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插旗（求收藏，很久沒求了）

  朔水縣，晌午時分。


  距離血腥的那一夜已過去大半月，但朔水縣城內外依然是戒備森嚴。此時正當午時，可城門依然緊閉。不管城內城外，但凡有百姓靠近，守衛城門的士兵定當大聲喝斥。


  「媽的，這縣兵的活干著忒糟心，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守衛西門的一名兵士趕走幾個想要進城的百姓，忍不住抱怨起來。


  「沒頭。」另外一個兵士也抱怨著附和道：「上面好像是不想這裡的事傳出去，估計那個葉蘇被抓到之前，咱們都得耗在這了。」


  「我的天，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再說這裡的事有什麼可藏的，不是連通緝令都發了么。」


  「你知道個屁。通緝令只通緝首犯，從犯一個字沒提，都是私下秘密搜捕。這裡面啊，肯定有事……」


  朔水的縣兵建制尚未恢復，防衛全部由泰山郡的邊軍負責。邊軍平時除了訓練巡邏外是很自由的，這樣整日木樁似的守門讓他們非常不適應。


  兩個邊軍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突然見遠處來了一隻馬隊，大概有五六十人的樣子。開始他們以為是原來的商隊什麼的，可等離近些，頓時警惕起來。


  五六十個漢子，人人帶劍，氣勢彪悍，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


  「戒備，戒備！」


  兩名邊軍迅速進入城裡，城牆上的邊軍也頻頻走動起來。


  行進的隊伍停下，一騎單獨走出隊列，來到城牆前。


  「朔水封城，不得入內。」一名小校在城頭上喊道：「速速離去。」


  「你確定要我走嗎？」來人道：「這些天，你們不是一直在找我么。」


  小校一愣，其餘邊軍也面面相窺。


  「誒，這人有點眼熟。」


  「我好像也覺得……」


  城牆上的邊軍還在議論，城下人再度道：「我是葉蘇。」


  「噢，葉蘇啊……葉蘇……呃……」


  「敵襲、敵襲！！！」


  更多的士兵衝上城牆，一根根森寒弩箭彈出牆頭。城牆內也是人喊馬嘶，顯然是騎兵正在集結。


  邊軍們不是單純戒備了，而是徹底進入了臨戰狀態。


  過了一會，城牆上多出一人。


  「我乃泰山郡南營校尉甘禮，城下之人可是葉蘇？！」


  葉蘇抬頭望了眼，暗自思量。


  「泰山南營校尉？這麼說是宇文遠的繼任者了。沒想到是他們調到這裡，還真是有緣。」


  葉蘇也只是隨便一想，回道：「我是葉蘇。」


  「呵呵，你來自首么？放下兵器，自縛雙臂！」甘禮很興奮。


  甘禮覺得今年自己的運氣好爆了，宇文遠被殺，他暫代南營校尉之職。本來上面很快會派其他人來接任，可朔水突然出事需要調兵。臨陣換將是大忌，更換校尉之事便擱置了下來。萬沒想到，現在又碰上屠城血案的首犯自首，這功勞真是白撿啊。


  他這正高興呢，葉蘇又說話了：「我非自首，而是來挑戰。」


  「挑戰？」甘禮一愣。


  沒錯，挑戰。葉蘇返回朔水，就是干這個。


  劍老有什麼陰謀，葉蘇不知道。官府里到底是什麼人想對付他，葉蘇也不知道。但是有一樣，葉蘇很清楚。不管那些人謀划什麼，都肯定要利用官府。既然這樣，他就拿官府下手。


  你們想下棋，我便斬了你們的棋盤。即便棋盤斬不動，斬了你們的棋子又如何？沒了子，看你們如何行棋！

  這個舉動不是葉蘇臨時起意，幾乎可以說惦記許久。


  對官府的高手，葉蘇早就垂涎三尺。只是人家畢竟都有官位在身，挑戰誰都是麻煩。更何況葉蘇又不光只想挑戰一個。但現在簡單了，官府通緝，打不打都是麻煩。如此，我便上門讓你們抓，咱們打個痛快。


  當然，對方可能也不會順著葉蘇的意，比如現在。


  「挑戰？我為何要接受你這個通緝犯的挑戰？」甘禮一陣大笑：「來人……」


  「請稍等。」葉蘇對此早有準備，沖後面招了招手。王彪從馬隊中有人策馬而出，扛著一面旗奔了過來，交到葉蘇手上，隨後又很快跑回隊列。


  葉蘇將棋子抖開，然後往城門前一插，抬頭看著甘禮。


  旗子非常簡陋，一看就是臨時找布掛上去的。布上是兩把交叉的寶劍，由鮮血繪成。


  看到這面旗子，甘禮的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周圍的士兵也一個個見了鬼的表情。


  戰旗。


  顧名思義，這原本是戰場上用的旗幟。大將有單挑意向，便持此旗出陣，插在兩軍陣前。戰旗一出，對方必須接戰，否則便是恥辱，讓士兵士氣受挫。只有出陣將豎旗者打敗，砍倒戰旗，兩軍才能繼續開戰。


  這個決鬥傳統，依然是漢玄帝朝那位有黑幫基因的開國聖君首創，立國后也常用於劍斗，故此流傳下來。但也多是朝廷勛貴和軍隊遵守，江湖中人基本沒人鳥這套。


  甘禮看著戰旗，只感覺后槽牙疼。


  方才他已經悄悄讓探馬從其他門出去看過了，除了那五十多人外並無其他人在附近。葉蘇既然沒有投降意向，他就該舉兵衝殺，這才是為將之道。


  可葉蘇偏偏把戰旗給豎起來了。江湖人可以不認這個，他不能不認。要是不接戰，直接帶人下去群毆。功勞或許是有了，但肯定沒他的份，而且他以後在軍中也別想再直起腰桿，直接臭大街。


  「甘校尉，請下城接戰。」葉蘇下了馬，站在旗幟邊上催促。


  甘禮眼角一陣抽搐，恨不得直接讓人亂箭起發，把葉蘇射死算了。


  他是固氣十層，跟吳洪彪半斤八兩。更何況這葉蘇殺的可不止吳洪彪一個，他下去跟人家單挑，這心裡是真沒底。


  「甘校尉，聽說首犯葉蘇出現了，他人現在何處？」


  甘禮正在這犯愁，突然有人跑上城牆。


  「原來是李捕頭。」甘禮回頭看去，是六扇門的人。


  李捕頭名為李慶元，是西平劍府六扇門來的高手。六扇門大批精銳都散了出去，但也有人留守，李慶元便是其中之一。李慶元的境界比甘禮還高一層，固氣十一層。


  若是之前看到李慶元，甘禮肯定擔心他來搶功。可是現在，甘禮有了主意。


  「李捕頭，葉蘇就在那。」甘禮往城下一指。


  「那你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將他……」李慶元剛著急的說了半句，便見到了那面戰旗。


  李慶元不是軍人，戰旗對他的影響沒甘禮那麼大。但說到底，他也拿朝廷俸祿，對開國皇帝的遺產同樣不能無視。更何況但凡劍客，誰又沒有點傲氣。大家同為固氣，豈有避戰之理。


  「我正想會會這一夜屠城。」李捕頭冷笑一聲：「區區一個通緝犯，看我將其拿下。」


  李慶元大步流星的下了城，甘禮在城上微微一笑，揮手喊道：「開城門！」


  開城門的同時，甘禮也暗自通知手下戒備，防止遠處那幾十個騎士沖城。其實就這麼點人，即便沖城門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只是葉蘇這一夜屠城的名聲實在太大，讓人不由得提高警惕。


  「王彪兄弟，現在葉公子安排的事情已經做完，你還不打算走嗎？」


  「不了，我打算留下。」


  五十多人的馬隊里，任雄與王彪進行著交談。


  葉蘇把任雄這些人帶來是有目的的，可不是為了撐場子。若是葉蘇單騎前來，被城中守軍認出，說不準就會直接派出騎兵衝殺。有任雄這幾十人跟著，守軍摸不清情況，便不會貿然出擊。不過葉蘇也在事先言明，只待戰旗豎起，他們便可離去。


  現在，疑兵的任務已經完成，任雄一夥自然可以撤了。在路上的時候，任雄和王彪有過交流，知道了一些情況，所以想拉他一起走。可是王彪思考了下，卻拒絕了。


  任雄也沒強求，便要招呼其他人快撤走。


  城門吱呀呀打開，李慶元持劍而出。


  一見李慶元，任雄不由一驚。「怎麼是他！」


  「你認識？」王彪問。


  「李慶元，西平劍府總捕頭李元奎的關門弟子，人稱一劍追魂。」任雄眼中儘是懼色：「我早年曾跟隨過巴山四雄，之所以後來出來單幹，便是因為這李慶元。他以一敵四，力敗四位當家，我才淪為流寇。」


  王彪聞言也是一陣色變。


  他在武威劍府未曾聽過李慶元的名字，但巴山四雄卻有所耳聞。那四人都是響噹噹的黑道巨擘，均是固氣期高手，橫行一時。後來聽說被西平劍府六扇門所滅，卻沒想到出手的竟然是這個李慶元。


  「閣下是？」葉蘇不認識李慶元是誰，出於禮節，開口詢問。


  李慶元大罵：「你這個枉殺無辜，屠戮百姓的惡賊，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屠戮百姓？」葉蘇好笑的撇了撇嘴：「大人，看你這身官衣應不是尋常捕快。我的那些所謂罪名，別人不清楚，你難道一點都不知情么？」


  李慶元臉微微一紅。


  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那跟他沒關係。他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十二萬兩的通緝犯，而且境界是固氣。這樣的功勞可遇不可求，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急匆匆的從城上下來。


  「少廢話，十惡不赦之徒還敢狡辯！」李慶元掌中劍一抖：「且看本捕頭拿你！」


  葉蘇不在乎對手是不是虛偽，只要是固氣期誰都一樣。而且李慶元這麼痛快上來就打，也正合葉蘇的脾胃。


  「請賜教！」


  葉蘇寶劍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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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多謝「歐陽逸豊」童鞋的100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