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張夢夢拉著我往食堂走去，我一個踉蹌差點再一次跌倒，剛好被張夢夢一抓，穩當當地停住了，我對著張夢夢說：“張夢夢，你豬啊，拉人也不看一下的。”
張夢夢回頭甜甜地笑：“小妹，我不和豬的同類計較。”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跟著張夢夢往前走，走了幾步腦回路順了過來，指著張夢夢說：“好你個張夢夢，知道貧嘴了啊。”
張夢夢說：“蘇陌，你真是豬，現在才反應過來。”
你看，我就說張夢夢是我的死黨，她就是嘴硬，看我有些難過就和我貧嘴，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隻是張夢夢不知道，蘇言，早就如樹根一樣深深地紮在我的心裏，腐朽了也會化作灰土埋進我的心裏。
如果在商場的時候找到我的不是蘇言，而是除了蘇言以為的其他任何人，或許，我對蘇言，就不會那樣依賴，也就不會有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但是，找到我的就是蘇言。
那天晚上，我像蘇歌一樣抱著被子敲響蘇言的房門，蘇言打開門的時候嚇了一跳，說：“蘇陌，你幹嗎？”
我抱著被子的雙手絞了絞，抬頭說：“哥，我一個人不敢睡。”
他似乎有些明白，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說：“你和蘇歌一個樣，就隻有今天晚上。”
我一下子雀躍起來，抱著被子就跟著蘇言往床上挪。我輕輕地將枕頭放在蘇言枕頭的旁邊，一溜煙鑽進被子裏，半響，身邊的呼吸聲變得悠長平穩。我從被窩裏伸出腦袋來偷偷地望著他。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近地看著蘇言，我發現蘇言，真的很好看，超越了我能夠形容的好看。他微微地側著身子，被子隻有蓋到胸口，手臂伸出來，搭在被子上，緊緊閉著的雙眼畫出一段弧線，弧線上長長的睫毛因為呼吸微微上下顫動著。
我偷偷地伸出手，在離蘇言五厘米遠的地方停下來，隔著空氣輕輕地從上到下描摹著他的輪廓，心裏沒來由地竊喜，這個是我的哥。
從那天之後，我就像之前的蘇歌一樣做了一個跟屁蟲，天天跟在蘇言的身後。那個時候，整個小區的鄰裏鄰居不像現在這樣，就算是對門的也不認識誰和誰。那個時候，每個人雖然都是獨門獨戶，但是那感情可以說是一鍋八寶粥，早就不分哪裏是米粒，哪裏是紅豆，哪裏是花生了。
小區的中央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其實也就是一片水泥澆灌後留下來的空地，上麵還弄上了秋千石凳，是為了讓人飯後散步能夠有一個地方休息聊天。而這裏理所當然地成為孩童的樂園。
程小建是這一塊的小霸王，是軍隊子弟，家裏的人都在部隊裏當兵。他從小跟著家裏的人訓練，因而練就了一身好武藝，據說一揮手就能打跑一頭牛。當然，這些都是蘇歌告訴我的。
蘇歌讓我見到程小建的時候一定要躲得遠遠的，因為他總是一個看人不爽就要狠狠地揍人一頓。隻是，蘇歌一走，我就碰上了程小建。那天蘇言因為去上興趣班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呆在家中無聊，就往院子的秋千上一坐。
抬頭就看到程小建在一群他的小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程小建看著我歪頭咧嘴一笑：“妞，老子看你很爽，以後就跟著老子，做老子的馬子，有你吃香喝辣的。”
那個時候因為我剛剛從孤兒院出來，什麽時候都還不怎麽知道，也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馬子是什麽？心裏就記著程小建不是好人，我不能跟著他。
因為蘇歌將程小建說得像是西遊記裏蹦出來的孫猴子一樣，我起初的時候還以為他有三頭六臂，可是見到程小建之後，發現他和我們也沒什麽差別，也是剪一個鍋蓋頭長得一個蘿卜墩的小人。反而沒有太多的害怕。
我說：“我才不跟著你，你不是好人。”
程小建一樂，搖晃著腦袋走過來說：“怎麽，你隻做好人的馬子？蘇言是好人，所以你要做蘇言的馬子？”
我低頭想了想，總覺得什麽東西不對，盯著他說：“我哥是好人，但是我才不做馬子，我是人不是馬子。”
程小建一聽更是樂得不行，笑彎了腰，就差在地上打個滾就與狗兒有得一拚。他上氣不接下氣著說：“我聽魏小貝說你是一個白癡，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是一個白癡。”
我們上的小學是離小區最近的小學，而且也是全市最好的小學，所以這裏四周的家長都一個勁地將孩子往那送，因而大部分的人都是認識的，魏小貝自然也不能免俗成為程小建的手下。
我一聽就怒了，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膽量，衝上去抱著程小建的脖子就啃：“你才是白癡，你全家都是白癡。”
用之後程小建的話就是，蘇陌當時就想是一隻發瘋的狗，見人就啃，啃得都見血了，還不鬆口。隻是那個時候，程小建是一個小霸王，可不能在一群手下麵前丟了麵子，隻能憋著疼吼:“你個白癡，還不鬆嘴？再補鬆嘴我就打你了。”
其實我是挺怕程小建打我的，但是他一直喃喃著叫我白癡，這將我心裏升起的害怕全部趕走了，因為蘇歌曾對我說：“蘇陌，以後要是有人喊你白癡，你就上去和他打，要是打不過還有我呢，我要是也打不過，還有哥呢。讓哥去打他。”
那個時候蘇言站在一旁，雖然什麽話也沒有說，但是我卻知道他是同意的。
於是，這個時候，我心裏就隻剩下一個念頭，誰喊我白癡，我就去打他，打不過就咬他，咬死他。
程小建一直我握著拳頭沒有往我身上打，許是被我凶狠的動作嚇到了，大叫：“操，蘇陌你個小狗，快點放開，我不說你白癡了行不。”
我仍是死死咬著程小建不放，漸漸地，程小建有點受不住，舉著拳頭就要往我身上砸來，身後突然傳來蘇言的聲音：“我說程小建，你敢出手試一試。”
程小建就像看到大救星一樣大喊：“哎喲，蘇言，你快點叫你妹妹放開，她是屬狗的。”
我想蘇言也是被我的狠烈嚇到了，說：“蘇陌，放開。”
我鬆口望了望蘇言，又望了望一臉苦相的程小建，轉身滿意的朝蘇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