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木說：“剛才蘇歌說出事的是一個叫魏小貝的男生，我還以為蘇歌心裏的那個人是魏小貝呢。”
我怔然，他說出事的是魏小貝。我想，魏小貝能出什麽事呢？他膽子小，羞羞答答地像個小女孩，從來不會得罪別人，要說天底下誰能夠安穩地渡過，不是別人，就是魏小貝了。他從小到大做過最大膽的事情就是這次他向蘇歌表白。
一陣後悔湧向心間，我本來是出來找魏小貝的，怎麽就忘記了，如果我找到他，他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呢？
身子被人晃著，耳邊響起林木擔憂的聲音，他說：“蘇陌，蘇陌，你怎麽了？”
我勉強地笑了笑：“沒事，魏小貝我也認識。”
手術結束，魏小貝被送到普通病房中，他的父母也趕了過來，眾人聽醫生說沒有什麽事情，魏小貝的爸爸媽媽就打發我們回學校。林木一個人騎著摩托車走了，蘇言請了一天的假，正好有時間將我們送回學校。
宿舍樓下，蘇言突然開口說：“蘇歌，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子，誰最得意？是劉昕薇。你覺得這樣墮落能夠給你換來什麽？”
蘇言說話語氣特別的冰冷，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這是蘇言第一次這樣對蘇歌。蘇歌咬著唇瓣，硬挺著背脊背對著蘇言，我站在蘇歌的前麵，我能看到她麵上變幻不停的表情，那是一種脆弱地表情，但是蘇言卻看不到。
在蘇歌的麵前，有兩個人不能提，第一個是劉昕薇，第二個是林諾。可是這兩個人，一個是蘇言的女友，另一個剛剛從蘇言口中說了出來。
蘇言走了，蘇歌還是硬挺挺地站在那裏，我問：“蘇歌，魏小貝是怎麽出事的？”
蘇歌咧開嘴一笑，絕然哀傷：“怎麽出事，蘇陌，難道你不知道嗎？魏小誒替我擋了一刀，你說出什麽事了。蘇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對，但是蘇陌，這件事情，不是我想的。難道我能計算出我從‘諾盛’走出來就又一個女生衝過來要捅我一下，又能算到魏小貝剛好在那條街上衝過來擋了這一下？你們當我是神機妙算嗎？”
蘇歌說：“蘇陌，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我寧願自己被人捅了一下，也不想魏小貝衝出來，這樣子是要怎麽做，是想我報答他做他的女朋友嗎？真是好笑，要是我做了他女朋友，背地裏還給他帶綠帽子，他是不是也要像一個小姑娘一樣受著，我從來沒有要求他付出什麽，他這樣做，幹我什麽事情。”
蘇歌說完從我身邊走了過去，徑直地往宿舍裏走去，我轉過身對蘇歌說：“蘇歌，你難道不覺得對不起魏小貝嗎？”
她的身子頓了頓，有些顫抖，語氣卻冷然：“嗬，蘇陌，對不起，我要求魏小貝做什麽了嗎？他做他要做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蘇歌這樣說，讓我難過了起來，我想，蘇歌，你好樣的，你真是好樣的，難道魏小貝就什麽都不是了嗎？我不知道膽小像魏小貝這個樣子的人，是用怎樣強大的勇氣衝出來為蘇歌擋了一下，最後卻隻有換來蘇歌的一句和我有什麽關係。
而我，像魏小貝一樣膽小的我，或者說比魏小貝還要膽小的我，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勇氣衝出來去給別人擋一下？
後來我就一放學就往醫院奔去，有時帶著安願，有時候帶著禍水郭，程小建也不時地跑了過來，每次來都帶了一大推的零食水果，我私以為他這是在為蘇歌的行為買單，因為蘇歌一次也沒有來看過魏小貝。不過這些零食，魏小貝都怒能吃，最後全部進了我和安願還有禍水的肚子裏。
蘇言放假了就會來看魏小貝，帶著林諾。每次魏小貝往病房外看去的時候，我總覺得鼻子發酸。而讓我覺得奇怪的就是明明魏小貝的傷口都好了，卻遲遲不出院還不停地打著點滴。
我趴在床邊，啃著蘋果說：“寶貝啊，你什麽時候出院啊，老師說這次凡是年級一百名以內的都要帶出去玩呢，你看看，我們都有一年沒有出去春遊了。”
魏小貝笑了笑說：“就算我出去了，我肯定考不了一百名以內。”
我噌地坐了起來說：“怎麽不能呢，我都給你做好筆記了，把重點都劃好了，你隻要好好看看，一個星期就能趕回來。我和安願都想和你一起去春遊呢。”
魏小貝說：“蘇陌，你是想我的零食了吧。”
我撇了撇嘴：“才不是呢，我不就吃了你幾個蘋果，幾代餅幹嘛。”
魏小貝眼神晶亮地，並沒有點破我有史以來從他那裏蹭過的多少吃的遠遠不止幾個蘋果幾代餅幹這麽少。他說:“蘇陌，我們兩個交往吧。”
我愣住，怎麽好好地從吃上麵會轉到交往上麵呢？我一下子氣短，從新拿了一個新蘋果啃著：“寶貝啊，你不要以為就這麽幾個水果就能夠收買我的。”
魏小貝也被我的回答愣了住，突然笑了出來：“蘇陌，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呢？”
我看著一下子從膽小小貝變成憂鬱小貝的魏小貝，格外不習慣，我想了想，又啃了幾口蘋果說：“寶貝，有區別嗎？”
魏小貝笑了笑說，“蘇陌，真是沒有區別。”
第二日我就看到魏小貝的爸爸媽媽來到老師的辦公室，也不知說了些什麽，領著魏小貝的書包和寢室的被褥就急衝衝地走了。安願和我跑到老師辦公室問，卻隻得到魏小貝因為病情惡化要辦理休學去大醫院治療的消息。
安願叫我的時候我什麽也聽不到，我想，魏小貝，你太他媽地小氣了，你就是要我罵人是不是，我不就是不和你交往嗎？你有必要卷鋪蓋走人嗎？還有，你一個大男生的，怎麽這麽矯情，不就是一個蘇歌嗎？需要你要死要活地護著嗎，你有那麽喜歡嗎你？
魏小貝，你他媽的還是男生嗎？這麽脆弱，昨天不是還好好地嗎？怎麽現在就成了病情惡化了？
魏小貝，他媽的你要是不好起來，我就打得你不姓魏。
我想，魏小貝，你要是好起來了，我以後一定不搶你的零食吃了，頂多吃幾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