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五章 強強聯手,老混蛋教導小混蛋
說悲傷吧,他的仇家都已經死了,這是好事。說歡喜吧,他的仇家又都不是他殺的,也算不得報仇。
當時仇已成空,但孫老醫官么多年護佑之恩,王壯彪卻沒報。
因此,王壯彪索性留在了威北營,權作報恩。後來隨著定北守備團成立,孫老醫官曾私下找過王壯彪進行一次深談。
在那次談話當中,孫老醫官表示,王壯彪不必再為定北守備團作戰,可以隨時離去。以王壯彪當時的本事,無論去哪兒,都能搏一番滔天的富貴功名。
孫老醫官知道王壯彪乃是天下間一等一的戰將,是一頭盤踞山林的虎王,定北守備團這座小廟,容不下他。孫老醫官也從未打算留住王壯彪,他雖然對王壯彪有恩,卻不是挾恩圖報之人。
再說王壯彪家本是這天下一等一的將門豪閥,作為家族唯一僅存的兒孫,王壯彪也應當以復興家業為己任才是。
但出乎孫老醫官意料,王壯彪表示,不願意再出去闖蕩天下,賺取什麼功名富貴。
孫老醫官吃驚之下,問王壯彪有什麼志向,將來打算如何。
王壯彪當時憨憨答道:「洒家甘願繼續留在守備團當廚子。」
孫老醫官聽王壯彪這麼說,簡直要驚掉下巴,這實在是出乎孫老醫官意料。
那些年間,狄再青雖死,但他留下的威北營一直被朝廷權貴深深忌憚,因此不停將威北營調到最偏遠最危險的邊關,以圖削弱消磨威北營的實力。好在孫老醫官苦苦支撐,總算是撐住威北營的大旗不曾倒下。
隨著一次次調防各地,孫老醫官在苦苦支撐的同時,也順路見識了不少世間人物。他老人家當年見過許多家族沒落的曾經權貴子弟,這些人無不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著恢復祖上的榮光,搏一場潑天富貴出來。
孫老醫官本以為,王壯彪必然也是念念不忘復興家業。如今天下大亂,各處戰亂不休,憑王壯彪的本事,到哪兒都能殺出個功成名就。
孫老醫官問起原因,王壯彪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最後,王壯彪才說出實情,他覺著在威北營這麼些年,心裡踏實,實在不願再出去復興什麼家業。
孫老醫官猶自不肯相信,追問為何,王壯彪道:「家業縱然復興,也難免再滅亡,實在無趣的緊。」
聽了王壯彪簡簡單單這一句話,孫老醫官當時就被深深震撼。他沒想到王壯彪看著是粗糙武夫一個,心思卻聰慧至此,能夠看透這世間俗務。
就這麼地,王壯彪就此留在定北守備團,繼續每天舒心地當他的火頭營廚師長,直到今天。
不過自打三叔到來之後,王壯彪覺著,自己開心快樂的好日子算是到了頭。
三叔經常把王壯彪私藏的美食偷吃不說,還常嫌棄王壯彪拿手菜式太少,纏著王壯彪,要他鑽研新的菜式。
王壯彪拿這位三叔根本無可奈何,被三叔欺負的只能拿火頭營的那些兵卒撒氣,經常逮住個由頭臭罵他們一頓。
這會兒王壯彪邊給三叔做羊臉,邊在心裡嘀咕:「壞咯,洒家瞅著李副團長也被三叔唬住,居然讓洒家為其做菜。難不成,李副團長也被那賊老廝捏住了把柄要害?」
關於這點其實王壯彪可以放心,三叔雖然無賴,但李得一也不比三叔遜色多少。這一老一小,正是棋逢對手,半斤八兩。
說實話,對於李得一,三叔也是頗為讚賞,這大概是臭味相同吧。三叔活了一輩子,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人沒接觸過,還是頭次遇到無恥程度與自己相近的後輩。
這種讚賞,與對王猛,又不一樣。王猛是個優秀的後輩,年輕有為,一身本事,誰看到都忍不住讚歎。李得一可不一樣,對於李得一,三叔純粹是因為棋逢對手,才如此讚賞。整個定北守備團,誰看到三叔都恭敬的很,就連王壯彪都不例外,偏偏李得一不買賬,還經常跟三叔胡鬧。
過了陣子菜端上來,三叔美滋滋地吃著烤羊臉,再喝一口小酒,故意無視李得一焦急的眼神,愜意自在地大口吃喝。
李得一瞅著三叔這樣,眼珠子轉轉,轉身去拿出一雙筷子,照著那盤羊臉就動了筷子。
三叔剛夾起一筷子爛軟香嫩的羊臉,李得一呼啦呼啦已經往嘴裡送了四筷子。
三叔一瞅,當場就急了眼:「小李子!你慢點兒!給三叔我留點兒!」
「你要是再不說,俺吃得更快!」李得一作勢又要下筷子。
唬的三叔趕緊伸手護住盤子,討饒道:「好好,算是老漢我怕了你。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李得一把頭湊過去。三叔把李得一耳朵揪近了,低聲咕囔一番。
「啊?居然如此複雜?三叔,你說這麼些,俺不懂啊。」李得一雙手一擺,一臉的迷茫。
三叔喝一口小酒,哼哼道:「不懂,不懂可以學么。這樣,三叔單獨給你開個補習班。看在咱倆這麼熟的份上,補課費就少收你一點,每天讓王壯彪多給老漢我炒倆菜就行!」
王壯彪立馬急了眼,從裡間衝出來,急吼吼道:「李副團長,洒家可不伺候這老貨!」
三叔把眼一瞪,「嘿!小王,你再說一遍!」
一聽這話,王壯彪立即像一頭炸了毛的貓一樣,渾身護體白虎原氣直接炸起,瞬間運轉到頂,雙目緊瞪三叔,一身原氣節節高漲,警惕到了極點,如臨大敵。
李得一不明白王壯彪為何如此,說道:「王壯彪,你沒事兒運什麼原氣?收了,收了,壓得俺渾身難受。」
三叔道:「這樣,小王,三叔拿東西跟你換,你看咋樣?」
「拿啥換,渾身上下除了這套破衣裳,你這老貨還有啥?三叔你可不興消遣洒家!大不了洒家與你拼了!」王壯彪滿臉警惕說道。
三叔道:「你家傳的白虎原氣,是不是就到超凡境?沒有入聖篇?」
王壯彪聞言,一雙虎目瞬間瞪起,大吼一聲:「所有人滾出去!火頭營戒嚴,誰敢接近百步以內,別怪洒家殺無赦!」
李得一瞅瞅王壯彪,又瞅瞅三叔,不知道為啥要弄這麼緊張。
「你爺倆商量,俺出去給你倆望風。」李得一轉身也想走。
不料,三叔卻喊住李得一,道:「不要緊,小李子你聽聽也無妨。」
李得一道:「這是王壯彪家傳絕技,俺還是別聽了。」
三叔道:「少廢話,你愛聽不聽,老漢我可就說這一回。」
王壯彪一聽,立即想拿筆記下來。
三叔連忙道:「出得我口,傳入你耳,不得有墨跡留下。」
王壯彪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變成一頭卧虎,等著三叔開口。
李得一站在旁邊,靜等著聽。
目前整個天下,關於入聖境的經典,可謂是少之又少。當初范國師大力搜羅多年,也未能找到一本善本,只有三本殘篇,或是一點後人筆記。
傳說,在上古時期,世上聖人極多,這些聖人們留下許多本入聖經典。只可惜,後來發生焚書坑儒的慘事,將世上絕大多數入聖經典焚燒一空。
從那以後,這入聖經典,就成為稀世珍寶,人人爭搶的寶貝。
到如今,入聖經典歷經人們數千年爭搶,也早已七零八落,所剩無幾。世上僅剩的幾本,也都已殘缺不全。
王壯彪這祖傳的白虎原氣,據他家先祖王大彪留下的遺言,是有入聖篇的。只可惜,他家先祖王大彪也無緣得見。
萬萬沒想到,方才三叔居然說知道白虎原氣的入聖篇。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由不得王壯彪不緊張。
王壯彪激動一陣,忽然驚醒過來,低聲道:「三叔,這白虎原氣的入聖篇。洒家先祖代代皆費盡周折尋找,卻從未能有所獲,你又如何能夠得知?」
三叔咧嘴一笑,滿口黃牙金燦燦格外刺眼,「嘿嘿,你們王家雖然搜遍天下,但有一處地兒,你們是決計搜不到。」
「哪兒?」李得一急忙問道。
「皇宮,竇氏皇族密庫。」王壯彪替三叔答道。
「三叔,這竇氏皇族密庫,在深宮大內,守衛森嚴,甚至連確切位置,這世上都沒有幾人知曉,你又是如何得知?」王壯彪忍不住出言問道。
「哈哈哈……」三叔聽王壯彪這麼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得一同樣很感興趣,他現在懷疑,三叔很可能就是前平周朝,竇氏皇族的遺老。
「王壯彪,你知不知道,六十年前,中神城的皇宮大內,有一次失火?」三叔問道。
王壯彪思索一陣,道:「洒家年幼之時,曾聽爺爺說起,確有此事。」
「哈哈哈……那根本不是失火,而是失竊,竇家為了掩蓋寶庫秘密,故意縱火。那個案子,就是老漢我連同幾個遊俠兒,一起做下的!如今平周朝已經滅亡,老漢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三叔說著,似是回憶起當年勇闖皇宮的風光,老臉上一片笑意。
王壯彪似是仍然不信,說道:「入聖經典的殘篇,洒家有幸看過兩頁,那上面的文字晦奧難懂。三叔你看得懂?莫不是胡謅一篇,來蒙洒家。」
「嘿嘿,三叔我還有一樣本事,稱作過目不忘。」三叔一笑,大咧咧說道。
「你可拉倒吧,三叔。就你還過目不忘,你要是過目不忘,俺的字就是鬼斧神工!」李得一當即表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