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煙消雲散
看到蔣軍令出現,特別是那半開半闔的眼神,贏軒只覺得似曾相似,彷彿在哪裡見過,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在白鹿書院陣道盛會之時。
微微低下頭,贏軒不敢抬起去打量兩人,化爻境的強者不比演化境,對於別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贏軒不敢冒險。
蔣軍令看到江戶,微眯的眼眸綻放出一縷精光,嘴角牽起一絲弧度,隨後眼光掃了一眼全場,將所有人的反映印在心底。
酒樓中的修士,大多是演化境和種靈境,蔣軍令的目光雖然不似江戶般充滿了侵略性,但卻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逃過其雙眼,纖毫畢現。
蔣軍令的目光在贏軒身上停留了片刻,便不曾駐留,好像未曾發現贏軒一般,令得贏軒心中不僅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何,自在白鹿書院陣道盛會之時,便總覺得蔣軍令的雙眸能夠堪破一切,雖然自己和他沒有任何瓜葛,但若是被其認出,恐怕會讓中年男子得逞。
可憐的贏軒,至今依然不知,蔣軍令的目標便是他,那在螭吻傳承之地,和他爭奪最終機緣,卻遺憾敗北的修士。
江戶看到蔣軍令出現,不由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掃視一圈之後,發現沒有自己的目標,冷冷的甩了甩袖口,憤然離去。
看到江戶離去,蔣軍令卻是不慌不忙的找了張桌子坐下,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甚是玩味。
江戶一走,贏軒的身體情不自禁的一松,那繃緊的心弦,瞬間鬆弛,略微緊張僵硬的臉龐,也變得自然起來。
這一幕令得蔣軍令嘴角的笑意,愈發的玩味,微微舉起了身前的茶盞,不斷磨砂著杯沿。
「呼…這絕對是個強者,一身的威壓,令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牛哥心有餘悸的望向門口,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剛剛江戶掃視過來那一刻,那銳利的眸光,令得牛哥幾欲窒息。
不止牛哥,孟然和王勇兩人,也是微微鬆了口氣,贏軒見狀,也是一臉的畏懼之色打量著門口,向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剛剛那人,是什麼修為,怎麼在他的眼光下,我感到心跳不由加速,好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
贏軒也是拍打著胸口,露出后怕之色。
「哼!那等強者不是你可以議論的,小心禍從口出。」
孟然不屑的望了望贏軒,看他一臉后怕之色,不由有些看清,此時故作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
「孟大哥說得對,此等高人,小弟一輩子都高攀不上,不過小弟堅信,以孟大哥的英姿,將來肯定可以達到這個境界。」
贏軒的眼珠滴溜溜一轉,不動聲色的拍了個馬屁,孟然聽到此言,不由挺了挺胸膛,臉上流露出自信的神色,一臉的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不知幾位大哥…」
看到孟然的神色,贏軒心中一喜,此事有戲,只要和人一同混出錦林城,降低被發現的風險,到時便能安然回到赤天州。
「便讓你跟著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路上若是惹出事端,也休怪我等不講情面。」
三人隱隱間,似乎以孟然為首,此刻微微的點了點頭,顯然贏軒那一記馬屁,令他極為受用,不過眼眸又是一冷,盯著贏軒敲打道。
「那是一定,小弟定以三位大哥馬首是瞻。」
贏軒露出一臉欣喜之色,帶著一絲憧憬和嚮往,忙不停跌的點頭,就像是一個剛涉世的懵懂少年。
牛哥聽到孟然的話,哈哈一笑,拍了拍贏軒的肩膀,一副以後牛哥罩著你的模樣。
王勇依舊一副陰冷的神色,不發一言,顯然是不置可否。
眾人在酒樓中叨絮一陣過後,便欲起身出發,贏軒和牛哥兩人落在身後,不由拉了拉牛哥的衣袍,低聲問道。
「牛哥,現在我們要去哪呢?」
「準備南下,去通玄州。」
「額…」
贏軒心中一陣苦笑,沒想到竟然是南下,通玄州的方向可是和赤天州南轅北轍,罷了,只要能出得錦林城,到時再找借口離開,北上返回赤天州。
一行四人走在錦林城中,朝著城外走去,錦林城是修士的城池,較為自由,也不像凡間般,會有士兵把守城門。
但是贏軒在走出城門之時,隱隱中覺得背地裡有目光,在不斷打量,將自己渾身上下掃了個遍,令其心中一緊。
表面上故作自然淡定,和牛哥談笑風生,身形隱隱落後半步,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儼然一個小團體的跟班。
暗中的目光在贏軒身上停留片刻后,便對他不再感興趣,不過是一個種靈境的小跟班罷了。
走出錦林城后,贏軒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如果是自己一人外出,縱使有偽裝,也會被人注意,太容易暴露自己。
如今混在了三人當中,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最好的隱藏,如今出了錦林城,到時候再找機會離開,便神不知鬼不覺。
錦林城中,一座高樓之上,一位青年男子,眼眸半開半闔,望著贏軒一行四人走出錦林城時,雙眸突然睜開,一絲精芒和恨意湧現,嘴角帶著不屑的玩味笑意。
贏軒心底打著小算盤,一行四人走在城外的樹林當中,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人注意。
「去,去前方探探路。」
孟然儼然一副老大的模樣,朝著贏軒一指前方的路,好整以暇的邁步而行,雙手負背。
「得了,孟大哥。」
贏軒點頭哈腰,一溜小跑的跑到了前面,一副小弟的模樣,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滿,反而隱隱有些興奮和激動,帶著一股機靈勁兒。
「嗯,好好表現,我孟然絕不會虧待你。」
孟然點了點頭,看到贏軒的表現很滿意,突然之間覺得,將贏軒帶在身邊,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決定,這種頤指氣使的感覺,很是受用。
走在前方的贏軒,腳步驟然一頓,有些驚疑不定的望著前方,只見一位英俊的青年,眼眸半開半闔,站在前方,若不瞧得仔細,還以為是在打瞌睡。
蔣軍令看到贏軒一行四人臨近,睜開了雙眸,嘴角滿是冷笑之色,盯著贏軒不發一言。
感受到蔣軍令的眼神,侵略性雖然不強,但贏軒卻覺得自己彷彿沒有任何秘密,完全暴露在蔣軍令的眼皮底下。
「嗯?怎麼不走了?」
由於視線的原因,蔣軍令的身體被贏軒擋住,孟然不由皺了皺眉頭。
隨即看到前方的青年,神色一變,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青年那一身化爻的威壓,在錦林城中孟然便是感受到,此刻看到一位強者出現在眼前,心底有些慌張,帶著一絲懼意。
王勇和牛哥見到蔣軍令,心底也是有些發毛,對方可是化爻境的強者,隨便伸出一個手指頭,都能輕易捏死自己,心中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何事被一個化爻強者惦記。
「這位前輩,不知…」
孟然恭敬的朝著蔣軍令施了一禮,他可沒天真的認為是趕巧了,明顯能看得出來,蔣軍令是在等待自己一行人。
蔣軍令絲毫不搭理孟然,令得孟然臉上不由有些尷尬,順其目光望去,只見得蔣軍令嘴角帶著冷笑,盯著贏軒,彷彿在看死人一般。
看到蔣軍令的目光,孟然哪裡還能不明白,自己一行人之所以會被化爻強者惦記,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小子。
「好你個小子,得罪了前輩,竟然還想將我等拉下水!」
孟然突然變臉,聲色俱厲的對贏軒呵斥道,手指顫抖地指著他,顯然憤怒至極,要是殃及池魚的話,自己可就一命嗚呼了,在化爻強者面前,絕對沒有逃生的機會。
「這位前輩,還請您明察秋毫,我等與這小子也不過才剛剛認識,若其有得罪前輩之處,前輩請任意發落,絕對和我等無關。」
孟然連忙撇清關係,一口一個前輩的叫著,雖然年紀和蔣軍令相仿,但是人家可是化爻強者。
蔣軍令依舊不動聲色,對孟然視若無睹,將其當做了空氣,以其心性之高傲,贏軒在其眼中都如螻蟻,更別說孟然等人了。
聽到孟然的話,贏軒沒有一絲意外,人性本就如此,前一刻還有說有笑,拍著胸脯說罩著自己,絕不虧待,一旦有難,又是忙於撇清,一副不認識的模樣,恨不得落井下石。
贏軒也不見怪,本就是萍水相逢,說到底,還是自己利用了他們,也不像將他們牽扯其中。
看到蔣軍令不發一言,孟然心中一喜,便慌不擇路的朝後退去,一看其動作,王勇也是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只有牛哥站在原地,一臉的猶豫之色,似乎有些為難,望了望贏軒,又望了望孟然和王勇的背影,愁眉苦臉。
「牛哥,快走吧,說到底,還是我對不住你們。」
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地步,贏軒知道已經瞞不住了,只是心中詫異的是,自己何時得罪過蔣軍令,為何要來圍堵自己,而且看其神色,來者不善。
「兄弟,保重。」
牛哥嘆了口氣,朝著贏軒拱了拱手,也是大步離去。
看到三人離去,蔣軍令不動絲毫,在其眼中,此等螻蟻般的人物,他還不屑出手。
「不知前輩,有何貴幹?」
贏軒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倖,或許蔣軍令並沒有發現自己是贏軒,不然的話,自己和他何愁何怨,莫非是想為了乾元教出頭,責怪自己當初破了他的蓮花陣台?
「白鹿書院贏軒?我說得可對?」
蔣軍令帶著一絲譏諷出聲說道,看到贏軒這幅模樣,不由有一絲貓戲老鼠的快意。
當初在螭吻傳承之地,贏軒融合螭吻玉雕,生命形態極致進化,對於自己可謂是碾壓,對於蔣軍令而言,心中已然留下了陰影。
不管是為了將來修行的道路,還是為了報復這一份恥辱,今日贏軒都必死無疑。
「前輩,您說的是何意?」
贏軒還在繼續裝傻充愣,自己的容貌被冰蠶皮改變,氣息也是被贔屓龜息訣壓制,對方又是如何猜到的自己?
「一個人,縱使改變了容貌,壓制了氣息,但是眼神卻難以掩飾。」
蔣軍令笑了笑,當其眼睛睜開之時,贏軒只覺得極為刺眼,難以直視,當時在白鹿書院之時,便懷疑其修有瞳術,如今正面相逢,只覺得愈發的不凡。
聽到了蔣軍令的話,贏軒一陣苦笑,沒想到瞞騙了這麼多人,卻是被蔣軍令發現,或許不是巧合,蔣軍令有著某種法門也說不定。
「不知閣下找我何事?」
既然被揭穿,此時再遮遮掩掩倒是顯得自己小氣了,贏軒皺著眉頭望著蔣軍令,心中甚是訝異,只是愈發的覺得其眼神十分熟悉。
「你不需要知道何事,因為當你死的那一刻,你會明白一切。」
蔣軍令嘴角帶著一絲譏諷,還有一絲釋放,只覺得面對贏軒那一刻起,自己念頭變得豁達,神識清明,那心底的陰影,正在漸漸散去。
一個走無敵之路的中天大地天驕,卻是被人徹底的碾壓,這是對心中無敵之道的玷污,今日斬殺贏軒,一切落幕之後,自己的無敵之心,定能更上一層樓。
蔣軍令一襲黑髮無風自動,抬起了右手,手指伸出,朝著贏軒一點,周圍的溫度瞬間驟降,空氣中的水靈氣凝結成霜,飛舞在樹林當中。
贏軒只覺得一陣寒意逼來,心底更是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在蔣軍令這一指之下,自己根本無法反抗,差距太大,這是一擊致命!
「是他?!」
此時,贏軒腦海靈光驟然一閃,想起了一個人,在螭吻傳承之地,一式冰封差點讓自己和螭吻傳承,失之交臂的那位修士。
「原來如此!」
想到了這一點后,贏軒終於明白,蔣軍令為何對自己有敵意,甚至抱有殺機,自己當初虎口奪食,人家這是報復來了,難怪說自己死的那一刻,會明白一切。
「一切,都結束吧!」
蔣軍令一指點出之後,整個人瞬間鬆弛了下來,深深呼出了一口濁氣,一掃往日的陰霾,壓塌在心中的陰影,煙消雲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