位都是尤尼斯家族的世襲武士,但也不必陪我等死。你們走吧!」


  「走?去哪兒?」一個武士問道。


  「外面,來者要的人應該是我,你們出去告訴他,我要去陪我的人偶了,叫他來人偶收藏室找我,或許他會放過你們。」說完,薩拉公爵丟下表情複雜的武士們,頭也不回地走入地道的另一個拐角處,並且順手合上了拐角處的機關。


  一道鐵柵欄落了下來,將武士們擋在地道的另一側,尤尼斯公爵則腳不停步地奔向這條地道的上方,那是他往昔放置精品人偶的閣樓。


  薩拉公爵身後,武士們或詫異、或懊惱、或驚慌。他們都為自己片刻前的想法感到羞愧,儘管公爵平時對待他們並沒有老一代領主對待自己的父輩那般尊重,但是武士的榮譽和原則,卻要求他們不能背叛自己的領主。薩拉公爵最後的話對他們無疑是一種巨大的侮辱!


  武士們之前的恐懼早已煙消雲散,此時,他們心裡都湧起了武士血管內固有的驕傲,不管外面來的可怕敵人是誰,他們都要勇於面對,他們必須證明自己的忠誠與勇敢。


  因而,在薩拉公爵奔入那條註定是死路的地道后,這些武士們反而順著來時的道路,朝外面沖了出去,打算與尚未謀面的敵人決一死戰。


  此時,他們不是為薩拉公爵而戰,而是為武士榮譽而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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