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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惦念

  最近一段日子,陸紹雲的腦子一直沒能閑下來,白日里忙於公務是一部分原因,晚上依舊沒能閑下來則是因為夏霜寒。


  陸紹雲十二歲入軍營,隻身在軍中待了八年,儘管幾年間也聽同袍們說過不少葷段子,但他卻從來沒對女色產生過什麼想法。


  定國公府家規森嚴,男子十七可以娶妻,娶妻前不得沾染女色。尤其是對自己最為看中的孫子陸紹雲,陸嘯清的教育理念一直都是:「如果不能靠自己的雙手為自己未來的妻子打下一方天地,那就不要做娶妻的白日夢」。對於祖父的理念,陸紹雲一直銘記在心並且深表認同,因此不論參軍時怎樣被同袍們調侃為「童子雞」,他也從來不為所動。要知道,白日里的各種操練已經很花精力了,夜晚他還要秉燭夜讀,哪裡有什麼心思惦念女人。


  可從邊關歸來后的陸紹雲,確切地說,是過完元宵節后的陸紹雲,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想法發生了改變。女人於他來說,不再是見過即忘的紅顏枯骨,不再是可有可無的花瓶擺設,不再是自家後院姐姐妹妹那般吵吵鬧鬧的鶯鶯燕燕,而是具象成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形象——夏霜寒。


  為什麼無法將夏霜寒從自己的腦海里驅趕出去,陸紹雲不清楚,他想過很多理由:也許是因為在起火的茶樓外,漫天火光照射下的那雙欲語還休的瀲水雙瞳;也許是因為清風院病榻前,昏睡中的她表現出的對柳子潤的一往情深;也許是因為瀟湘園晨光中,她侃侃而談間表露的對男女之情的豁達瀟洒;又也許是夕霞院書房裡她大膽抗爭時展現的那份對婚姻和感情的倔強與堅持。短短几日,零零星星的幾次碰面,讓陸紹雲的腦海中留下了夏霜寒的一抹身影,算不上濃墨重彩,卻就是無法擦去。


  陸紹雲覺得自己應該是病了,放眼京城,哪家的少爺會在被女方以「我的心上人不是你」為由拒親時不感到憤怒,又有哪家的少爺會對一個明知道心有所屬的姑娘念念不忘,甚至想要與其結為夫妻?陸紹雲估計全京城可能只有自己,所以他想,他應該是病了。病到他在書房中聽到祖父的那句「一生一世只能有她一個女人」時,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答應下來,並且在過了近一個月後的今日,依然不曾發生過動搖。


  今日是二月十五,夏家遞帖說要上門拜訪的日子。陸紹雲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在自己的院子里練完劍,坐下來吃早膳的時候一直在想:「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見到她,她額角的痂消乾淨了么?背上的傷口還疼不疼?」只是,想想終歸還是只能想想,想要在國公府里見到登門拜訪的女客?簡直是痴人說夢!

  於是,當陸紹雲在夏敬之離去后感到有些悵然若失時,他想起了祖父幾日之前的囑咐:「二月十五那日金吾衛要是沒輪到你休息,你就自己提前調整一下,等易安走了之後,你打馬去『饕餮樓』定個雅間,等吃過晚飯再回來。哦,對了,記得要訂三樓臨街的雅間,這很重要。」儘管陸紹雲對於祖父的要求倍感疑惑,但他還是決定照做,於是待夏氏父女離開國公府後不久,陸紹雲就走進了「饕餮樓」三樓臨街的雅間。


  「我說庭軒啊,你幾日前就跟我定好了雅間,說是二月十五這日要登門,可既然來了,什麼菜都不點算怎麼回事啊?」京城西市酒樓饕餮樓三樓,酒樓東家卓非凡對進門后除了倚在窗邊喝茶就什麼也沒幹過的陸紹雲表達了強烈憤慨:「庭軒啊,你不能仗著咱倆是發小就把我的產業不當回事啊,你知道你把這間雅間一包一下午卻一個銅板也不付、一個菜也不點有多缺德么?你知道我要蒙受多大損失么?」


  「嘖嘖嘖,不愧是戶部尚書的兒子,打出生起就是個錢串子,這麼多年來依舊沒變。」陸紹雲將投注在窗外街道上的視線收回來,掃了一眼一身衣服穿得跟只花蝴蝶似的卓非凡,調侃道:「反正你賺的那些錢,大部分也都白瞎在你這些花花綠綠的衣裳上了,勻出一點花在哥們我身上,也總算是免去了被你浪費的下場。」


  「你懂什麼,你個終年黑白藍的,我和你談衣料談品味,那才叫白瞎!」卓非凡面對陸紹雲的調侃也不生氣,他狀似瀟洒實則十分糟心地合上手裡的摺扇,在與陸紹雲隔桌相對的位置上坐下來,順著陸紹雲的視線同樣看向了窗外的街道。「說吧,今日是不是上我這盯梢查案來了?」


  「查案?」陸紹雲挑了挑眉。


  「是啊,自打你去年回京就被聖上安排進了金吾衛,內金吾衛管著宮裡的事,和你不相干,外金吾衛卻是歸你這個二把手管著的。」卓非凡說到這裡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音道:「紅白丸的事情不是歸你管著呢么?前幾****不還為著這事傷了右小臂么?說吧,今日是不是就是為著查案才來的。」


  「不是。」陸紹雲笑著瞥了卓非凡一眼道:「不是和你說了么,今兒個我休息,不查案。」


  「少來,你以為我會相信?」卓非凡說著「唰」的一聲展開摺扇,一臉的「小樣,就憑你還想瞞我」。「陸庭軒,七日前咱倆見面那回你就說你休息,金吾衛是輪崗制,和其他的官員不一樣,十日輪休一回,你說你今兒個休息,你蒙誰呢?」


  「我真沒蒙你。」陸紹雲依舊看著窗外的街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是,如你所說,禁藥紅丸和白丸的事情確實是歸外金吾衛查著,今兒個也確實不該輪到我休息,但祖父讓我今日休,我也就只有休了唄。」


  「國公爺?」卓非凡臉上弔兒郎當的得意神情被疑惑和好奇取代了,他再一次合上扇子,用扇柄輕輕敲著腦門道:「你是說,讓你來包雅間,讓你今日休假,讓你在這裡不待到黃昏不許走的,是陸國公?可是,為什麼?難道還有什麼驚天陰謀不成?」


  「哪來什麼驚天陰謀?」陸紹雲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街對面的那家鋪面,回答道:「祖父這是想讓我來見人的,見一個女人。」


  「女人?」卓非凡越發疑惑不解了,他同樣轉頭看了看街對面的店鋪,無語至極。「庭軒,你祖父這是耍你玩呢吧,你看看,街對面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古玩字畫坊真趣閣,見女人,你應該等黃昏時分上怡春院才是!而且,你不是還有個傳得沸沸揚揚的未婚妻么,跑這來見女人,怎麼,你不管夏霜寒了?」


  「你認識夏霜寒?」陸紹雲終於徹底地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上下打量著自己的發小道:「你怎麼認識她的?」


  「嗨,她那麼有名,想不認識都難啊!」卓非凡這一下可算是打開了話匣子,只聽他眉飛色舞地賣弄道:「我第一次見她應該是在兩年前吧,當時就是在門口這條街上見到的。老實說,一個身穿異族服飾、一頭棕發還騎馬上街的姑娘,要想讓人不注意其實挺難的。那****應該是來真趣閣賣畫的,你也知道,她爹夏翰林的墨寶就連聖上都十分欣賞,所以真趣閣願意高價收購她的畫作也不奇怪。」


  「她總是騎馬上街嗎?」


  「大部分時候是這樣吧,她月月都來西市,有時候是她自己一個人來,有時候是和她弟弟一起來。除非要在西市買大件的商品,不然一般不會坐馬車。」卓非凡一邊回憶著近兩年來對夏霜寒的印象,一邊道:「老實說其實許多人是看不慣她的行事做派的,畢竟京中的大家閨秀,哪個上街不是馬車出行?就算是下了馬車,那也是帷帽遮面、蓮步輕挪。哪像她,臉上不遮不擋、上下馬乾凈利落,英姿颯爽是有了,可她不是男人啊!要英姿颯爽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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