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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忠良受陷(上)

  牛進率領的二百軍士橫屍荒野后自無任何消息反饋回去,時間一久,臨安一干權臣自然惶恐起來。因為此部人馬乃私自調動,且人數不少,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卻教徵調之人如何收場?


  「這二百軍士會不會是已經遇難了?」私廂房中有人揣度道。


  眾人皆不語,所謂軍規嚴明,外出軍士是要定期遣人回報消息的,可是如今都已過去一月有餘,牛進所部依舊音信全無,不得不讓人做最壞設想。


  「定是那妖師不知設了什麼妖術,使得牛進等人悉數喪命,妖師可恨可惡!」廂房裡一位彪形大漢怒罵道。


  眾人聽罷都不免面露青色起來,在先知山人得意之時,其人其事被多番加工神話,活神仙的形象早已廣為人知。如今雖然落魄,但仍舊能驚懾人心。


  「張統制莫也信這些鬼神亂力之事?簡直可笑。那妖師雖懂些旁門左道,但終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如何對付的了牛進那二百精兵甲士?」席中另一位清瘦書生不屑道。


  眾人皆覺得這清瘦書生說得有理,紛紛附和起來。只是這張姓統制覺得甚無面子,便嘟啷道:「敢情你劉副使知道如何向上圓釋此事?怎不說來聽聽?」


  劉副使卻輕蔑道:「張統制也算進京多年,可見過朝堂議說鬼神之事?可知是何緣故?」


  張統制回頭一想,確實少之又少,至於個中緣由他一個三大五粗的將領又豈會去想。劉副使看了看這個有些憨傻的大漢,連連嘆息后才解釋出來,直把張統制聽得點頭稱道。原來朝堂所講的任何一言一語都必須有理有據,在派系紛雜的時局,任何揣測判斷都容易被對方抓住把柄加以攻擊,輕則視作實力不濟不足以擔重任;重則被推為欺君罔上,可是要被殺頭的。


  劉副使這一番解釋其實也是在場大多數人所擔心的,權相雖能壓住駐軍主將瞞住一時,但每月的盤點工作卻是個頭疼的問題,畢竟負責點校的都是皇帝指派的各式通判、監軍,他們辦起事來可個個都是二愣子,來不得半點曲折的。上月點校矇混過關,接下來總不能次次指望如此吧?

  就在眾人犯難之時,席中忽然有個鮮衣青年自負道:「區區小事,也能難得住在座各位大人?」


  話語未畢,劉副使等人隨即恭敬相請道:「願聞秦公子高見。」


  原來這位被尊為秦公子的青年,正是當朝宰相秦檜的堂侄秦讓,因辦事老辣深得重用,雖無品階官銜,卻也足以讓在場官員忌憚三分。


  秦讓卻不明說,只叫劉副使和張、何兩位統制留下詳談,其餘人等則被婉言請出房去。


  「襄陽節度使雲照雪乃韓、岳舊部,幾番為反賊賣力翻案,又多次聚眾彈劾相爺,若非聖上體恤其鎮守險要,早隨張、岳去了。」秦讓咬牙切齒的說道。


  其餘三人對秦讓所講都清楚的很,畢竟這個襄陽節度使在岳飛入獄后曾當道罵過權相的,膽大包天簡直無人能比。只是其人手握重兵,旗下又都是嫡系部隊,若無十足把握是難以拔除的。


  「相爺曾派人多番查探,發現這個雲照雪在鎮關期間與金人私下通商,將錢糧棉帛易與敵國,簡直是十足的賣國行徑。由此可見他早已與金人勾結,意圖謀反逆之事。」秦讓越說越氣憤,竟然忍不住拍案而起。


  與坐之人皆是權相一派,如今抓得對手把柄,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但秦讓卻話鋒一轉的說道:「雲照雪駐軍襄陽,而牛進等人失蹤與信陽邊界,兩處相隔不太遠,何不就此做做文章?」


  劉副使一點就通,連忙贊道:「妙哉!只需差樞密院擬一份巡邊命令,牛進等人就是因巡查襄陽軍務而失蹤,然後再帶出雲照雪通敵之事,既能交代這二百軍士下落,又能讓雲照雪身陷囹圄,真是一箭雙鵰。」


  秦讓點點頭,張、何二統制稍後亦明白過來道:「牛進等人如果死了,就往雲照雪身上推,如果沒死則以軍法治其瀆職治罪,無論如何咱們都能穩操勝券。」


  眾人又再把細節合計一遍,經秦讓定奪后才匆匆散去。權相視雲照雪為眼中釘已久,今日得秦讓稟報一石二鳥之計,也是快意非常。權相金口一出,樞密院連夜趕製出巡查文書,翌日早朝,一干臣子便齊心協力的彈劾起雲照雪來。高宗見過過半群臣力諫,想來雲照雪通敵謀反之事絕非子虛烏有,遂下旨收了雲照雪兵符,交由樞密院全權調查。一旦賣國通敵之事屬實,則當叛賊梟首示眾。


  退朝後,樞密院劉副使攜張、何二統制領二萬精兵浩浩蕩蕩的西進襄陽,一場慘案在所難免。


  可是這一切,遠在千里之外的雲照雪毫無知覺,依舊日夜整頓守備,嚴防北境來敵。七日後,劉副使大軍兵臨城下。城頭哨崗老兵遙見此情形,料定雲照雪要大難臨頭,便飛奔回營帳去。


  「莫不是金賊引兵來犯襄陽?」雲照雪見是哨崗老兵親自趕來,便急切問道。


  老兵心中驚恐,直一邊猛地搖頭,一邊又推著雲照雪喊他快走。雲照雪連怎麼回事都不知道,怎會莫名其妙逃走?老兵只怕延誤時機,便將城頭所見一語道畢。


  賬內眾將聽罷皆是一臉驚訝,但稍作思量便都個個義憤填膺起來,因為他們都知道,帝都毫無徵兆的派重兵壓關,必對本關主將不利。這個道理雲照雪也懂,畢竟當年北伐同袍中,有太多就是這樣歿去的。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將軍唯有沉默不語。


  「將軍若再不走,就走不得了……」老兵焦急道。


  但云照雪卻大手一揮的喝道:「老子戎馬一生,什麼場面沒見過?逃跑的事我雲照雪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卻此時,雲海也闖進帳來喊道:「爹爹快走……」


  雲照雪本心中有氣,如今見雲海慌亂無寸的大喊大叫,便二話不說的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我雲家三代為將,竟出了你這個沒膽的。」雲照雪怒罵道。


  雲海挨了這一巴掌,半個臉都腫了起來,但他卻不管這許多,只繼續哀求父親離開。眾將知道情勢危急,也都紛紛跪地相勸。


  「你們這是要把我往不忠不孝里推呀!全都給我起來。我雲家於大宋有功,雲某行事也自信無愧天地,又何懼之有?全都給我起來。」雲照雪憤道。


  可是場下卻無任何一人肯起身,雲照雪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開抱著自己大腿的雲海,然後大踏步的奔出營帳去。眾人一驚,急忙起來追身上去。


  時下劉副使大軍已經堵在城關口。城頭副將許渾知道來者不善,便早早關了城門,一邊差遣老兵前去報信,一邊又施計拖延,待雲照雪趕上城頭之時,雙方還在言語交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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