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眾神之王，zaus
小巧的飛行法寶，在虛無的通道內飛速穿行。舷窗外，五彩斑斕的流光飛快地向後退去，某種無形的力量環繞在飛行法寶四周，也環繞著雷動的身體。千篇一律卻又變換無定的流光，讓雷動覺得無限虛幻，如果不是窗外不時閃現出一團團白色光芒的旋渦狀通道，雷動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不知道是因為過於寂靜，還是因為有些無聊，又或者本身就是事實，在這小小的飛行法寶內，雷動覺得，在這個通道里，時間都在被無限拉長。
看一眼身邊沉默無言的誇氏兄弟，雷動用力甩了甩頭，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在短暫的考慮過後，誇氏兄弟終於答應，帶雷動一起，返回榮耀神殿。條件是在得到允許之前，不得泄露神殿的秘密，同時也是最主要的，是要初步決定雙方展開合作，共同對付聖使軍團。
對這一點，無論是雷動還是幽蓮華，都完全沒有異議，這原本就是他們心中所想。
於是，在安排烏雲帶一支小分隊先期進入魔界展開偵察，並明確由貝世亮會同游天華、宋天星等人制定針對魔族的大規模作戰計劃之後，雷動和誇氏兄弟一起踏上了通往榮耀神殿的旅程。
但雷動怎麼也想不到接下來他所見到的一切。
跟隨誇氏兄弟跋涉近半個月之後，在仙界某個極為隱秘的地點，雷動見到了他們的交通工具，也就是他們現在乘坐的飛行法寶。
只看了第一眼，雷動就差一點叫出聲來。
這艘飛行法寶，通體成完美的橢圓形，全身上下看不到半點接縫，光滑無比的流線呈現著隱隱的流光溢彩，彷彿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圓盤。
這哪裡是什麼飛行法寶，這簡直是最早期的科幻電影中經常出現的飛碟！
雷動目瞪口呆。
等到這不知叫作飛碟還是叫作飛行法寶的東西，腹部發出一團朦朧的光線，將雷動和誇氏兄弟一起收進內部時，雷動的眼珠子都幾乎瞪出眼眶，那線條柔和、包裹性極佳的舒坦座椅，那平直的充滿科技感的駕駛位，那能夠一眼望出去將外界景象盡收眼底的單向透明舷窗，都在告訴雷動，這就是一艘跨時代的高科技飛船！
媽的，我們只是仙俠不是科幻啊，怎麼跑出這麼一件東西來！雷動簡直要呻吟起來了。
隨即，雷動又變得憤憤不平。很顯然，這種高科技的玩意兒，就算是科技高度發達的凡間，也只存在於幻想之中。至於仙界？哼哼，仙界的各種法寶們也許在表面上能做到這飛船的某些功能，但這麼科幻的東西，顯然和仙界是另外一個思路——媽的這對看上去老實的兄弟，有這麼好的東西也不早拿出來，就算沒用，做做參考也是好的嘛！
但是誇氏兄弟顯然沒有向雷動解釋這一切的意思，自從登上飛船，兩個人就開始一言不發，像個沒嘴的葫蘆。雷動也只好心裡發狠：回頭叫你們好看！
飛船發動之後，經過短暫的平穩狀態，陡然加速，在極短時間內提升到不可想象的高速，然後就進入這條五彩斑斕的通道。
對於這條通道顯示出來的景象，雷動也說不上陌生，因為在後世無數科幻電影中，這樣的通道經常出現——儘管電影中的色彩和帶給人的虛幻感受顯得那麼粗糙，那麼簡陋。
星際穿越？蟲洞？愛因斯坦因·羅森橋？
猛然間，一個念頭湧上雷動腦海，媽的，真要是自己想象的那樣，這一次旅程其實是一次星際穿越，連時間也會被拉長、改變的話，會不會自己覺得沒過多久，其實卻已經過去了千年萬年？要真是那樣，自己還來個屁啊，說不定和神族的合作沒談成，仙界和鳥人的戰爭都已經結束了！
雷動腦子亂成一團。他在凡間接受的科技教育，實在不足以支撐他認識這麼超前的東西。他的科技素養，大多數集中在基礎的武器彈藥製造、機械等等方面，對於這種虛無縹緲的幻想，能夠有一點點道聽途說的了解就算不錯了。更何況，對凡間那種火熱而現實的戰鬥而言，這玩意兒，有用么？
可是現在，如果有的選的話，雷動恨不得能穿越回去，選擇天體物理學好好深造一下……
遠方，一個極細微的光點，在五彩斑斕的同道中陡然爆發開來，散發出無邊無際的耀眼光芒，彷彿整個宇宙間的光芒都集中在這裡，緊接著，眼前徹底黑了下來。
「黑洞么？」雷動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巨大的撕扯力就傳遍了他的全身。這種撕之力像是來自天外，又好像來自身體內部，每一個細胞，組成身體的每一個最基本粒子，都像要在這撕扯之力下裂變成千萬個更加細小的物質。
餘光所及，雷動發現，就連誇氏兄弟的神情都變得緊張而鄭重，他們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痛入骨髓的疼痛傳來，雷動覺得就連自己的思想，好像都被這奇異而巨大的力量撕得粉碎。然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被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了，沉重的壓力和強烈的撕扯力，讓他的意識彷彿永遠停留在某一個瞬間。
這奇異的狀態不知道維持了多久，雷動忽然覺得身體一輕，無邊的壓力和撕扯之力猛然間消失不見，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意識潮水一般回到了腦海，身體每一個粒子海嘯般聚集在一起，恢復了穩定。眼睛一花，飛船已經重新進入五彩斑斕的通道，像是被什麼東西吐出來一般，沿著某種特定的軌跡飛速甩出去。
只是微微一愣間，雷動就發現，飛船的速度開始迅速降低，很快就穩定地懸停在半空。身體不再顫抖、神情恢復正常的誇夫按下一個按鈕，一道白光閃過，雷動緩緩降落到地面上。
到了？雷動雙腳踏上地面，才覺得心裡踏實了一些。剛剛那幾乎令他崩潰的力量，實在讓他有些不寒而慄。突破玄仙又怎麼樣，身體強大無比又怎麼樣，在茫茫宇宙面前，自己不過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在那無邊的力量面前，自己不過是一隻弱小螻蟻！
餘光掃過，身邊看上去一直那麼沉默、憨厚，甚至有些木訥的誇氏兄弟，神情已經變了。他們雄壯的身軀不斷抖動，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嘴唇不停地開合，腮邊的肌肉顫抖著，幾近扭曲。他們的雙眼，已經濕潤，仔仔細細地看著周圍每一寸土地，他們的目光已經近乎貪婪。
遊子歸鄉，那強烈的感情衝擊，就連神族也未能倖免啊……雷動嘆息著，順著誇氏兄弟的目光，向周望去，卻不由微微吃了一驚。
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空地，蒼蒼茫茫向遠方延伸開去。地面看上去很平，但其實全部是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巨大岩石，地上完全沒有任何生物，彷彿一片巨大的荒漠。荒漠中，到處是凌亂的斷壁殘垣，巨大的石塊到處堆積著。成片成片的亂石堆中，偶爾有幾隻高大的石柱，也是歪歪斜斜地聳立著，遙遙伸向天際，讓人依稀可以想見當初的宏偉和高大。但那一根根柱體，就算沒有從中折斷，也是傷痕纍纍。
遠處，隱隱約約倒是有一座巨大的神廟樣建築，但雷動很快就發現，就算猛一看還算完整，但那神廟外觀也同樣破敗不堪，東一塊西一塊的塌陷，東倒西歪的柱石，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到莫名的悲涼和滄桑。相比之下，就算羅天峰原玄武院那瓦礫遍地、青苔橫生的舊天庭遺迹，和這裡比起來都簡直算得上富麗堂皇。
更奇怪的是，這裡的天空都是一片灰濛濛的樣子，彷彿整個大地都籠罩在一層厚厚的灰色重幕之下，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星辰，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光線蒙在大地上，看上去是那麼荒涼，那麼凄厲。天外，偶然會有一團團光芒閃動，帶來天地間一陣陣搖晃，慘灰色的光線穿透進來，照得大地明明滅滅，既詭異又有些恐怖。
在瓦礫堆都不如的荒漠上，偶爾能夠見到一些身材高大的人，在廢墟間穿梭往來。在慘灰色的光線映照下，他們的臉色顯得那麼灰敗，那麼冷漠。
這就是神界？這就是榮耀神殿？這難道不是上古的遺迹，戰爭的廢墟？那些冷漠的人就是傳說中的諸神？他們，就在這種鬼地方生活？雷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奇怪吧？」一個蒼老而又年輕，似虛弱又似強壯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是不是覺得，榮耀神殿不應該是這幅殘敗模樣？」
雷動沒有吃驚，他早已經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緩緩轉過頭，道：「是有些奇怪，不過，我想我可以理解……」
後面來人身高和誇氏兄弟相差無幾，體型雄壯，頭上留著短短的寸頭，齊刷刷的堅硬的頭髮根根指向天際。他的容貌線條很剛勁，但神情並不顯得特別鋒銳，目光中神采湛然，卻又似乎英華內斂——整個人站在那裡，和他的聲音一樣，彷彿就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誇夫和誇娥已經大踏步走上去，和這個人狠狠來了一個擁抱。
「千萬年了，辛苦了！」那人輕輕拍著誇氏兄弟的肩頭，聲音難得地透出一絲激動的情緒，「歡迎回家，我的兄弟！」
緩緩放開誇氏兄弟，這個高大的男人轉身面向雷動，很隨意地坐在地上，向誇夫和誇娥招招手，示意他們也一起坐下來，然後才微笑著對雷動道：「可以理解？那麼，你覺得這個地方，是哪裡？」
雷動向四周看了一眼，沉聲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裡，應該就是榮耀神殿的舊址，也是和聖使軍團的戰爭中最後的戰場故地。」
雷動沒有客氣，徑直回答了這個男人的問話，在他的感覺中，這個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和他說話，非常自然，就像是面對一位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一樣：「我想，這麼漫長的時間，你們都保留著戰場原貌，應該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過去經歷的一切吧？」
「呵呵，果然智慧過人的年輕人，」那男人雙眼中充滿讚賞，卻又有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逝，「你說得大致不差，這的確是榮耀神殿的舊址，也的確是最後戰場的原貌，不過這裡，卻並不是戰爭當年發生的原地，而是一個狹小的空間。」
雷動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那男人的目光逐漸悲涼起來：「我們一路逃到這裡，費盡了心血，才找到這麼一個小小的空間裂縫，才擁有了躲避追殺的一片餘地，我們按照原貌恢復了最終戰場，如你所說，就是為了提醒全體族人，永遠不要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那麼，歡迎你，來自仙界的朋友，」高大的男人伸出大手，「你可以叫我宙斯，Z-A-U-S，宙斯。」
宙斯？洛歐南部神話傳說中的眾神之王？宙斯，就是眼前這個人？
雷動微微一愣。雖然早有準備，在咋呼誇氏兄弟時也說得言之鑿鑿，但他卻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更沒有想到過，宙斯竟然活到了現在，並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過很快雷動就覺得有些不對，因為從見面到現在，宙斯所操的語言，竟然和仙界並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只是口音稍微有些怪異，而在他之前接觸過的宙斯的名字，也並不是ZAUS，而是ZEUS？
難道，是因為數千年的口口相傳中，出現了訛誤？
而宙斯竟然熟練掌握了東方仙界的語言，更是讓雷動吃驚。但與此同時，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在雷動心中泛起，讓他有了一種奇妙的預感：也許這一次，長久以來存在與內心的疑問，很可能會在宙斯口中得到答案……
PS：和zaus兄開個玩笑，謝謝月票和推薦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