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回 接踵而至
但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妙筆生借暗道才一返回閱星樓,便得知丐幫郭元剛前來找尋。
「丐幫的人主動找上門不外乎兩件事情,乞討、索債。」妙筆生心中默默一念,臉色隨即陰沉下來。
妙筆生回到閱星樓后,便開始思索此事的來龍去脈,為何東瀛第一劍客會居住在迎龍山莊後山?難不成是他控制了趙承宗?妙筆生隨即否定了這樣的看法,因為趙承宗十年前在錢塘打敗宮本仲義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就算宮本仲義後來武功精進,那趙承宗這些年來的提升亦是不可同日而語。如果是這樣,便說明宮本仲義需受趙承宗指使了。
這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待妙筆生疲憊欲睡之時,天色已經微啟了。妙筆生只覺得自己才睡過去沒多久,便聽的閱星樓外傳來一陣喧囂。這聲音沉穩勃發,看來又有一位高手造訪而來了。妙筆生只怕是趙承宗發現了他去後山查探而來興師問罪,便心下思索起來。不多久,他便大大方方的走出閱星樓去了。
但妙筆生見到之人卻並非迎龍山莊莊主趙承宗,而是丐幫幫主郭元剛。郭元剛這已是第三次來訪,卻剛好見著了妙筆生,不禁心中踏實下來。
妙筆生自然知道丐幫之人登門絕無好事,按閱星樓過往記載,丐幫登門所做之事兩類最多:討錢和索命。但來者乃一幫之主,且又是武功卓絕的一代大俠,妙筆生終究不敢怠慢了他,便恭敬的說道:「原來是郭幫主來訪,卻不知有何貴幹?」
相比於妙筆生的客氣,郭元剛卻顯得嚴肅許多。他先是打量了妙筆生一眼,又環視周遭一圈,這才說道:「郭某有一事要請教閱星樓主,還請樓主知無不言。」
妙筆生從郭元剛的神情中便能看出他內心狀況,而再聽這話語,卻似乎所問之事乃極為重要,便料定他是奔著潯陽一事而來。這也是妙筆生所擔心的,因為他明白自己前腳剛走,丐幫與三江堂兩派便大打出手,只怕自己難逃干係。
郭元剛見妙筆生遲疑起來,便愈加懷疑的審視與他。在郭元剛這警惕的眼神中,妙筆生卻如小女子一般的忐忑起來。
「請問閱星樓主,本月初六你在何處?」郭元剛見妙筆生臉色困頓,便直直的問道。
妙筆生一時啞口無言,但他知道丐幫眼線眾多,關於去三江堂這一件事,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去的,便打算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講出來,也算撇清和丐幫的關係。
卻在妙筆生正欲開口辯白之時,一個極為迅捷的身影卻出現在二人面前了,便是趙承宗了。對於趙承宗的到來,妙筆生與郭元剛卻各有心思:郭元剛自是不喜外人插手此事,尤其是武功高強的趙承宗;而妙筆生亦憂心趙承宗此刻前來要興師問罪。
「郭幫主這麼早便來造訪閱星樓。」趙承宗笑道。
「原來是趙莊主。」郭元剛亦是作輯道。
這一番簡簡對白卻讓妙筆生暗覺不妙,但妙筆生終歸心思縝密之人,卻也看得出二人並不願對方亂了自己的事情。如此一來,妙筆生卻有了對策,便朗聲說道:「閱星樓同時得到兩位武林巨擎造訪,真是許久不見的盛況,但閱星樓終究有自己的規矩,便是一日只見一名訪客,卻不知二位如何誰先詢問?」
趙承宗卻恭謙說道:「凡事講個先來後到,既然郭幫主先來,便由他先問詢,趙某改日再來拜訪。」
郭元剛便對著趙承宗作輯答謝。
但妙筆生卻覺得趙承宗並不願郭元剛先行諮詢,甚至根本不想他來到此地,因為趙承宗雖然說的大度豁達,但卻依舊站在原地不曾離去。
妙筆生只好稍稍一頓,說道:「郭幫主,閱星樓的規矩,不知您是否知曉?」
「是什麼規矩?」郭元剛直直問道。
「閱星樓一字千金,但凡前來問詢者,必先交付一千兩白銀。」妙筆生說道。
「這個,在下並無帶這麼多銀兩。」郭元剛有些困窘的說道。
一千兩白銀對於丐幫來說確實是一筆大錢,但郭元剛此次要了解之事,乃與妙筆生有直接關係,卻為何要收錢?如此一想,郭元剛便直接說道:「樓主規矩,或許不適合今日我要詢問之事。」
妙筆生也明白郭元剛所言不假,因為他要問的,確實是與之相關事情,如果這也要收錢,只怕天下最富有之地便是官府衙門了。
卻在此時,趙承宗卻走上前來對妙筆生說道:「郭幫主是否今日未多帶銀兩?」
郭元剛正欲解釋,卻被妙筆生搶著答道:「郭幫主剛剛確實是這麼說的。」
「趙某與郭幫主有患難之交。我今日剛好備了些銀兩過來,便先替他墊付上。」趙承宗說著便將一袋銀兩交給妙筆生。
郭元剛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事情?便又要說明自己所問詢之事,卻不料被趙承宗搶著說道:「閱星樓既然有這樣的規矩,咱們還是不要壞了的好。」
妙筆生感覺的出趙承宗此舉是以退為進,便說道:「在閱星樓問詢,必須要遵守這個規矩,如果郭幫主暫時沒帶夠銀兩,可改日再來。」
語罷,妙筆生便直直的上樓去了。
郭元剛真是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可趙承宗在此,卻也不便強行登樓而去,便嘆息道:「趙莊主既然備足銀兩,便讓你先去問詢。」
趙承宗再三推讓,但郭元剛卻執意不肯。如此一來,趙承宗便只好愧疚道:「那趙某便不再強求郭幫主了。」
郭元剛謝過趙承宗好意,便只得先行離去。
趙承宗隨即登上閱星樓,卻見妙筆生有些緊張的迎了上來。
「承宗哥哥。」妙筆生忐忑的喊道。
卻不料趙承宗反手一個耳光,將妙筆生重重的打到在地。
「你為什麼打我?」妙筆生幽怨的說道。
「呵呵,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趙承宗卻是氣憤的說道。
妙筆生當然知道趙承宗所指乃昨夜夜探後山之事,但他會這般生氣,顯然此事關係重大非常。只是當時天黑,卻不知道他為何這般鑿鑿的直指自己,便不情願的說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妙筆生話音未落,便又挨了趙承宗一耳光,整個人都似棉絮般的飛射開來。
「你幾番調查於我,又鬼鬼祟祟潛入我後山,卻以為我不知道?說,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趙承宗厲聲斥道。
妙筆生挨了兩耳光,早已是嘴角掛血,如今再見這兇狠的趙承宗,卻是兩行眼淚直落下來。趙承宗卻不吃這一套,只對著哭泣的妙筆生追問一句:「說!」
妙筆生落淚,完全是他不體諒自己用心,便黯然的說道:「我只是擔心你。」
趙承宗卻一臉驚訝起來,連連問道:「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妙筆生於是將那日沉船怪事及後來丐幫與三江堂潯陽惡戰說出,眉宇之間皆盡擔憂之色。聽罷妙筆生將心中疑惑說出后,趙承宗這才舒緩過來,便不以為然的追問一句:「便就為了這個?」
妙筆生卻難以像趙承宗這般輕鬆,再聯想他前番這般痛打自己,卻是心中凄涼不已,便說道:「此事規劃如此周詳,行事又這般詭異,足見後面有一個極其了得的人物在總覽大局。而承宗哥哥已參與此事,我是怕那個人會陷害與你。」
趙承宗知道他所言不假,又再前後思量一番,便確定妙筆生的作為還夠不上什麼破壞,便上前扶起妙筆生,卻溫和許多的說道:「我剛才太過激動,才失手打了你,這會兒還痛不痛?」
妙筆生聽得趙承宗這番關切話語,卻是心頭難忍一熱,便就再多的怨恨也都煙消雲散了。只見妙筆生凝望著趙承宗,卻直直的搖頭。趙承宗見他似乎還有少許慍氣,便掏出一塊手巾幫妙筆生輕輕檫拭了一下嘴角。妙筆生自打仰慕趙承宗以來,從未見過他這般溫情的對待自己,如今一旦見到了,便忍不住緊緊握住他的手,直望這美好的事情能夠永留在閱星樓上。
趙承宗察覺得出妙筆生心中那份衝動,便順水推舟的說道:「因為這件事情,險些害的你我翻臉,真是不該。我看這樣,此事便就到此為止,你以後都不要再擅闖我後山了。」
妙筆生卻小鳥依人一般的依靠在趙承宗身畔說道:「全聽承宗哥哥安排。不過那郭元剛今日前來,必定是要追問我去三江堂之事,看來不會輕易罷休的。」
趙承宗今日見他來閱星樓,便已猜到是為這事而來,便細細思索一番后說道:「他若再來,你便告訴他我已經幫他付過千兩白銀,你再將去三江堂之事告訴與他。就說你得知沉船有青釭劍,時值長江水域枯竭,便邀請滿江紅打撈,其餘事情與你無關。」
妙筆生原本也打算這樣與郭元剛解釋,也算是和趙承宗不謀而合了。只是關於三江堂火龍神魚離奇走丟之事,妙筆生卻忍不住問了起來。
「這是他三江堂的事情,咱們外人還是少摻和的好。」趙承宗低著臉說道。
妙筆生知道趙承宗說一是一,便不敢再多問了。
趙承宗又再看了妙筆生一眼,這才恢復到平日嚴肅之態的說道:「我自認與閱星樓頗有淵源,希望你能完全聽我的,勿要再單獨做些莫名其妙之事。」
妙筆生見趙承宗這般神情,便知道他又要離去了,卻是怎麼也捨不得。當局者迷,看來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