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隱藏老爺爺
葉蘇真心不太想去見那個劍館外公，但眼前是騎虎難下。只得按照男童的指引，走進劍館中間的一間大屋。
這大屋陷入是傳道解惑的地方，進門就是滿地整齊的蒲團，靠里的一張塌上坐著一位老者，六十歲左右的樣子，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德行。
葉蘇沒怎麼當回事，之前踢館時也碰上過這種。以為是什麼隱藏老爺爺，把葉蘇緊張夠嗆。可等動上手，才知道是普通老爺爺，差點給對方送終。現在又蹦出這麼一位，葉蘇不由得懷疑對方是不是想碰瓷。
「不管一會說什麼，絕不和這老傢伙動手。」葉蘇暗暗打定主意。
老者道：「之前你借內息優勢，一劍擊敗李教習。本以為你只是個厚顏無恥的少年，現在老夫方知錯了。」
「老先生莫要調侃我了。」葉蘇客客氣氣的抱了抱拳：「小子孟浪，以前不知道天高地厚，輸給蘇館主才知人外有人。老先生為小子解圍，不勝感激。」
「是要感謝，但該是老夫感謝你。剛才的比斗，輸的人可不是你。」老者呵呵一笑：「你若不是手下留情，綉娘已然傷了。」
「老先生說笑了。」葉蘇愣了下，心說這老傢伙莫不是詐我。這房門關著，應該看不到打鬥才對。
老者道：「你若不是刻意下壓劍鋒，那一劍本可刺中綉娘氣海。」
「這……」葉蘇這下是真驚到了。誤打誤撞，還真撞出個隱藏老爺爺不成？
「綉娘雖然大意，但你尚未固氣就有這般實力，委實難得。」老者道：「現在細想，你既然有服洗髓丹的勇氣，到處挑戰劍館多半不是輕狂，而是有增長見識磨練劍道的意圖。雖然方式過於兒戲，但也足見你的向劍之心……」
老者滔滔不絕，葉蘇差不多認定了這就是個隱藏老爺爺。只不過，沒有半點想上前抱大腿的意思，反而一直琢磨該怎麼脫身。
這倒不是擔心對方隱藏數值不高，而是擔心數值太高。以這個世界的美學之風，就算是隱藏老爺爺那也是娘炮老爺爺，自然躲得越遠越好。
「……你的天分很好，但劍路粗糙，難登大雅之堂。縱使勝了綉娘一劍，但終歸只是取巧佔一時便宜。真生死相搏，你難有勝算。」老者頓了頓，微微一笑：「老夫不忍見明珠蒙塵，任你走上邪路。有意收你為徒，你看可好？」
老者吧啦吧啦的說一堆，總之就是說葉蘇練的東西狗屁不通，老夫來教教你正經的劍術。如果說之前葉蘇還對隱藏老爺爺有些敬仰，現在就只剩下鄙視了。「多謝老先生厚愛，不過您一看也知道，我這人頑劣慣了，受不了管束，留下肯定給劍館抹黑啊。」
老者輕笑：「老夫不是讓你進劍館，而是收你為徒。莫不是你覺得，老夫不夠資格做你的師父？」
「老先生別誤會。」葉蘇實在不想在這繼續耽誤時間。從蘇綉娘的作風就能看出來，這老爺子多半也是個能纏人的主。當下把心一橫，臉上的恭敬之色一絲不見，反而多出幾分狠厲。
「老先生，我也是好心，不想給你們這找麻煩。」葉蘇冷著臉：「不知老先生，可聽過十三劍司？」
老者眼中異色一閃：「何意？」
「我乃十三劍司所屬門客，此番四下挑戰劍館是為歷練。」葉蘇邪笑：「聽了這個，老先生還想收我為徒么？」
老者沉思少許，開口道：「十三劍司均有下屬弟子，但是以門客自稱的，唯有君子劍顧雲清所屬。顧司首座下十二劍衛，不知你跟隨的是哪一位？」
葉蘇眨了眨眼，心話這老傢伙知道的好像比我還多啊。
「七先生上官紅座下。」葉蘇道。
老者搖頭：「上官紅座下門客確實不少，但沒有固氣期以下的。即便是見習，也需人引薦。你若是說不出引薦人，便是假的。」
葉蘇這下是真愣了，這老傢伙的隱藏屬性好像真不低啊。
「易舒為我引薦。」葉蘇心裡有些沒底了：「諸多細節，我似乎也沒必要跟老先生說那麼清楚。若無事，告辭了。」
葉蘇故意哼了一聲，甩手便走。
「嘿嘿，老夫雖然看中你的資質，但也不是非要收你這個徒弟。可你既然提了上官紅，怕是走不得了……」
老者話音未落，葉蘇便感寒毛倒豎，瞬間感覺自己被一股龐大的劍氣鎖定。似乎只要微微一動，便會被切成碎片一般。
「媽了逼的，還真碰上隱藏大BOSS了。這老傢伙該不是宗門的人吧，那扯十三劍司的旗號可就真是太腦殘了……」葉蘇心中後悔不迭。
「小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誰？」老者聲音還是那般波瀾不驚。
「我他媽管你是誰！」葉蘇精神一緊，小世界本能張開。
老者，房間，還有那龐大的劍氣，都在葉蘇的腦海中勾出了一副另類的光影畫面。
無數的劍氣宛如織出一張大網，把葉蘇罩在其中，讓人寸步難移。不過葉蘇發現，在頭頂側後方，光影相對其他地方薄弱，似乎有什麼裂痕一樣。
「破綻嗎？」
葉蘇從沒與這樣強大的對手相持過，心中也不能肯定。但既然發現破綻，就沒有束手的理由。
倉啷啷，長劍出鞘。凌空寒芒乍現，葉蘇一劍斬向那破綻所在。
劍氣大網就好像被撕開一樣，順著那薄弱地帶，瞬間闊開了一個老大的口子。口子分開之後，又很快有合攏的趨勢。
不過葉蘇還是抓住了這個空隙，猛然轉過身來。
葉蘇胸口劇烈起伏，只是一個揮劍的動作，汗水便已浸透了衣衫。
見葉蘇竟然拔劍轉身，老者似乎非常吃驚。上下打量葉蘇幾眼，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葉蘇心中基本確認自己又給人背鍋了。但這鍋是主動背上的，怨不得別人。當下聚精會神尋找破綻，想著就算死也爭取賺點利息回來。
老者坐著沒動，輕撫長須：「老夫，蘇無涯。」
「我管你有牙沒牙，我……」葉蘇破罐子破摔，剛想繼續罵，可蘇無涯這個名卻讓他一愣。這個名字，易舒應該是提過的……
「顧司首座下，第十二劍衛。」蘇無涯玩味的看著葉蘇：「蘇無涯。」
我日……
葉蘇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比剛才更緊張。
十三劍司這個全民公敵組織，不光對外，對內也是一樣。十三劍司之間並不和睦，沒準什麼時候就打幾架。通隸屬一位司首的屬下，同樣有這個特徵。顧雲清的十二名劍衛，非但不是鐵板一塊，甚至有的還是仇家。上官紅和蘇無涯，就是一對。
事情並不複雜，蘇無涯曾經是凌雲宗宗主，而上官紅帶人把凌雲宗滅了。後來蘇無涯為保宗門延續，投入顧雲清座下，混成了十二劍衛。這些八卦頗有談資，易舒專門和葉蘇說過。
葉蘇現在若是死了，不能算是背鍋死，而是活活被冤死。
「兩條路，拜我為師，或者死。」蘇無涯道：「選吧。」
「去尼瑪的。」這是葉蘇的回答。
「沒想到你對上官紅還真是忠心。」蘇無涯冷笑。
「忠心你大爺，勞資才不知道上官紅是哪根蔥。要不是為了弄本心法秘籍，你當勞資願意進什麼十三劍司？」葉蘇也是豁出去了。
「那你為何拒絕老夫？」蘇無涯皺了皺眉，又是一陣龐大的劍氣鼓盪。
在那恐怖劍氣的壓迫下，葉蘇已經無法再穩固小世界，甚至連站立都變的困難。
「我……不喜歡被威脅，也不會拜任何人為師……」葉蘇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儘力氣，但又帶著發自內心的堅定：「別說是你……就算顧雲清我也不稀罕！！」
蘇無涯默默的瞅了葉蘇一會，氣勢突然一收。
葉蘇頓時感覺壓力一輕，不由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若是這樣，老夫收你做見習門客。」蘇無涯微微一笑：「心法秘籍，老夫也可以給你。」
葉蘇沒有給出回復，駭然的看著蘇無涯。不是覺得蘇無涯變臉變的快，也不是震驚對方的實力，而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所說的話。
就算破罐子破摔，他頂多問候蘇無涯全家男女老少，怎麼也不可能把心裡話說出來。可是在那股壓迫下，竟然把心中所想盡數說出。葉蘇甚至覺得，如果蘇無涯問對問題，說不定他連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都能說出來。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蘇無涯又恢復那副波瀾不驚的做派：「不過有一點要提醒你，綉娘雖是老夫女兒，卻也不知老夫真正名諱。在這劍館之中，更無人知曉老夫的真正身份。你出去之後，可說老夫留你在這裡做教習。」
葉蘇沉吟片刻，轉身離開，走出房門。
……
院落之中，蘇綉娘和眾學徒一直都等在那裡。
按理說，方才屋內劍氣磅礴，葉蘇又大吵大罵，外面的人不可能聽不到。可是見葉蘇出來，每個人表情跟之前都差別不大，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一樣。
葉蘇見了也沒奇怪。那老妖怪似的蘇無涯必是入境強者無疑，連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都能逼出來，有什麼封閉房間的手段不足為奇。
「綉娘，你進來。」蘇無涯在房裡喊了一聲。
蘇綉娘狐疑的看了葉蘇兩眼，邁步進屋。
葉蘇回頭瞅了眼，不動聲色的往前走。
其他人也沒敢攔，都在那看著。
葉蘇繼續走，一直走到劍館大門前。走出院落，走出整條街，然後……
撒腿就跑。
****才留下來當教習呢，你個老妖怪小爺眼下惹不起，拜拜吧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