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妙手回春
顧清微眸光含笑，迎著她美豔雙眸，顧珠絡望了片刻，猛然怔住。
那張清瘦小巧的臉蛋，猛然間與顧珠絡腦海中那肥碩臃腫的顧清微逐漸重合。
這……這怎麽可能？
顧清微不是已經死了嗎？
當朝丞相顧盛是皇後的妹夫，一直憂心皇後病情，一聽說有神醫，便請旨跟隨皇上而來，此刻也在內殿。
他凝眸片刻，眼圈紅了大半，瞬間便認了出來。
“清微？你是清微！”
顧盛雖娶了湖陽郡主，可心中一直對顧清微母女有愧。
多年來，任憑郡主如何打壓，他都將其視作掌上明珠，規製也都按嫡女來操辦。
那日他因公離家，再回來時，聽見的便是顧清微身懷孽種自盡的消息，連她的屍首都不曾見到。
看著顧盛老淚縱橫的模樣，顧清微心頭不免一酸。
從前在顧家，人人都欺淩作踐她，顧盛是唯一真心疼她的人。
但若非顧盛軟弱，又怎會讓她生母鬱鬱而終？
她不怪顧盛，卻也不能原諒他。
“啟稟皇上，民女正是相府庶女顧清微，並非身份不詳之人。”
顧清微頷首緩緩道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
慕寒川手撚杯盞，眼含戲謔望著顧清微，低沉開口道。
“不過本王聽聞，當日顧家庶女離府，似是事出有因？”
慕寒川眉頭微挑，深邃眉眼間帶上些許挑釁。
頓時，顧清微心頭一緊。
慕寒川身為皇爺，情報網遍及京中上下，當年顧家庶女之事，他必有所耳聞。
從慕寒川的目光中，顧清微猜測得到，他清楚當年內情。
若是他說出自己未婚先孕之事，單憑這一條，這就足以讓她聲明盡毀。
別說是為皇後診治，隻怕今後她在京中都無立足之地了！
就在僵持間，顧盛率先反應過來，及時上前回稟。
“啟稟皇上，小女自幼體弱，五年前，是臣將她寄養在鄉下老家調養身子，多年未見，故而方才沒有認出。”
顧盛說話時，顧珠絡還想反駁，被他一個眼神攔了回去。
顧清微也順勢承認。
聞言，慕寒川眉頭一挑，眼底盡是陰冷戲謔。
“原來如此，看來本王當年的消息，有疏漏罷了。”
慕寒川嘴上這麽說著，可顧清微依舊從他眼中看出端倪。
隻怕此事，他不肯善罷甘休。
身份既清，皇上隨即便讓顧清微上前為皇後診治。
新打造的銀針已損，她隻得拿出那副舊的，為皇後針灸醫治。
不過片刻，銀針拔下。
方才還痛到神情扭曲的皇後，轉眼便氣色如常，緩緩坐起身來。
“神醫果真妙手回春。”
往常皇後每日服用藥劑不少，可都未像顧清微這般效果顯著。
跪在下方的顧珠絡眸光又陰沉許多，恨不得當場上去撕碎了顧清微。
早知如此，當初她就該將那頭肥豬挫骨揚灰。
如今顧清微撿了一條命，還變得如此美豔動人，搶了她在皇後麵前的風頭！
皇後撫著額頭，親切的拉著顧清微的手，全然沒有在乎她是自己胞妹最厭煩的庶女。
“清微，本宮聽聞你這針法，可讓我今後頭風不再發作，可是真的？”
皇後滿眼期待，顧清微卻沉了沉眸，當即跪下請罪。
當初是她承諾，一套針法下來，可讓皇後頭風不再發作。
可那是有條件的。
“民女請罪，事出有因，如今民女須為皇後連續施針半月，才能徹底抑製頭風發作。”
顧清微乍一請罪，台下的顧珠絡立馬眉眼一喜，忙著開口道。
“皇上，顧清微出爾反爾，分明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聞言，皇上眉頭微蹙。
此事並非顧珠絡蠻橫無理，仔細算來，的確算是顧清微欺君。
顧珠絡這會兒滿眼的得意張揚，心中暗自竊喜。
就算那頭死肥豬回來又能怎樣？
單是這一條欺君之罪，就足夠讓她吃不消了！
正當皇上不悅，準備出言怪罪時，慕朝上前一步請道。
“父皇，既然神醫說了事出有因，不妨問問究竟是何緣故。”
皇上詢問，顧清微向旁瞥了一眼顧珠絡，隨即緩聲道。
“一月前，民女曾托人在城中藥鋪打造銀針一套，用於治療皇後娘娘的頭風極為有效，隻是今日取走銀針時，被人刁難損壞，這才逼於無奈，隻能用了先前的銀針，治療周期雖長，可效果無礙，隻是要讓皇後娘娘在辛苦半月。”
顧清微話音剛落，皇後便怒不可遏的狠狠一拍床榻。
“放肆，究竟是何人這般大膽，竟敢損壞為本宮醫治的銀針！”
皇後厲聲質問，剛才還滿臉得意的顧珠絡，頓時就被嚇得臉色慘白。
難不成今日她在藥鋪門口踩的……就是顧清微說的那套銀針？
顧清微眉頭微揚，豔麗眉眼間含著些許笑意。
正當此時，太子府的仆從上前，恭敬答道。
“回皇後，小人親眼所見，今日在市集刁難神醫並毀損銀針之人，正是相府嫡小姐。”
仆人話音剛落，皇後淩厲目光驟然轉到顧珠絡身上。
瞬間，顧珠絡滿臉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姨母恕罪，珠絡實在不知那是為姨母醫治所用的銀針，珠絡是無心的啊！”
皇後近日頭風本就心煩，方才又責備了顧珠絡一通。
這會兒顧珠絡都顧不上怨恨顧清微，隻能連連求饒。
皇上眸底盡是陰沉不滿，冷冷望向一旁的顧盛於湖陽郡主。
“你們相府還真是養了個好女兒，隻一句無心，便能隨意損毀他人之物嗎？”
顧盛與湖陽郡主立即下跪聽訓。
顧珠絡平日張揚跋扈他們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今日居然闖了這麽大的禍。
湖陽郡主在顧清微身上狠狠剜了一眼，卻也隻能地上求饒。
“珠絡年紀尚小，行事尚有不妥，臣婦今後必當悉心教導，還請皇上恕罪。”
一旁的顧清微看夠了熱鬧，這會兒也故作姿態的幫忙求情。
“民女想來，妹妹必定是無心之失，妹妹身為相府嫡女寬宏大量，方才也並未與民女計較，隻讓民女道歉也便了事了，還請皇上息怒。”
顧清微輕言軟語一番話，看似為顧珠絡求情，實則坐實了她刁鑽任性一事。
顧珠絡頓時恨得牙根直癢，可眼下她也無計可施。
一旁的慕朝冷笑一聲，“相府嫡女果真寬宏大量，毀了他人之物，竟還要人向她賠禮道歉，當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