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枝節(3)
可是直到前兩日皇上與錦妃等人出遊,並且在這幾日寵幸了錦妃以後,她的嫉妒心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聖寵如此,她若是不反擊,還有什麽立足之地?幸好這次哥哥回京,他的勢力皇上一定會有所顧及,她也有就靠山了!
念及至此,謝蘭傾的心裏才稍微平衡了些。這若藍宛柔要得瑟,就再讓她囂張幾日,過多幾日,她就要她生不如死。
歌舞退去之後,突然皇甫錦讓人抬著一張桌子放在殿中間,緊接著雙兒抱著宛柔那把‘紫音琴’放到桌麵上,走到宛柔身邊。
宛柔緩緩地起身,款步姍姍地走下台階行至殿中。此時皇甫錦愛憐地開口道:“為了表示朕對將軍回京的喜悅之情,如今特此讓朕的愛妃為你撫琴一首,大家盡情欣賞,都可一飽耳福。”
宛柔輕揮衣袖,優雅地坐在凳上,纖細修長的手指覆於琴弦之上。她清脆悅耳地聲音響起:“宛柔就在此獻醜了!”
眾位都滿意地點點頭,感慨這女子的修養極好,也不擺架子。
正在她輕輕挑撥一條琴弦想要試音的時候,謝將軍卻突然出聲,語氣裏是滿滿地不屑:“原來皇上的感激就隻表現在一個普通女子的琴藝上?”
皇甫錦正想發怒,就聽聞莫楚白淡淡地開口道:“謝將軍請注意自己的身份,這是雪絨國唯一的貴妃娘娘,即便你是先帝任命的重臣,也不能夠如此不將其放在眼裏,更何況這是若尚書之女!”
謝蒙被其這樣直白地指責感覺麵子掛不住,慍怒的回道:“丞相,你的話是否過於言重了?據本將所知,她也不過是若尚書的養女罷了,又不是什麽正牌的千金小姐!”
宛柔聽此一言,打從心底沒由來的一陣憤怒,指尖下意識地用地按了一條琴弦,發出沉悶的一聲聲響。皇甫錦聽到謝蒙如此侮辱宛柔,正想發怒,豈料莫楚白望著謝將軍的眼神,突然變得十分地淩厲,接其話道:“謝將軍是想汙辱本相和夏統領?若藍宛柔是我倆的義妹!”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五一不訝異。原來這個錦妃娘娘真是大有來頭!不僅是尚書之女,更是雪絨國最優秀的丞相,還有與皇上從小以兄弟相稱、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武藝高強的夏統領的義妹。
看來這未來的後位,也是時候浮出水麵了:她有強硬的靠山,有驚人的天姿,更有皇帝的無盡寵愛。後位除她其誰?
此時宛柔見場中氣氛變得有些僵,當下收斂起自己所有的怒氣,顧全大局要緊。急忙微笑著說:“二哥,不必要生氣。宛柔的本事,隻有會欣賞的人看得到,謝將軍是練家子的粗人,不懂得欣賞宛柔不會與其計較的。請大家靜下心來,聆聽此曲吧!”
說罷也不去看謝蒙突然變得黑沉的臉色,徑自坐下準備撫琴。眾人都凝神靜聽,除謝將軍之外無一不專心。
她的試琴音沒有成為調子,卻仿佛已經透出了她內心的深情。每彈一弦都似乎在深思在訴說,聲聲哀怨沁入人心。她用掩按抑的指法奏出了低沉憂鬱的聲調,好像在和眾人訴說著自己之前經曆的一切。她落落大方,揮灑自如,連續不斷的彈奏著。她輕輕地攏,慢慢地撚、嫻熟的抹挑琴弦:左手按弦取音,低音部分彈奏的好像是急風驟雨,再結合著中音部分像是兒女私語的聲音,嘈嘈切切錯雜成一片。又像是大珠小珠滴落在玉盤上的清脆聲音,音調輕快流暢,像鳥兒在花叢中啼叫,忽而變回緩慢輕柔。
就在眾人都凝神靜聽,被其琴音吸引了所有目光的時候,莫楚白吩咐離炎將自己的‘青音琴’擺放到自己的桌麵上,手指緩緩放於琴弦之上,拔下了輕柔而有力的第一指。與宛柔的紫音琴開始了共鳴,發出陣陣悅耳之音。其琴聲忽而如潺潺小溪,靜靜地淌過原野;忽而如高山流水,叮叮當當奔流不息。
宛柔看著莫楚白,怎麽會不懂他的用意。於是對其勾唇一笑,朱唇微張,她宛如天籟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縈繞著,和歌而吟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蟬娟。”
倆人的琴聲而如鶴翔於淺灘;忽而如鷹擊長空;忽而如鳳舞於九天。宛柔優美空靈的聲音更是讓人流連忘返。其音空曠,其音悠遠,其音綿綿,不絕於耳。
曲畢,兩人同時收回琴弦上的手指。宛柔緩緩地起身,對著皇甫錦所在的方向微微福身,繼而邁步姍姍來遲向他所在的高位處走去。
這會兒才從她的琴聲中回過神來的眾大臣們,無一不滿臉帶著讚美的微笑,齊齊擊掌。想要以此來表示自己心裏對宛柔那悅耳的歌聲以及優美的歌喉心悅誠服之意。
就在皇甫錦起身溫柔地牽過她的手,準備讓其入座之時,謝蒙卻突然起身,對著皇甫錦嚴肅地道:“皇上且慢。先皇在世,一直都讚揚微臣重於禮數,也就是喜歡微臣眼中容不下一絲不合禮數的事情這一點。所以如今,微臣見了就忍不住想要對皇上指出。”
大家都是聰明人,又怎麽會聽不出謝蒙話裏有話?對於他的意圖,皇甫錦就更加是心知肚明。但是他卻沒有理會謝蒙的話,依舊拉著宛柔坐下,並且細心地為其剝開一個柑橘,遞到宛柔的手中示意她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