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何罪之有?
一抬眼就看到身著官服的刑部尚書李靖,站在門口處,似乎已經等待許久了。
畢竟李寬的身份是皇子,身份尊貴,本應由陛下親自定罪,但很顯然陛下並不想太過操心這件事。
又顧忌李寬的身份,隻好時任刑部尚書的李靖親自跑一趟了。
事實上,李靖到長安書局已經有段時間了,隻是剛到便被杜如晦示意噤聲,在看到李寬埋首在詩經注釋的工作,也是心裏一軟。
說實話,若不是屬下親自指認,他是不相信李寬出手傷人的。
文武鬥上,李寬大放異彩,如果說那些文官都是外行,看不出什麽門道。
但李靖就不同了,本就是武將出身的他,僅僅通過李寬在擂台上的那兩手,心中就有了估量。
再加上李薰兒在身邊說什麽不住地誇讚,所以李靖心中對李寬的好感是很高的。
“王爺,有些事,想請您協助我一下。”由於這些事,李靖對李寬的態度也很客氣。
對於這位大唐傳奇將領,李寬同樣抱著尊敬的態度,拱手道:“李尚書,還請稍等片刻,我這邊先將注釋交給杜大人過目。”
說罷,李寬便將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詩經》拿起,遞給杜如晦說道:“杜大人,這些隻是我的拙見,還請您先過目。”
並沒有全部完成,隻是李寬心裏實在沒底,畢竟是經過21世紀的思想進行講解注釋的詩經,他不確定杜如晦能不能接受,
所以便想著先讓杜如晦過目,省得到最後做了無用功。
杜如晦接過後,衝著李寬點了點頭,“去吧。”
李寬回以一笑,而後整了整衣衫,走到李靖身邊說道:“尚書請。”
待李寬先行出門後,杜如晦張了張口,輕聲喚道:“李尚書。”
李靖停住即將邁出的腳步,回過頭。
“王爺他···是個好人。”杜如晦滿臉無奈,又帶有些擔憂。
李靖怔了怔,隨即抱了抱拳,道:“在下知曉了。”
皇子出手傷人,這罪重嗎?
不重,一點都不重。
別說傷人,就算是真的失手殺了一個人,隻要李世民想壓下去,誰能翻得起風浪?
但為何會鬧到這一地步,沒有人明白。
無論是四起的流言,還是陛下的上綱上線,都讓很多人陷入了迷惑。
承載著兩人的馬車,沒有去往禮部,而是朝著楚王府的方向駛去。
“王爺,前日你是否去了陳家村?”李靖輕聲問道。
李寬點了點頭,“確實有去過。”
李靖微微錯愕,似乎沒想到李寬竟如此直接,於是輕笑道:“公子倒是誠實的很。”
李寬聳了聳肩,這種事隻要查一下就可以查到,李寬實在沒有撒謊的必要。
見到李寬這副樣子,李靖啞然失笑道:“既然如此,那想來王爺也是會承認出手打傷陳家豪的事了?”
李寬點了點頭,說道:“這些都是事實,我覺得沒什麽需要隱藏的。”
“況且,陳家豪本來就不是什麽善類。”
說著,李寬便將方小商所收集的陳家豪所作惡行,遞給李靖。
李靖接過後,皺著眉看了許久,而後說道:“這些隻是一些記錄,無證人,不足以成為證據。”
李寬笑道:“大人所言極是,但我府上還有一份蓋有手印的證詞。”
“陳家村五戶人家的手印,我想應該可以當做呈堂證供吧。”
李靖心頭閃過一絲驚訝,看著笑眯眯的李寬,突然覺得這張人畜無害的臉的主人似乎跟表麵截然不同。
李寬早就掌握了證據,卻任由傳言四起,不管不顧。
甚至在這種風頭浪尖上,還死死攥著證據,沒有揭發陳家豪的所作所為。
李寬圖謀不小。
這是李靖在短短的時間內得出的結論。
——
“不對勁兒!”凝眉苦思許久的李元昌似是想通了什麽,猛地訝聲道:“我們被算計了。”
“皇叔何出此言?”李承乾不明白,疑惑開口。
李元昌眉頭緊蹙,慌忙起身,根本來不及解釋。
而此時的陳家村內。
賀蘭楚石滿臉震驚地看著笑眯眯的房玄齡,手中的銀兩悉數落在地上。
在房玄齡背後跟著的,正是楚王府的管家方小商,以及刑部尚書的千金——李薰兒。
“賀蘭···楚石?”房玄齡緩緩走到賀蘭楚石麵前,俯身撿起地上的銀兩,笑道:“這是做什麽呢?”
“莫不是看到陳家村村民過的貧苦,特意過來救濟了?”
賀蘭楚石看著緩緩退到房玄齡身邊的陳家村民,一臉的難以置信,“房···房大人,您怎麽在這兒?”
“哦。”房玄齡笑著把撿到的銀兩遞到陳家村民手中,“老夫隻是覺得今日天氣很好,所以出門采青。”
“沒想到,正巧碰到了。”
毫無疑問,這個陳家村民正是證詞上按下手印的五戶人家之一。
在傳言四起的時候,李寬就隱約猜到大概會有人買通證人,他並不覺得自己的人格魅力能夠抵得過金錢誘惑。
在他心中,所謂的忠心,不過是看給的多不多了。
很顯然,李寬給的更多。
一個是作偽證,能拿到不少報酬。
一個是做真實的證詞,而且能拿到更加豐厚的報酬。
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麽去做選擇。
更何況,他更是一早就吩咐方小商蹲伏在陳家村,為的就是一個人贓俱獲。
隻是沒想到,這次收獲,還真是出乎意料。
“買通證人,作偽證。”房玄齡收起笑意,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可知道,這是多大的罪狀!?”
賀蘭楚石,當今東宮千牛,與李承乾的關係自不用多說。
是太子李承乾最為信任的人之一。
最起碼在旁人眼中是如此。
但在李寬的認知中,卻並不這麽認為。
賀蘭楚石在知曉嶽父侯君集與李承乾密謀造反後,主動向朝廷告發,看起來似乎是個忠於朝廷的人。
但與其這樣形容,不如誇賀蘭楚石是一個聰明人。
包括現在。
“罪狀?敢問房大人,我何罪之有?”
“口說無憑。”賀蘭楚石有片刻的錯愕,隨即便反應過來,笑道:“我與這人並未簽訂任何契約,就算大人帶他去公堂,那又如何?”
“橫豎是定不了罪的。”
房玄齡皺了皺眉,賀蘭楚石說的確實不假,大唐刑法定罪講究證據,而買通這種事為了防止被反咬一口,是不可能真的跟你簽字蓋印。
可誰知方小商卻陡然笑道:“賀蘭大人確實計劃的漂亮。”
“但很樂意,我們並不想要真的得到什麽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