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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鬼邪

  沖了個澡,換上身乾淨的衣服,田中夫全身酸軟無力的躺在沙發上,腦子裡也還是恍恍惚惚的,房間內沒有開燈,雨依然在下,湛藍色的電光映照著田中夫蒼白的臉色。他到現在還是有些想不起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記得自己的意識剛剛探察到山城抗日紀念館的圍牆上空,似乎還存留著那一道靈力深厚且又純正無比的符錄的氣息,隨後便失去了知覺,等到再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蜷縮在牆根邊上,從上坡上流下的雨水沖刷著麻木不堪的身體。


  而之後田中夫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勉強搖晃著回到家中,開門的時候手顫抖的幾乎拿不準鑰匙,等到進入房中,身上的衣衫又被冷汗再浸了個透。喘了一會兒,田中夫略略平息了一些,忽然心中一緊,額頭上冷汗再次冒了出來,昏迷以前的一些場景隱約出現在腦海中,他之所以會被吸進那幻陣之中,是因為他釋放出去的那個嬰兒先入其中,那嬰兒是他所煉養靈物,彼此心神相連。


  田中夫急忙掐了一個手決,心中默念口訣,低喝一聲:「疾!」房間內頓時彷彿起了一陣陰風似的,窗帘呼的飄起,一道蒙蒙的綠光中,一個小小的看上去未及滿月的嬰兒模樣,忽然出現在了田中夫的頭頂。


  田中夫雙手鎖扣換了個手勢,那嬰兒便彷彿被他托起在胸前一樣。田中夫剛鬆了口氣,又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眉毛不住的抖動著,只見那嬰兒臉露青色,雙目緊閉,裸露的小胳膊小腿上,儘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瞧那模樣,竟然像是一個生下來不久便夭折被人遺棄在荒野的幼屍。


  田中夫異常心疼的收起手決,那嬰兒身上陰森的綠光一閃,便又自他的頭頂時光消失不見。田中夫心有餘悸的出了口氣,這嬰兒乃是他全身修為的根本所在,如今顯然是大損,雖然可以修復如初,但卻要耗費他不少的精力。真是想不到,那道字元上僅是殘留的氣息,便能讓他受到這樣的創傷。田中夫的目光中突然狂熱起來,「萬法歸宗!萬法歸宗!」他口中喃喃自語,「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得到它。」


  「田先生,你已經因此違反了我們之間的協議。」突然間一個聲音飄渺的在房中響起,雨聲中電光閃閃,那聲音也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生硬古板,冷冰冰的彷彿是從棺木中發出,「根據我們的協商,田先生,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可以靠近那紀念館半步的,可是田先生……我再一次忠告你,不管那裡今後有何異常的動靜,你不許再接近紀念館,否則,我們便不再是朋友。」說到這裡,那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田中夫的身體暗中僵了一下,他悄悄的在身後雙手掐了一個決,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但是同樣根據我們的協議,我已經助你們完成了在中醫院的布置,可是你們並沒有行使諾言……」


  那聲音緩和了一些,「田先生,那《萬法歸宗》其實並不在我們的手中,但是我們卻知道它在什麼地方,我們一定會幫助你得到完整的《萬法歸宗》真本,田先生,其實據我所知,你們所謂的修道之法,是分為上中下三品的,那《萬法歸宗》我並沒有見識過,但亦不過是那下三品之中的,似乎不應該值得田先生如此上心。」


  田中夫微微垂下眼帘,眼角不住的跳動著,「那《萬法歸宗》的神妙之處,想來你也不懂,更何況那些仙道秘法?哼,聽你話中的意思是有讓我放棄《萬法歸宗》?那麼我是否可以認為,我們的協議早已經終止,因為你們根本就不能拿出《萬法歸宗》來?」邊說他邊暗中變換了一個手決,一旦察覺有所不對,他便要全力一擊而出。


  雨漸漸小了下來,風卻更大,雨點啪啪的聲音伴隨著一絲孤寂的感覺,生生的撩撥著人心。那聲音似乎是笑了一下,但聽起來卻彷彿是嗓子眼卡了一口痰,「不,不,田先生,我們的合作依然有效。雖然中醫院的計劃並沒有達到我們的目的,但是為了表示誠意,那《萬法歸宗》你一定會得到的。你知道的田先生,我們在尋找一個人,可是這次中醫院的計劃沒有成功,那麼田先生,我們還需要繼續得到你的幫助。」


  田中夫哼了一聲,但並沒有放鬆下來,「但是現在,我還能再相信你們嗎?」


  這時房間內忽然亮起一道細細的黃色的光線,在田中夫的面前盤旋了一陣,然後停了下來,那聲音便從中發出,「田先生,我剛才那麼說的意思,是想告訴你,我們在尋找的那個人,很有可能便掌握著你們修道之中的上三品的秘法。田先生,我的確不懂得《萬法歸宗》,可是我卻知道下三品與上三品之間的差距。所以田先生,如果你能幫助我們繼續下一步的計劃,那麼很有可能,最後你得到的便不只是《萬法歸宗》那麼簡單了。」


  說到這裡,那聲音見田中夫沉默起來,土黃色的光線呼的繞了一圈,在空中畫出了一道旋風般的形狀,「那紀念館是我們下一步計劃的關鍵之處,因此我不希望再出什麼紕漏,否則所引發的後果,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恐怕承擔不起,田先生,到時候影響的就不只是你我之間的朋友關係了。」這話雖然還是充滿了威脅的意味,但聽起來卻不再讓田中夫覺得刺耳。


  田中夫忽然覺得一股火氣從心頭升起,直竄上腦,太陽穴上立刻青筋凸起,他剛要坐起身來,就看見那黃色的光芒呼呼的在房間內急速的穿行起來,只帶得懸挂的燈泡以及窗帘,甚至是茶几上的玻璃杯,都動了起來,那道黃光穿窗而出。


  田中夫冷笑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掛鐘,帶著夜光顯示的時針正好指向子時中分,他忽然騰身躍起,如同剛才那道黃光一樣,直接便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田中夫所住的是中醫院家屬區的三樓,這片家屬區與山城抗日戰爭紀念館,以及稅務局徐局長的別墅,還有菩提酒家是在山城後山坡之上的一條平行線上。前後兩個陽台,後面的是山城後山坡,前面的則可以俯視山城。田中夫自窗口躍下,略顯肥胖的身體,此刻卻輕盈如一隻狸貓一般,落地無聲。


  他跳下窗左右看了一下,四下里無人,驟風卷著雨滴,卻比剛才電閃雷鳴之時更加的驚人。面前是一道人工築成的十餘米高的石壁,再往上便是山林。田中夫腳尖一點,竟然一躍而上,十餘米的高度,他便好似踏上一級台階般的輕鬆。半山之上多是松樹,狂風之中,落在地上的隨風而起的,便猶如鋼針一般的飛舞著。田中夫絲毫不覺,在那根本沒有道路的松樹林之中穿行著,左穿右插,似是異常的熟悉。


  那半山之上,一層層的落葉由於無人管理打掃,早已經腐爛,一腳踏上去便陷到腳踝,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跡了。但是田中夫卻彷彿被一根鋼絲提吊著一般,腳步快速輕盈,連一絲「沙沙」的聲音都不曾發出,瞬間便出了松樹林,出現在面前的卻是一層曾一塊塊的陵墓。


  田中夫蜻蜓一樣的點在一塊墓碑之上,直視而下,下方那是山城抗日戰爭紀念館的所在。這一帶的地區是山城裡所謂的亂喪崗,原本是舊時山城中窮苦人家或是戰亂時期,有人逝去,無力埋葬的,往往就是用張草席一裹便扔在了這裡。後來山城索性便將這一塊修建成了陵園,但最上方仍然還是一片是荒墳野冢,枯骨遍地,並且由於這裡距離醫院並不是很遠,於是就成了那些流產或是打胎打掉的嬰兒的幼屍聚集地。


  雷聲忽然變得有些密集起來,田中夫站在那塊墓碑之上,慢慢的伸出了手掌,掌心向下緩緩的平移了一周,最後確定在了右後方,他的身形又再飛起躍了過去。落地之處是一片雜草圍繞著的一個小土包,土包很小,只是由一小堆的碎石土塊組成,上面還搭著幾把尚顯綠青色的長草,顯見是剛剛堆起來不久的時間。


  田中夫在那土包前站了一會兒,突然快速的圍著轉了起來,數圈過後他又反向轉動,如此順時逆時的不停。漸漸的,那土包上慢慢的升起了一股清煙,此時雨尤未停,又是在山頭之上,風勢很大,樹林之間甚至有嘯聲傳出,旁邊的長草更是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但這股清煙卻仍是直直的上升,彷彿有若實質一般,在大風中一絲也沒有動搖,而更為詭異的是,那股清煙里,在漆黑的夜色中,還閃爍著綠幽幽的磷光,星星點點的便如鬼火一般。


  田中夫的身形越來越快,彷彿是在腳底下裝上了齒輪似的,正在快速的順時針轉動著,忽然間又硬生生的倒退而回,中間竟然沒有個停頓的過程,整個身體便似乎是一部被精密控制的機器。


  隨著田中夫轉動的身形,那股清煙也跟著有了變化。一直靜止不動的形狀,忽然絲絲的向外飄散開來,磷光閃閃中,那道清煙慢慢變得淡薄起來,似是正在被絲絲的抽剝離體。


  那股清煙驀得一扭,好象麻花一樣扭曲起來,那一絲被抽離出去的又凝聚成形,彷彿它具有自己的意識一樣,掙扎著想要奪回那些分散出去的煙絲。此時田中夫已經圍著那土包順時與逆時的,各轉了將近九十圈,他看到那股清煙上發生的變化,腳步一緩,慢下了身形,一步步的踏出,自起步繞那土包一圈,剛好九步,同時田中夫突然沉聲喝道:「九九歸一!」


  喝聲中那股清煙再次扭曲起來,那些點點肉眼可見的磷光,似是極為不甘的一停一頓的,但還是被吸入了田中夫的身體。風聲忽然愈加的尖利,狂暴的呼嘯而過,等到那些磷光都被吸入田中夫的體內之時,從那土包上即將消失的清煙之中,隱隱發出了一聲歷叫,那叫聲似斷似續,尖細陰森,充滿了怨怒恐怖的氣息,便彷彿是從人心底里響起似的。


  田中夫不為所動,他雙手疊加放在下丹田處,閉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睜開眼睛,再看他蒼白蠟黃的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他穿著一件絲質的短袖上衣,雨水使得衣服緊貼在皮膚上,可以看得出他的皮膚細膩,只不過卻向外散發著一種異樣的詭秘的光澤。


  田中夫站在那土包前怔了一會兒,然後蹲下身來,伸手在那土包上撫mo了一下,低聲說道:「你既被遺棄在這裡,已是命中注定,但你既然來到這個世上,自是有因有果,我取了你的陰氣,就給你留下一個名號,總算是你渡了這一劫的印證。」說話間,他不知從身上何處摸出了一個香煙盒大小的牌子,反手插在了那土包的前邊,一道電光中,只見那牌子上用紅色的筆跡寫著兩個字:「陰碑!」


  這個小小的土包下,其實埋了一個嬰兒的屍體,生下來不足一個時辰。父母卻是一對偷食jin果的少年男女,偷偷的生下來以後,不敢聲張便狠心扔在了這後山的陵園裡,草草的挖了一個小坑,用碎石一堆就成了這麼一個土包。


  田中夫所修鍊的是一種流傳在民間的土法術,俗稱「鬼兒子」,也叫做「陰童」。與使衛飛通靈的柳靈郎有點類似。只不過柳靈郎乃是提取了被天地靈氣所蘊養的東方柳木為體,雕刻出七竅玲瓏心肝。而「鬼兒子」則是有些陰邪,它是要選擇夭折的嬰兒,在其死後屍體尚有餘溫之時,提留住他的陰魂加以煉化而成。


  「鬼兒子」這種法術在民間流傳很廣,但真正敢修鍊試之的卻是少之又少,一是民間多有類似的傳聞,二是煉「鬼兒子」必須要承擔著他隨時因為怨氣反噬的後果。要知道那幼兒還沒有自己的自主意識,所以怨氣往往化解。象這種在民間流傳的法術,有很多固然都是捕風捉影,不值得仔細推敲的,但還是有一些並非以訛傳訛。比如「鬼兒子」、「鬼敲門」以及「五鬼搬運」等,都還是有點來頭的。只不過這些法術在流傳的過程中,逐漸的流失了一些關鍵的竅門所在,因此最後就變得似是而非。但若是真的下手去修鍊,倒也能生出幾分效用來。


  田中夫在那土包前又站了一會兒,隨手拔了些長草,掩蓋住那塊小小的「陰碑」,以免有人無意中發現了些許痕迹。他雖然修鍊的是「鬼兒子」,但也知道這種法術多少有點見不得光。這個山頭之上能讓他採取陰氣的幼屍,都已被他采了個遍,那塊「陰碑」也同樣的插滿了這一片荒地之上。四下里再次觀望了一下,田中夫趁著夜色中的風雨雷聲,鬼魅一般的又竄入到那呼嘯著的松樹林中。


  瓢潑了一夜的大雨在凌晨時分終於停了下來,山頭之上兀自飄蕩著層層的霧氣,天空上依然是陰雲密布,深吸一口氣,空氣清新的幾乎可以讓人飄起來。在群山之中的這座小城,原本就十分的涼爽,而這一夜的大雨,也使得山城似乎頃刻之間,跨入了初秋時分,那尚滾動著雨滴的樹葉,翠綠如舊,可不知怎的,一種秋風秋雨愁煞人的感覺,卻讓人油然而生。


  稅務局黑色的商務別克車,緩緩的在中醫院門口停下。車門打開,張占文走了下來,他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回身說道:「老馬,你就別等我了,先回去吧!」雖然萬分的期待陳楓衛飛和六丁六甲的浩天居士之間,有一場精彩的鬥法,但他還是沒有把握說服中醫院方面,將這次的難產事件放手交給陳楓衛飛以及浩天居士的第三方處理,畢竟人家才是醫院,否則的話臉面何存?而他一個山城稅務局辦公室主任的身份,似乎還不能以行政的手段來強制執行,而且就算可以也沒有能說地過去的理由。


  大廳里電梯前擠滿了人群,陪護病人的家屬,還有那些前來探望病人的親屬門,緊盯著電梯上下滑的數字,爭先恐後的向前擠去。總體負責中醫院業務工作的主任蘇上遠,他的辦公室是在三樓,張占文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等電梯,三樓而已,張占文嘀咕了一句,轉身進了通道,腦子裡全是如何措辭。


  依著每個房間上門牌的指示,張占文很快便找到了主任醫師的辦公室,但是還沒等他敲門的時候,張占文卻已經怔了起來。


  只見那虛掩著的主任醫師辦公室門裡,陳楓與衛飛穩穩的坐在那裡。在他倆身邊還坐著一個儒雅淡定的年輕人,只不過看上去極不協調的卻是,這位氣質高雅的年輕人面容之上,卻對陳楓和衛飛顯得的很是恭敬。


  張占文就聽得他說道:「上遠,這兩位便是陳師傅和衛師傅了,他們可都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有他們出面,別說中醫院的難產了,什麼事都不在話下。」


  蘇上遠的神情也很恭敬,這倒並不是因為他書獃子成性,以為那多數的所謂世外高人都是不拘一理的。而是常立早先告訴過他,陳楓衛飛是蘇基業特別關照要找的人。蘇上遠對自己的這個大伯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如此受大伯抬舉的人,他當然是視為貴賓了。


  因此陳楓和衛飛那種一個冷漠一個不在乎的表情,也就成了蘇上遠眼中的特力獨行,所以並不太在意兩個人的舉止如何。蘇上遠原本是想請自己的大伯出山,這樣的話,不管到時候蘇基業的祝由術有什麼非常手段使出來,畢竟是蘇家的前輩,也就不會有什麼非議。但沒想到常立帶回來的信息卻是,來的是陳楓和衛飛,他就事先開了一個會來討論,由此這次的難產事件早已經鬧的人心惶惶,雖然蘇上遠借姜虹在電視台發表了一番聲明,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醫院裡也早知道這件事已經不是自己能解決的了。因此陳楓衛飛兩個人出手的事,醫院裡都沒有什麼意見,尤其是副院長田中夫,更是支持,反倒是吳嵐煙稍稍有點反對,覺得有些不妥,但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並沒有堅持下去。


  蘇基業修的是古天醫祝由術,蘇上遠算是跟著學了些皮毛,但正是似通未通之際的時候,是最感興趣的。眼前這兩人是自己大伯要找的人,他不住的盤算著怎麼能從這兩人口中套出一點什麼來,正在動著念頭,忽然那雙腳都搭在茶几上的衛飛問道:「你練的是祝由術?」


  蘇上遠一怔,以為是常立告訴他的,但又是一喜,他轉頭看了一眼常立,卻見常立沖他搖搖頭,意思是不是他告訴衛飛的,他剛要說話,忽然陳楓也說道:「應該是祝由術沒錯了。」


  衛飛還是有點不確定,「怎麼感覺像是少了什麼似的?」陳楓似有所思,皺眉不語。


  這時,站在門外的張占文卻是輕鬆起來,他正愁著怎麼能讓中醫院答應,陳楓衛飛和浩天居士之間的鬥法呢,現在好了,他還沒有出面,那邊人家已經接觸上了。不過,張占文卻對那個介紹陳楓衛飛給蘇上遠的年輕人很感興趣。


  張占文呵呵笑了一聲,剛要敲門進去,忽然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大叫,「快,快,醫生呢……」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長發美女手裡提著攝像機,背後還背著個大包,滿頭都是汗,後邊有個年輕人背上背了一人,旁邊還有個小姑娘,一臉的焦急之色。


  張占文一怔,前面的那個美女,他認識是山城電視台的記者姜虹,卻不知道後面是怎麼回事,就聽得姜虹大聲叫了起來,「蘇主任,蘇上遠,快出來,有個病人要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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