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血恨
忽聽得此等言語,原易面色不由一變,當即不暇計及別的,連忙激發時刻準備的防禦,三把銀白色飛刀驀然一祭而出,隨後環身滴溜溜旋轉起來,同時其兩手心靈光亮起,其中各自多出了一寶。
一寶五彩方形,正是五行法牌;一寶潔如冰雪,正是白玉如意。兩寶皆是上品法器,此刻白玉如意已被激發威能,在其體外形成了一層白茫茫凝厚光幕,而手心的五行法牌卻是法力緩緩灌注著,同時一陣五彩芒光流轉間,時刻準備著寶物威能的激發。
如此謹慎防禦好,原易才鬆了一口氣,向灰衣老者看去,不由得眉頭一皺,老者只是站立原地,兩眼看著自己,卻是別無異狀;接著,其天眼術發動看去,老者同樣沒有修為;見狀,原易眉皺更深了,於是神念向其掃描而去,不一會,更是波及四外環境,但依舊無甚別情。
「嘖嘖,有法器使用,還真是好啊!」灰衣老者這時雙眼閃精光,打量了原易周身法器一陣,隨後就不由得怪叫嘶聲稱讚道,面上同時起了追憶往事的神情。
雖然見得周圍沒有什麼情況,但原易依舊一副警惕狀態,聞言更是看向老者,同時沉聲問道:「你是誰?」
「嘿嘿!我是誰!我就是將來的你啊!」灰衣老者聽得此問,再次怪笑了數聲,隨即看著原易,如此說道。
原易聞言,雖是心中一動,但還是搖了搖頭,不解地說道:「道友此話玄乎莫測,我卻是聽不明白了!」
「呵呵!真是不明白嗎?恐怕你是不想揭開舊有的傷疤,徹底弄明白此等事情吧?」老者聞言,冷聲說道。
頓了頓,見得原易微變的顏色,他接著冷冷地,嘶啞著說道:「你以為,得罪了那心胸狹窄的黑炎老賊,你的將來,能夠安生么?我現在落魄如狗的乞丐模樣,就是你將來生活的真實寫照!」
聽得如此直白的冷冽話語,原易不由得面色難看,他定眼觀察了一會老者,只見他一臉的溝壑皺紋,一身的襤褸衣衫,一身的腐臭氣味,一副江湖乞丐的模樣。
想了一想,想到若是庇護期過,被黑炎老賊算計的話,可能真會被他廢除修仙資質,然後打發到類似此處的地方,面臨與眼前灰衣老者一般的凄慘下場。
如此思量著,再尋思一會老者的意圖,原易就面色凝重,看著老者,說道:「道友說這話,是什麼個意思?」
老者見問,不再怪笑,也不再賣關子,而是直接坦言道:「什麼意思?莫非道友還要裝糊塗?道友如今與我共一仇敵……」
原易聽得此話,卻忽地一擺手,打斷了其言語,隨後驀然冷笑數聲,語若寒冰,如此說道:
「嘿嘿!道友此言差矣!我是什麼人啊?不過一個凝氣期的小螻蟻!怎麼可能與黑炎長老那等結丹高人有仇?先前那件事,畢竟是我遲到的過錯,因此惹得黑炎長老一番訓斥,這種訓斥只是對於後輩的殷切教導,雖然言辭有些過重,但到底不是什麼大事,我心中對其教導感謝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因此對他生出怨恨之心,進而成為仇敵呢?」
灰衣老者聞言微微一愣,旋即其眼珠子輕輕數轉,就知道了原易心中的顧忌,恐怕他是完全信不過自己,害怕自己此刻是言語利誘他,因而令他犯下口頭冒犯長老罪,給黑炎老賊滅殺其找尋借口。
不過雖是明了此番因由,但老者卻沒有說出解釋言語,而是忽地再次怪笑數聲,隨即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
「看來某人果然是當狗當久了,就忘了自己原來的本來面目了!現在你還能過著安生日子,但過一段時間,恐怕你都要像狗一樣生存了,甚至於,連一條狗都不如!狗稍微搖尾乞憐,還有一些嗟來之食,但到了那極度落魄之時,你即便想要一些嗟來之充饑食物,不管你如何儘力地搖動乞憐之尾,恐怕都不能夠收穫些嗟食呢!」
耳中聽得老者這番刺心割魄的話語,心中不由得想起數月之前,測靈山上,在眾人面前被迫發下的恥辱宣言,原易不由得面上鐵青一片,再次神情難看起來。
同時,他不由得胸中滾滾殺意沸騰而起,雙眼瞳孔轉瞬間血絲布滿,緊緊盯著不遠處的灰衣老者,體外三元刃法器寒芒閃閃,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著!
「呵呵!怎麼?想殺我?哼!你不過是一個沒用的卑微孬種,也只敢對我這樣的存在起殺意,想當初,在測靈山上,你像一隻狗一樣殘喘掙扎時,怎麼只能發出那等恥辱宣言,不敢奮勇發出螻蟻的一擊,對那黑炎老賊猛下殺手了!
而且,你就算殺了我,但你殺得盡天下的群嘲眾生么?這等刻骨銘心的無上恥辱,也唯有將那些起事之敵斬殺,把那些根源統統地徹底滅除,才能消散掉那些滔滔的眾生惡語,洗刷掉你那些曾經的割魄恥辱的!」
見得原易此番神情與動作,灰衣老者不僅面上毫無憂懼之色,反而為激發其真情而心中一喜,隨後他更是泰然自若,言辭冰冷無比地說道。
聽得老者此番話語,原易雖然心中很是生氣,但只是接著尋思片刻,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體外三元刃顫抖停止,寒芒散去,其雙眼血絲緩緩地消退,心中沸騰的殺意強行冷卻,面色同時轉而漸漸平靜下來,然後定眼看向不遠處的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見狀,溝臉隨即微微一笑,雖極力帶著和善之意,但看上去卻是一片猙獰,接著他就緩緩地開釋道:
「其實,道友無需過度擔憂的,老朽若真的是老賊內應,這般的言語蠱惑道友犯法,那麼我如此大罵黑炎老賊,到時即便老賊心胸開闊,恐怕也不容我這螻蟻活下去的。這等將要危急自身生死的事情,不說是那與我有仇的黑炎老賊,即便平生無怨的其它高人吩咐,我都不會那般做的。所以,對於老朽,道友儘管放心好了。」
聽得老者這番和緩的話語,見得其極力表現的真誠表情,原易雙眼微微眯起,目中精芒閃爍不停,仔仔細細尋思了半響,雖然還沒有因此完全相信老者,不過其心中緊張卻是微舒,面色同時徹底和緩下來,隨後他輕輕撫著下頷,再度沉吟了一會,就定眼看著灰衣老者,說道:「那麼,道友,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見得原易還是這般謹慎地裝著糊塗,灰衣老者沒有因此再度嘲諷,而是冷冷地恨聲答道:「老朽找上道友,當然是要勞煩道友斬殺黑炎老賊,替我報仇血恨了!」
聽得老者這番話語,原易面上神色淡淡,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顯然其心中也是預料到了老者的答言。
不過,緊接著,他尋思片刻,眉頭一皺,再度問道:「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道友?難道還要我詳細分說?」灰衣老者聞言,冷冷說道,似乎對原易繼續裝糊塗不滿起來。
原易不理會老者冰冷的話語,只是徑自思量,不一會,說道:「我知道道友與我一樣,都與那黑炎老賊有仇,因而會激發同仇敵愾之心,但要說我有那報仇的可能,不是我自己妄自菲薄,而實在是我自身實力低微,不可能實現道友那等宏願的!」
「所以我才在此地專門恭候道友啊。」灰發老者聞言,微微一笑,如此說道。
原易聽得此話,微微尋思一會,不由得眉梢一挑,說道:「道友是說……」
說著,他一指身後石壁,接著道:「我這次的機緣,是道友特地設的局?」
「呵呵!老朽只是因勢利導,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發揮了部分前人設計而已。」灰衣老者微笑道。
原易聽得,劍眉忽皺,說道:「不過,裡面那材料,雖然很珍貴,但於復仇而言,卻無甚大用啊!」
「裡面的機緣,只是我奉送道友的一部分而已。」灰發老者說道。
言語間,他忽地取出一把小刀,隨即撕裂右臂衣衫后,即對著手臂輕輕一劃,當下血流如泉,但老者眉頭都不皺半分,片刻后,他就從切開處取出一物來。
接著,他包紮好右臂傷口,同時收好小刀,隨後用衣衫抹抹那物外面血跡,當即那物清晰呈現於原易眼前。
「咦,竟然是符丸!」見得那小指頭大小的透明珠子般物事,打量了一會,認了出來,原易不由驚聲出口。
灰發老者見狀,微微一笑,說道:「道友不愧是制符天才,竟然認出了此種寶物。不過如此一來,此物在道友手中,更可發揮其效用了。」
原易搖了搖頭,說道:「這符丸畢竟是近古時代曾經流行的符籙記載方式,我無意之中看到了相應記載,因而認得出來。」
頓了頓,他劍眉一蹙,接著說道:「莫非憑藉著此物,就能實現道友報仇宏願不成!」
灰發老者聞言,點點頭,說道:「不錯!道友絕佳的符籙天賦,加上我手中的此寶,便有可能血我大恨,這也是我會找道友行事的一個重要原因!只要學會此符丸中的某種符籙,那麼即便是你現在的境界,經過詳細的布置算計,也有那麼一絲的可能,擊殺結丹強者!」
原易聽得此話,不由得面色大變,同時大驚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般離譜?要知道……」
但他還沒說完這話,灰發老者就一擺手,打斷了其言,說道:「道友先看看此寶,再說其它。」
言語間,他將符丸一拋,拋給原易,原易接過,然後法力神念灌注,隨即道道信息傳入其神識海。
原易簡單查看一會,不由得面色震動,同時明白過來,隨後他收回神識注意力,轉眼看向灰衣老者,微微沉吟,說道:「嗯,依照其中符籙說明,確實有那麼一絲斬敵的可能。如此的話,道友的事,也是我的事,我答應下來了。至於說,其中的時間,不定。而且,我也不會發什麼誓言。」
灰發老者點了點頭,說道:「那些無妨,我此次,只是相助道友一番,利於斬殺那黑炎老賊,給我報仇血恨而已!」
說著,見得原易微微頷首,他接著說道:「對了,道友,我這家傳符丸記載的符籙你可不要亂用,以免被黑炎老賊警覺。當年,他就是不知從哪裡得知這符丸的情況,驀然對我下手的,幸好我曾經修習的功法有鎖魂之效,因而沒有被其搜魂得知詳情,他也只能對我折磨一番,見我不屈服,就將我資質修為廢除,打發我到此地來當礦奴的。」
頓了頓,見得原易繼續點點頭,他忽地面色詭異,繼續說道:「另外,這枚符丸,是不完整的,只是一半而已。至於另一半,那就得道友自己努力獲取了!」
原易聞言,說道:「另一半在誰手裡?」
「你猜?」灰發老者忽地嘿嘿地說道。
原易聞言,尋思一會,忽地靈光一閃,說道:「是金師叔吧?」
灰發老者聽得,冷笑數聲,說道:「不錯。他以為他自己運氣好,因而撞上這番逆天機緣,殊不知這正是老朽的算計,用來引來助我得報血仇的道友的算計。只不過,這算計卻要搭上我的性命,想來不久之後,我就會被疲勞而終了。不過,只要我的血海深仇得報,我的卑微生命又算得了什麼!」其話說到後來,其聲忽顯悲嗆。
原易聞言,沉吟片刻,說道:「但是你依舊不放過將要殺死你的金師叔,卻是想假我之手幫你報那個小仇?」
灰衣老者聽得,說道:「道友以為你不對他動手,他就不會對你動手不成,遲早因為裡面機緣故,你們有一戰的,我只不過推了一把而已。」
原易聞言,頷頷首,尋思一會,說道:「那麼,你給他留的裡面機緣的信息……」
「放心,那是刪減版的,沒有我給你的那般完整,放心好了。」灰發老者插話道。
原易點點頭,想了一會,忽地說道:「對了,這麼長時間,他應該就要出來了。」
「既然如此,那道友也該告辭了!」灰發老者聽得,同樣醒悟道。
原易聞言,說道:「好,道友安心去吧!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多謝道友!」灰發老者聽得,隨即躬身一禮,十分感激的說道。
原易見狀,回了一禮,旋即收拾好符丸、三元刃等物,轉身離去。
不多時,他迴轉雨神峰來,剛一踏入宮殿寬廳之時,看到不遠處之景,忽地面色大變。
但見,雨師姐已然出關,此刻她站立廳中,一手托著一件物事,正是那枚無名的獸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