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蹊蹺(1)
“是,沫兒這就去。”沫兒按照宛柔的吩咐,正想走出外殿,就被前來的莫楚白一行人攔住了去路。
“不必再去準備晚膳了,今兒我們特意自備了酒菜,來這若雪宮與你家主子一同用膳了。”莫楚白的旁邊站在大腹便便的秋絲雨,緊接著就是一字排開端著酒菜的宮女們。
宛柔聞聲即刻撩開紗簾從內殿行了出來,微笑中帶著一絲苦澀地打趣道:“如今,也就隻有你們不避嫌,一天到晚往這冷清的若雪宮跑。”
“說什麽話呢!這一些都不冷清,我倒是覺得來到你的若雪宮,整個人從心到身都溫暖了許多呢!”秋絲雨上前拉著宛柔坐到飯桌旁,命人將酒菜端上來。
莫楚白也就坐,溫柔地撫摸著宛柔的發絲,笑道:“今日這酒啊,是為我自個兒準備的。你倆一個有傷,一個有孕,都不能沾酒水。”
“其實有絲雨的膏藥,我手心上的傷這幾日都已經愈合了,疼痛也減退,好得七七八八了,為何不能飲酒呢?”宛柔抿抿嘴,倒是有些不樂意了。
“如此就允許宛柔小酌一杯吧。”無奈秋絲雨這個神醫都開口為宛柔說情,莫楚白雖是不樂意,卻還是替宛柔麵前的杯子滿上了一杯。
宛柔因右手受傷的緣故,這幾日的進食幾乎都是沫兒喂著自己,如今隻剩他們三人用膳,沫兒又不在身邊伺候著,宛柔一時竟糾結了。
莫楚白又怎麽猜不到宛柔的心思,當下笑著搖搖頭,夾過一塊鱸魚肉用碗托著,遞到宛柔的嘴邊,寵溺地開口道:“吃吧,今日就由我來伺候錦妃娘娘。”
秋絲雨掩麵笑著,宛柔一下子卻懵了,回過神來才猶豫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
“無妨,你且道這已經是冷宮,無人前往。那無人看見,有何猶豫的?不吃,菜都要涼了。”
宛柔對於莫楚白的勸說真是無力反駁,隻好乖乖的服從。無奈一笑,張口將嘴邊的鱸魚吞服下去。
夜幕漸漸降臨,三人飲酒作樂一輪以後,隻聽莫楚白突然開口問道:“怎麽剛剛隻見你一個婢女,那個從前聽你說十分機靈的雙兒呢?”
“怎麽?莫非莫大丞相對本宮的雙兒有興趣不成?”宛柔雖然不知莫楚白為何突然問起雙兒,卻依舊打趣著他。
“錦妃娘娘存心想打趣微臣是吧?娘娘心裏可是比誰都清楚的呀,莫丞相的心中有著一個無可取代的女子。”伴隨著莫楚白這句話的出現,室內頓時一片沉默。
秋絲雨沒有想到莫楚白會這樣表明自己的心,宛柔則是分不清他話的真實,並且覺得害怕,想到躲閃他望著自己炙熱的眼神。
三人都沒有說話,宛柔清醒過來,拿走放在莫楚白麵前的酒壺,淡淡地說道:“莫楚白,你要醉了。”
“我才沒有醉呢!隻不過是說說笑,瞧你們這認真的模樣。”莫楚白不屑地奪過宛柔手中的酒壺,繼續往自己麵前的杯子裏倒酒。
“宛柔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呢!那個婢女怎麽沒在?”秋絲雨不再理會莫楚白,把話題扯回到雙兒的身上去。
“怎麽你們一時間都對雙兒如此感興趣?”宛柔不是愚蠢之人,自然也察覺到有些不妥。
“不瞞你說,今日午後我本想到若雪宮來看你,卻在院內瞧見雙兒和蘭妃在樹後,不曉得在做些什麽。我覺得事情可疑,就告知了莫楚白,現在再來問問你可有覺得有何不妥?”秋絲雨沒有一絲隱瞞,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宛柔。
宛柔眉頭輕皺,回憶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告知他倆:“蘭妃有來過我這兒,許是耐不住性子,跑來落井下石的。最後礙於我依舊位高於她,反而讓她難堪了一頓。我讓雙兒送她出去,結果受傷跑到我麵前哭訴了一頓,說是蘭妃氣憤沒有在我這裏討到好,結果用步搖刺傷了她才泄氣。起初我有些懷疑,但是讓沫兒替她包紮的時候,沫兒確定那傷不是作假弄得出來的。”
聽宛柔說罷,三人皆是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無語了。這事情,或者比他們想象中,還要來得複雜呢!
“會不會有可能是苦肉之計?”莫楚白從袖中掏出一支染著血跡的步搖,放於桌麵給宛柔看。
宛柔拿過那支步搖看了一會兒,將其擺放回桌麵上,繼而舉起酒杯碰了碰莫楚白的酒杯,直言道:“今夜,我們盡興地玩樂一回,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可好?”
“正合我意。”莫楚白會意一笑,收起那支步搖,舉杯一飲而盡。
感覺他們之間就像回到了在醉香閣盡興共飲那次,他們互望的眸子仿佛依舊含情脈脈,隻是有些什麽本質上的東西,卻早已經默默地改變了。
在這身不由已的深宮之中,她們都不曉得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麽事情。尤其是如今身陷險境的若藍宛柔,她隻能是今宵有酒今宵醉,今夜有樂今夜享罷了。
“真是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我的手卻無法撫琴高歌一曲為大家助興。”宛柔看著被紗布包紮著的手掌,心裏的悲傷再次溢出。
她本來已經抑製得好好的,不想讓自己再去想念那個無情的帝王。可是每每看見這傷,就會想起他當日是如何對待自己的,那樣的殘暴那樣的無情,讓她的心一碎再碎,失望以後變成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