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九宮陣
第二天下午，青海湖湖麵上的金雲已經逐漸散去，但遠遠望去，九道水龍，依然勾天連地，肆意翻轉，極為壯觀。
桑布紮也在這個時候找到了幾人，告知他們可以出發了。
鳥島上的信徒依然沒有散去，看到王孝寒前來，都是跪地做禮。如今的王孝寒雖然說還沒有到整個雪域高原皆知其名的地步，可是昨日有幸見到他展現神跡的信眾，此時卻真的把他當做了整個藏區至高無上的神。
很多高層的法王和活佛知道王孝寒今天要上海心山，都來到水邊碼頭相送。
金禪活佛看向王孝寒行禮道：“聽桑布紮法王說，佛子要親上海心山為我教帶回寶經聖典，不需要多帶些隨從嗎？”
王孝寒向金禪回了一禮：“活佛有心了。我師釋迦傳我法旨，此行不光是為帶回經典，亦是我自身之劫難，需我本身承受，人帶的多了，怕是難證金身。”
金禪皺眉道：“如此說來，佛子此行會有危險嗎？”
王孝寒笑道：“活佛放心便是。此行雖有邪魔相害，但我教護教聖王已先行上路，料想不會有什麽問題。況且區區邪魔，怎可因危險而動我佛心？雖千萬人，吾往矣。”
金禪肅然起敬道：“金禪受教了。我等就在這鳥島等候佛子。2天日，佛子不歸，我等便再上海心山相助。”
王孝寒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待得眾人走後，桑布紮才道：“船一會就到，你們到了海心山後，將島上蓮花庵的尼姑和一些苦修者全部用船接回來。他們回來之後，我就讓人封鎖所有去海心山的船隻。你們一定要小心，2天後的下午6點之前，必須出來，否則就要被困死在裏麵了。”
袁六道：“大哥，你隻要封鎖普通人去海心山的途經就可以了。我們在這裏弄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無論達珠還是對方都不可能不知道。那群人想要去海心山，憑你們是攔不住的。”
桑布紮點了點頭：“我先走了，船上有紮西卓瑪，有什麽要求可以和她說。”
眾人都點了點頭。
此時碼頭上隻剩下了王孝寒等人。來了青海這麽多天，鳥島也來了很多次，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好好地欣賞青海湖的美景。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站在這裏，隻怕是大多數人首先會想到的就是這一句傳頌千年的句子，產生一種古人誠不欺我的感慨。
碧藍的湖水，清澈見底，一望無垠，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鱗光。遠方，水天交接處，天和水的界限已經模糊不清，徹底地交融在了一起。那湖麵，仿佛根本就不存在於人間，而是發源於九天之上，驟然撕破整個天幕，從青天上傾瀉而下。太陽掛在碧藍如洗的天幕，幾隻漁鷗悠閑地從太陽邊劃過，將整個天空和日月星辰化成了背景。而更遠處，海心山隻能看到一道淡淡的輪廓，在視覺的誤差下，如一座海上仙山一般，懸浮在半空之中。
此情此景，當真稱得上仙境二字。
站在這裏，油然而生一種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淡望天外雲卷雲舒的出世之感。
這時，一陣馬達聲將眾人從思緒中驚醒，眾人循聲看去，一艘白色的遊艇向著眾人的方向快速駛來。
待到近前，就看到紮西卓瑪站在船頭，使勁地揮著手和眾人打招呼。
船在碼頭靠了岸，紮西卓瑪看向王孝寒的目光明顯變了：“佛子，我們現在走嗎？”
王孝寒點了點頭。
眾人走上遊艇，來到船艙，打開桑布紮給他們準備好的包裹，開始檢查設備和裝備有沒有遺漏。按照眾人的意思，李光華的年紀畢竟大了，這一次進入地下第一步就需要潛水，還不知道後麵要麵對什麽，因此都建議李光華和桑布紮一樣，在鳥島等候消息。
可是，李光華死活不同意，在座的一半以上都是他的學生。老頭發飆了，大家都不敢觸他的黴頭，無奈之下隻好同意了。
因為九道龍吸水的關係，因此遊艇隻好繞路前行，差不多花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才到了海心山。海心山沒有碼頭，遊艇靠不過來，因此大夥隻得分批坐快艇才上了島。
上到海心山之後，眾人才發現，蓮花庵的尼姑和一些苦修者已經在岸邊等候了，顯然是得到了消息。
以蓮花庵住持西尼為首的眾人對王孝寒極為尊敬，在交談了幾句後，就在紮西卓瑪的帶領下，坐著快艇撤離了。
這時，整個海心山除了紮西卓瑪留下的兩艘快艇外，隻剩下他們幾個人了。
張國濤問道：“現在怎麽搞？”
袁六道：“島上應該有一口泉眼，大家分開找找，誰先找到了，通知我。”
海心山並不大，不一會兒，趙明就在島的東側找到了一口泉眼。眾人得到他的消息，都到島的東側匯合。
泉眼離岸邊很近，很小，隻有成人的兩個巴掌大，呈方形，周圍用一圈石板壘成一個一平米左右的空間。
張國濤吐槽道：“這麽小，估計就是汪澈，也是身子進去了，頭卡在外麵。”
汪澈笑道：“我可沒那麽瘦，這得會縮骨功的人才能進去。”
袁六卻沒有搭理他們，拿出指南針，仔細確認了一下方位，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在泥地裏不停地畫了起來。
李光華饒有興趣地蹲在一邊，仔細觀看。
大約過了有五分鍾，袁六站了起來：“哎呦，這活真不應該讓我來幹，死了多少腦細胞。”
謝淵道：“怎麽，沒有算出來路線嗎？”
袁六啐道：“你個沒大沒小的東西，怎麽說話呢，有六叔搞不定的事情嗎？”
謝淵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袁六沒趣道：“行了，走吧，大家換上潛水服和氧氣瓶，把東西背上，擠一擠，坐快艇過去。”
眾人上了快艇，才發現確實是擠一擠，主要是裝備實在太多了，占了一大半的空間。
袁六和謝淵親自駕駛快艇向其中的一道龍吸水駛去。眾人這才發現，中間最大的那條水龍，竟然是兩道同樣粗細的水龍交纏而成，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像極了傳說中的二龍戲珠。
快艇繼續前行，還沒有靠近那道龍吸水，風力就已經大到不行，袁六和謝淵冒險又向前開了一段距離，就再也無法前行了。整個快艇都在湖麵打轉，隨時可能翻掉。
袁六大喊道：“下水之後，跟緊我。互相照看著一點，水溫很低，防止有人痙攣。大個子，你老師交給你了。”
說完這話，他就站在了快艇後麵，臨下水前還不忘吐槽一句：“這快艇肯定保不住了，也不知道回去TMD要不要賠錢。”
眾人在袁六的帶領下，全部跳入水裏。
剛一入水，幾人就渾身一個激靈。袁六一入水就立刻向下沉，一直沉到了湖底，用手死命地扣住一塊湖底突出的岩石，向後看了一眼，做了個手勢。
眾人明白這是要大家跟著他的路線走，順便利用好湖底的這些岩石。
袁六走的路線很怪，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但是總體的方向還是向前。每做完一個動作，他就立刻停下，回頭觀察眾人，生怕有誰走錯了。
就這樣大概遊了有十來分鍾，眾人頓時感覺到身上拉扯的力量一減，此時距離那道龍吸水也隻有幾百米的距離了。
這幾百米由於沒有龍吸水的拉扯，眾人遊的很快，遊到跟前才發現，在龍吸水一旁大約十米左右的湖底，有一個黑漆漆的大洞。詭異的是那黑洞卻並沒有將湖水吸入，周邊幾乎沒有水流的變化。
袁六帶頭進入黑洞，眾人進來後才發現，這黑洞竟然隻有前麵的十來米有水，十來米後就變得幹燥起來。袁六一屁股坐下，摘掉氧氣罩道：“大夥休息一會，一會還得遊。”
眾人的體力消耗都很大，特別是李光華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
趙明有心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袁兄弟，這兒怎麽會有氧氣？”
袁六沒好氣地說：“等我下次帶科學家過來，出了研究成果，我第一個告訴你。”
說完這話，他打開身上背著的幾個包裹，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還好，防水效果不錯。”
眾人休息了差不多有半小時，袁六站起身來說：“戴上氧氣罩，跟我走。”
眾人沿著黑洞向前走，大約走了幾百米後，大夥就看到了洞的另一邊，同樣有十來米有水的區域，又要下水了。
從洞口出去，首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就是一道巨大的水龍。但是顯然已經不是剛才的那一條。
袁六指了指自己的左邊，確定每個人都明白了之後，帶頭向前劃去。
這一次的過程，除了路途較遠之外，和之前並沒有什麽區別。
待得眾人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通道，所有的人不用袁六說話，全部坐倒在地，大口地吸著純氧。
袁六罵道：“你們這幫傻子嗎？氧氣能省就省，關鍵時候可是能救命的。”
李光華的臉色更差了，袁六看他一眼：“老頭子，你還能撐得住吧！”
李光華道：“沒問題，你們不用管我。”聲音竟是有些顫抖。
袁六點了點頭，關掉頭上的強光燈：“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半小時後我們出發，對方不可能給我們很多時間，在遭遇前，我們最好先能占據到有利的形勢。”
在這樣黑暗的地下，光源是極其寶貴的，幾人都關掉了頭上的燈，整個通道裏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隻聽到眾人粗重的喘息聲。
過了一會兒，王孝寒的聲音突然響起：“六叔，我們就這幾個人，能是對方的對手嗎？為什麽不多帶一些人進來？”
他這句話也問出了在場不少人的心聲。
袁六道：“第一，國家不方便出手，而且也等待著我們拿出成果；第二，現如今，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了；第三，嗬嗬，有些事情不是靠人多就有用的，特別是像這樣的地方。”
通道裏頓時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幽蘭的光芒突然從袁六的手腕上亮起：“好了，時間到了，走吧。”
幾人陸陸續續打開頭頂的強光燈，這時突然傳來了趙雷的驚呼：“老師，你怎麽了？”
眾人都是大驚，走過去一看，李光華臉色發青，牙關緊閉，嘴唇已經變成了青紫色，整個人氣若遊絲，顯然是快不行了。
這群人中，袁六的經驗最豐富，一看就變色道：“壞了，低溫症。抱他去拐角，趕緊脫掉他的潛水服，給他穿上厚衣服，動作輕一點。”說完這話，他打開包裹，拿出固體燃料，在遠一點的地方點燃。
又拿出幾個化學加熱袋扔給張國濤道：“熱量容易散發的地方，環繞上半身分開放，千萬別放到四肢上，不用我教你吧？”
在兩個角點好固體燃料後，他走回來說：“你們一邊去2個人，擋住一點，別讓溫度上升地太快。”說完這話，他一腳踹翻給李光華按摩身體的趙雷。
“你真是個子大，腦子少啊，想害死你老師嗎？”說完他也不解釋，低下身子，向李光華的嘴裏不停地吹氣，同時雙手輕柔地壓迫李光華的心肺。
足足忙了有十分鍾，李光華的呼吸終於平穩了一些，袁六站起身來，摸了一把頭上的汗，吐槽道：“這TMD的老子虧大發了。來兩個人，現在可以給他按摩身體了，慢一些按摩，動作輕一些。”
趙明幾人都是感激地看著他，說實話，這幾個人沒有一個人有麵對低溫症的經驗，如果不是有袁六，李光華的這條命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足足過了快2個小時，李光華才醒了過來，一睜眼就開口道：“我暈了多久？”
守著他的趙明道：“老師，快2個小時了。”
李光華想掙紮著站起來，卻一把被趙明按住了：“老師，你身體還很虛脫，不要動。”
袁六又一次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晚上八點了，對手很可能馬上就會行動，甚至已經到了這裏。如果在這裏被堵住，那麽他們這些人就被動了。
李光華也注意到了袁六的動作：“耽誤很長時間了，我們走。”說著就要站起來。
這時袁六開口了：“大個子，背著你的老師，有什麽問題，立刻通知我們，警覺一點。”
這次李光華沒有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