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慈母多敗女
“放肆,還不趕緊向我們小姐磕頭認錯,這位可是相府嫡女,顧珠絡小姐!”
熟悉的名字,讓顧清微眸光一顫。
她緩了緩神,抬眸望去。
果真還是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五年過去了,顧珠絡竟還是這般半點不知收斂。
一如五年前,她自作主張將顧清微重刑致死一般。
顧珠絡頭戴珠翠簪花,身著錦袍華飾,穿著這副行頭,分明是去見貴人的。
她滿眼怒氣看著隱忍不言的顧清微,更加囂張起來。
“這是我今日要獻給皇後娘娘的補品,若磕碰了半點,你這條命都不夠賠。”
顧珠絡還囂張指責間,顧清微緩緩抬頭。
她清澈明亮的雙眸含笑,隱隱帶著一抹譏諷。
顧珠絡的母親湖陽郡主,正是皇後的胞妹。
既是顧珠絡親自毀了為她姨母診治的銀針,那顧清微自然無話可說。
她眼底含笑,雖然撞人的是顧珠絡,可顧清微仍舊迎著她張狂的姿態,倒是格外謙卑的低聲致歉。
“民女有罪,還請小姐饒恕。”
顧清微謙卑的姿態倒是勉強讓顧珠絡消了些火氣。
可那張絕美異常的麵容,仍舊讓顧珠絡心有不甘。
她身為相府嫡女,又是當今皇後的外甥女,堪稱才色雙絕。
但在顧清微的麵前,竟顯得顧珠絡遜色。
正當顧珠絡還想找法子刁難時,一個嬤嬤從遠處走來催促。
“小姐,郡主已經等候多時,該盡快入宮了。”
顧珠絡瞥了一眼顧清微,不屑冷哼一聲。
“今日本小姐尚有要事,暫且饒了你這賤、人!”
說罷,顧清微轉身拂袖而去。
仆從退散後,顧清微緩緩起身,看著地上那包被踩的變形的銀針,眸中卻帶著些許笑意。
從前的顧清微軟弱,可以任由顧珠絡踐踏欺淩。
可是現在……
顧清微帶著殘損的銀針起身。
街口馬車處,太子府迎接的仆從已等候多時。
方才顧珠絡刁難的一幕,他也請眼所見。
可見顧清微神態自若,仆從也沒說些什麽,駕車便趕往皇宮。
皇後坤寧宮外,太子慕朝已等候多時。
見顧清微前來,他細長眉目暗含笑意,隨即快步上前相迎。
“清微,怎麽來的晚了些?”
距離他們相約的時間,晚了一刻鍾。
可身為太子的慕朝,言語間卻沒有絲毫責備。
“被人刁難,有事耽擱了片刻。”
顧清微從容作答,卻並未回應慕朝眼底分明的笑意。
當年她被顧家拋棄,是慕朝派人將她好生安頓。
多年來,她與慕朝見麵次數並不多。
起先慕朝對她也是態度冷淡,不知從何時起,變得愈發溫柔了起來。
仔細算來,應該是顧清微調養身子,逐漸恢複體態那段時間。
顧清微無暇想這些閑事,帶上藥囊動身便往宮殿走。
剛進入外殿,裏麵顧珠絡討好獻媚的聲音便清脆響起。
“珠絡今日特意為姨母帶了些補品入宮,還盼姨母早日痊愈。”
如今顧珠絡待嫁之齡,湖陽郡主多次向皇後進言,想為顧珠絡討個縣主的品封,今後她在婆家也好被人高看一眼。
因此每每入宮,顧珠絡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吉祥話更是說了一籮筐。
但如今皇後頭風作痛,每日心煩不止,完全無心打扮。
顧珠絡打扮的花枝招展,又如此聒噪,讓皇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日日入宮,日日都帶補品,本宮的頭風怎麽還不見好?你若無法醫治,就老實站在一旁,少說些話!”
皇後淩厲責備,頓時讓顧珠絡心生惶恐,滿臉通紅的退到了一旁。
此時,慕朝帶著顧清微入宮。
顧清微乍一入宮,席間的慕寒川便注意到她。
近日皇後頭風不止,慕寒川身為皇爺,自然也費了些力氣在民間光尋良醫,隻是都不見成效。
在見到顧清微時,慕寒川眉心猛地一蹙,眼底盡是深邃陰冷。
黎兒無端被擄,他本就懷疑是慕朝所為。
而顧清微身上又有珍稀的幻彩雪蓮。
難不成,慕朝是想借顧清微,潛入皇爺府?
顧清微低首踏入內殿,到榻前下跪,禮數頗為周全。
“啟稟父皇,此人便是江湖盛傳的神醫,她一套針法出神入化,兒臣今日特意帶入宮來,為母後醫治。”
此事慕朝早已告知過皇上,皇上憂心皇後病症,自然滿心歡喜。
“好好好,快請神醫上前!”
顧珠絡顯然也認出,那就是剛才她在集市上刁難的女子。
頓時,顧珠絡氣得攥了攥拳頭。
怎麽又是這個賤、人!
雖說方才集市上,顧清微態度謙卑,本該大事化小。
可顧珠絡一見她眼角那顆血紅的朱砂痣,便氣不打一處來。
從前相府的那頭死肥豬,眼底也有那麽一顆朱砂痣。
縱使那頭肥豬死了五年,顧珠絡依舊不能釋懷。
之前那頭死肥豬不能搶她在相府的榮光,如今這個賤、人自然也不能搶她在皇後娘娘麵前的風頭!
顧珠絡快步上前,趕在顧清微前麵跪下。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的病症就連宮中太醫都束手無策,此人是從民間而來身份不詳,萬一她技藝不精,更或者心懷不軌傷了皇後鳳體,那該如何是好?”
顧珠絡三言兩語,便將顧清微定上了心懷叵測的名頭。
皇上眉頭微蹙,在此之前,他已派人打探過,此人在民間頗有盛名,又是慕朝舉薦而來,完全沒有嫌疑。
未等皇上開口,慕朝便冷眸轉向顧珠絡。
“神醫是我舉薦而來,表妹說她心懷不軌,難不成也是懷疑我要殘害母後?”
慕朝冷聲開口,頓時讓顧珠絡一慌,手足無措的辯解起來。
“沒有……我沒有懷疑表哥的意思。”
顧珠絡名義上雖是慕朝的表妹,可慕朝卻一向與她不親近,更是時常嚴厲責備。
剛才皇後的責備,再加上慕朝這番話,徹底讓顧珠絡亂了分寸。
她隻是想針對這個賤、人而已,哪敢懷疑當今太子?
“隻是此人身份的確不明,還請皇上三思啊!”
顧珠絡慌亂解釋間,顧清微眸光流轉,望向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清冷笑意,隨即緩緩開口。
“我如何身分不明,隻是五年未見,難不成妹妹將我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