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下一個
「王兄弟快走。葉蘇若真是固氣期,定難是李慶元對手。」
任雄還在勸說王彪,李慶元那邊已經動了。
「惡賊,看劍!」
李慶元腳踏七星,唰唰唰,在空氣中接連刺出三個劍花。隨後手中劍一亮,便要正式攻向葉蘇。
「飛鶴穿雲!」
太極圖現,空氣爆響,葉蘇的身體一閃而逝。
噗,劍沒前胸。
「你……」
李慶元愣愣看著沒入胸口的長劍,眼中儘是難以置信。手指哆嗦的點指兩下,頭一歪歪,登時氣絕。
葉蘇拔出寶劍,將李慶元屍身踹倒。
「下一個。」
城牆上下,鴉雀無聲。只有甘禮,因為差點咬到舌頭,哼了兩聲。
甘禮正在那組織士兵準備給李慶元助威呢,哪想到一回頭的功夫,人竟然已經躺下了。
王彪任雄等人在遠處看著,脖子也是一個勁的冒涼氣。任雄本來是要走的,可這個時候只感覺手上萬般無力,連韁繩都提不起來。
那可是李慶元,同時力敗四名固氣高手的一劍追魂!嗯,現在也是一劍追魂,被別人給追了……
「你,你無恥小賊!」甘禮在城頭上大罵:「竟敢偷襲!」
其他士兵也喧嘩起來,都在痛斥葉蘇的無恥。
其實,葉蘇還真不是故意的。
豎旗挑戰的一個重要目的,便是磨練劍技。故此,李慶元在耍花劍亮式的時候,葉蘇非但沒有動,甚至連小世界都沒開。待李慶元要正式攻擊,才正式出劍。使用「太極三式」也不是為了突襲,而是想嘗試下新劍招。卻沒成想李慶元這般大意,完全沒有防備。
不過這些東西,葉蘇肯定不會解釋。抬頭看了看城頭上還在辱罵的兵士們,葉蘇再度張口。
「下一個。」
聲音不大,但城牆上諸兵士聽的真切,更是群情激奮。甘禮拳頭緊攥,重重砸了下城頭。
戰旗只要豎在那,除非被擊敗或者主動撤走,決鬥便不會終止。甘禮一開始有想到李慶元可能會輸,卻沒想到輸的這麼快。
「大人,你不上嗎?」跟在旁邊的小校問道。
「我上你奶奶,你怎麼不上!」甘禮差點一腳把那小校從城上踹下去。
若說剛才他還對是否接戰心裡沒底,現在可是太有底了。李慶元就算再怎麼沒防備,實力在那擺著。固氣十一層的尚都擋不住一劍,他這個十層的下去更白給。
甘禮不敢出戰,但這城裡還是不乏勇氣之人,固氣期也不止甘禮和李捕頭二人。隨著消息傳進城中,越來越多的人趕了過來。有的上城頭觀瞧,也有的聚攏在城門處,遠遠的看著葉蘇和那面戰旗。
「小子,你好大膽!竟敢枉殺朝廷命官!」人群之中,走出一條大漢。
這大漢也是一身捕頭打扮,身高九尺有餘,背著一柄巨劍,站在那威風凜凜,猶如怒目金剛。
「是何光海!」
「何捕頭才固氣八層啊。十一層的李捕頭都死了,他能行嗎?」
「這你不知道了,何捕頭善守,據說曾擋住過入境強者的一劍。那葉蘇劍法犀利,說不定何捕頭正好是他的剋星……」
人群當中議論紛紛,甘禮在城頭上的眼睛也眯了起來。
此時城中的六扇門高手一共有三名,最強的李慶元已死,這何光海是最弱的一個。但這何光海別的不行,防守能力是一等一的強。他或許很難取勝,但定能與葉蘇糾纏的久些。只要葉蘇內息耗盡,下一場他便可以去坐收漁翁之力。
葉蘇不知道何光海的底細,但人群中的議論還是聽得一些。
「你曾擋住過入境強者的劍?是劍舞嗎?」葉蘇有些好奇,上下打量走到面前的何光海。
「運氣而已,不值得誇耀。」何光海很慎重,早早的將巨劍橫在胸前。
那巨劍有四尺多,比尋常寶劍寬上兩倍。何光海在橫劍一站,宛如一尊門神。
「葉蘇,請指教。」葉蘇持劍執禮。
「武威劍府六扇門,何光海。」何光海報了名字,姿勢未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葉蘇沒有出劍,何光海也沒有任何舉動,兩個人就好像兩尊雕像,完全靜止在那了。
「怎麼不打啊?」
「何捕頭,動手啊,劈了那小子!」
人群中有人看不過眼了,陸續大聲叫嚷起來。
「葉公子什麼意思?為何不直接殺了那人?」馬隊之中,任雄一臉疑惑。
「你問我,我問誰去?」王彪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了,你不是說要跑么,怎麼還不走?」
「呃……」任雄尷尬了一下,反問道:「那你呢?為什麼不走?」
王彪遲疑了下,道:「不知道,就是想看看。」
任雄想嘲笑王彪兩句,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仔細想想,他似乎也不知道為什麼留下。只是想看個熱鬧嗎?任雄不那麼覺得。
城牆上的士兵也待不住了,同樣是議論紛紛。小校忍不住對甘禮問道:「甘校尉,他們為什麼不動手?」
「何光海知道自己未必是葉蘇對手,故此只守不攻。」甘禮緊皺著眉頭,模稜兩可的說道。「至於那葉蘇,可能是找不到何光海的破綻吧。」
甘禮隨便的胡亂猜測,竟然還真蒙到了點上。葉蘇一直不出劍,不是謙讓什麼,而是真的找不到何光海的破綻。
此時葉蘇已經開啟了小世界,發現那何光海看似僵立,實則早已蓄勢待發,不管葉蘇如何出劍,他都可應對自如。若是強行出劍以力破巧,也未必不能打破何光海的守勢。只是葉蘇自出道以來,一直以劍招為傲。若是不能從招法上尋得先機,心中委實有些不爽。
更何況,今天葉蘇也為磨練劍技而來,碰上這樣毫無破綻的對手,自然見獵心喜,不想太過隨意。
「好,那我們便來比比耐心。」葉蘇長劍斜指地面,靜靜的注視著何光海。
時間飛逝,太陽從正中緩緩移至偏西。在烈日之下,何光海和葉蘇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後背上。一個時辰過去,兩個人竟然保持著同樣姿勢動也未動。
開始還興緻勃勃看熱鬧的人群已經失去了興趣,都躲到了陰涼處,一邊喝水一邊在那梗著脖子開罵。
「他奶奶的,你們兩個還打不打,不打就換人!」
「就是啊,打算比誰活的時間長嗎……」
馬隊那邊,已經有不少人悄悄離開了,但王彪和任雄誰都沒走。此時他們已經從馬上下來,把衣服搭在頭頂遮擋陽光,在那有氣無力的看著。
「老任,你的手下都跑一半了,你還不走嗎?」
「走什麼啊,都等到現在了。不看他們倆分出勝負,我睡覺都睡不踏實……」
所有人都被太陽曬的發暈,城牆上的甘禮更是早就讓人拿來了華蓋和椅子,坐在那拿著扇子呼呼扇風。
他看上去最舒坦,實際上就屬他難受。城牆都是青石砌成,被太陽曬的滾燙滾燙。即便有華蓋遮了陽光,可石頭上的熱氣卻遮不住,呼呼往上冒。很多士兵都躲到陰涼處,可他是一軍之首。不下去打可以,最起碼得在這觀敵掠陣。
「何捕頭,你到底行不行?」甘禮也忍不住了,扒著牆頭衝下喊。結果一不留神被牆磚燙到,抱著手就是一跳腳。
「問你呢。」葉蘇微笑著看著何光海。
何光海嘴唇哆嗦了兩下,心中叫苦不迭。
這何光海很有責任心,出來迎戰是真沒想著取勝,只是不想看一個通緝犯如此囂張的堵門。本想著周旋耗其體力,給後來挑戰的人打個前戰。
他所修習的心法名為《浩海決》,劍法也以舉重若輕的類型為主,最擅長借力打力。當初便是憑這種能力,接了入境強者的一式劍舞。若是葉蘇仍用擊殺李慶元那樣的劍法攻擊,他有八成把握擋住,並把對方代入他的劍勢節奏。
可何光海萬萬沒想到,葉蘇竟然比他還有耐心。耗上一個時辰,一劍不出。可現在即便他還有耐心繼續耗,也支撐不住了。
「殺!」何光海雙臂一陣,猛然暴起。
他必須動了。繼續這麼下去,身體能撐住,精神在這種壓力之下也難持久。不如趁現在,說不定還能搶得幾線先機。
葉蘇等的就是何光海動。
隨著何光海巨劍揮起,葉蘇的身形也急速而出。
「大海無量!」何光海以單獨為圓心,在原地滴溜溜轉了一個圈。一股股波浪的般的劍氣,順著巨劍蕩漾漂浮。
「可惜了……」葉蘇暗自惋惜,身形猛的一矮,左手下撐,幾乎是緊貼著地面,柳葉般的飄過。
噌的一下。何光海的大腿部位,被葉蘇一劍抹過。
何光海支撐腳受創,身子頓時就一歪歪。招式變形,劍氣潰散。
而與此同時,葉蘇腳跺城牆,一個鷂子翻身向後反彈而回。雪亮的長劍,直奔何光海脖頸抹來。
何光海一聲大吼,將巨劍猛的往上一提。
刺啦火星四射,寒月與巨劍交錯而過。
葉蘇穩穩落到地面,何光海拖著巨劍蹬蹬蹬移出十餘步,身子嘭的一聲靠在了城牆之上。
寬闊的巨劍上多出一個三指寬的豁口,何光海的右肩部位傷可見骨,鮮紅的血液汩汩湧出。
第二戰,何光海重傷,葉蘇勝。
「你不錯,竟然擋住了我這一劍。」葉蘇微微點頭。
葉蘇沒有留手。若不是何光海反應夠快,劍也比尋常寶劍寬厚,此時多半已經人頭落地。
「你,你為何不用劍法……」何光海雖然逃過一劫,但還是心有不甘。
葉蘇根本沒使用帶劍氣的劍法,便兩劍將他擊敗,這簡直是不能接受的恥辱。
「因為你的劍法。」葉蘇道:「我的劍若帶劍氣,即便隔著幾尺,怕是也會被你的劍氣引動從而共鳴。若非我用普通招式,第一劍便會失手了。」
「你認識《無量劍》?」何光海吃驚的瞪大眼睛。「這麼可能?這劍法是我師門新創,還未在人前顯露過。」
葉蘇搖了搖頭,但也不好解釋什麼。他總不能說,是從小世界中看到他的劍氣屬性,才刻意躲開的吧。
不過葉蘇說可惜,不是可惜何光海這劍法。而是何光海一開始出劍的方式,竟然還是有先亮式的意圖。見葉蘇衝過來,才臨時變招,用了「大海無量」。若是上來就使用,葉蘇勝也不會勝的這麼輕鬆。
「以後若有機會,定當與閣下再行較量。」葉蘇向後退了幾步,示意何光海回去治傷。
何光海的劍法舉重若輕,若不是接下來還有苦戰,葉蘇必會與他好好切磋一番。
兩個捕快出來,攙扶著受了傷的何光海入城。
葉蘇掃視人群:「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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