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霧散(1)

  替她整理好被自己弄得散亂的衣裳,才小心翼翼地拉過她的手,從袖口中掏出早晨被其撕裂的雪緞手絹,想要再次替她包著那受傷的手心。


  “你居然將這手絹縫合了?”宛柔顯然有些吃驚,隻見那手絹的撕裂之處,用著很細微的針線一陣一陣地縫合起來。


  “嗯。我親自去的尚宮局,讓手最巧的一個繡女縫合,才補救回這條雪緞手絹的。”皇甫錦專注地用手絹替她包紮著那已經慢慢開始愈合的傷口。


  “一條手絹而已,何必呢!”宛柔看著自己又再次被他用手絹包紮好的手心,不解地問道。


  “或許你忘記了吧,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是見麵禮啊。”通過皇甫錦的話,宛柔才回憶起,在醉香閣初見的那一夜,她曾塞過這條手絹給他,沒想到他居然一直貼身收藏著。


  “我們出去用膳吧……”宛柔卻是臉微微泛起紅潮,有些不好意思,當即挽著皇甫錦的手臂,領著他朝殿外付公公布好晚膳的桌椅處行去。


  與皇甫錦用過晚膳,宛柔便想要告辭,回若雪宮去。


  “不留下陪陪朕?我倆將近半個月都沒有……”念在周圍的宮人都還在,皇甫錦卻硬是將後麵那未說完的話咽下了喉嚨,隻用渴求的眼神凝望著宛柔。


  “臣妾先告辭了。”宛柔卻是不再看他,飛似的逃離了聖德殿。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恐怖了,腦子裏一天到晚都裝著些什麽啊!


  皇甫錦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縱然不甘,卻嘴唇依舊揚起一抹微笑,就連付公公都曉得,皇上今日心情好得很呐。


  蘭妃如今雖有身孕,但是隻不過一個多月,若說要侍寢,隻要皇上小心些還是可以的,況且宮中漂亮的宮婢也有許多。可憐皇甫錦隱忍了半個月,卻不肯讓其他女人侍寢。


  誰讓他一閉上眼睛,就是宛柔那帶著笑意的臉龐,或是帶些滿腹委屈模樣的她。來來去去,都是有著各種各樣表情的她,在自己腦海裏飄蕩著,揮之不去。


  他這一生,就注定要淪陷在這個女子手中了。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再接受別的女人,在自己身下承歡取樂了。可是該死的,他居然一點都不討厭這種感覺。


  緊接下來的幾日,皇甫錦每日除了早朝、處理公務政事的時間之外,多數都會待在若雪宮陪著宛柔。皆因她那次出去中暑了緣故,讓皇甫錦一直都不肯讓她白天踏出這若雪宮一步。


  沫兒倒是十分樂意看到皇甫錦一天到晚都留在若雪宮,皇上和自家主子和好,是每個宮婢都希望看到的事情。錦妃重新獲寵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宮裏宮外的每一個角落,隻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愁啊!

  但是皇甫錦也沒有忽略懷有身孕的蘭妃,每日也會抽時間去末央宮瞧瞧她。隻是無論蘭妃出盡何種方法,都無法再將皇甫錦長時間留在末央宮陪伴在身側,這點倒是讓蘭妃十分惱火與不甘。


  是日,宛柔午睡醒來之後,睜開眼就瞧見皇甫錦拿著一疊奏折,躺在軟塌上批閱著。偶爾見他欣慰地點點頭,偶爾見他微皺眉頭,偶爾見他帶著一絲怒氣,卻忌諱自己在午休,不想發怒吵醒自己而在默默地隱忍著。


  宛柔實在覺得好笑,一個男人的臉部表情是如何可以做到如此豐富的?就在她盯著皇甫錦看個不停的同時,卻見他的眼神瞬間掃向她,倆人默默微笑對視著。


  “雙兒,將藥端進來。”前一刻還滿臉笑意的皇甫錦,下一刻卻板起臉龐,嚴肅地朝外低吼一聲。隻因他得知,宛柔因為怕苦,不肯喝藥。卻是惹怒了他,讓他今日不得不把奏折搬過來批閱,目的就是為了看著她喝藥。


  宛柔心知無法避免,隻好抿抿嘴,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見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坐到自己的身邊來摟著自己,整個人也就不客氣般,直接地朝他結實的胸膛靠去。


  當雙兒端過藥碗來到倆人麵前的時候,皇甫錦正想親自喂宛柔喝下,她卻先自己一步將碗接了過去。心中縱然有千百個不願,仍然聽話的把藥喝了,隨即再抱怨道:“太醫會不會大題小作了些?隻不過是中暑而已,都喝了三天的藥了。”


  皇甫錦輕撫衣袖,示意雙兒退下。待她一走出內殿,皇甫錦就在宛柔的腰身上用力地捏了一把,帶著些微的慍怒說教著:“什麽叫隻不過是中暑而已?都怪你不乖乖的待在若雪宮才會中暑,若不是朕那天剛好路過,怕是你暈死在路上也沒人知道!早知道,那日我就不將你解禁,讓你一直禁足在若雪宮算了。”


  “那是,若皇上不解禁,臣妾也走不出這若雪宮,走不出這若雪宮,也就看不到皇上和蘭妃親熱了!”宛柔想起那日的場景,瞧他們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她心中就不舒坦。當即脫離他的懷抱,轉過身去和他賭起氣來。


  “哪兒的話,若不是讓你走了出去,我又怎麽可能剛好救了中暑的你,我倆又怎麽可以冰釋前嫌,雲開霧散呢,對不對,愛妃?”皇甫錦心知她心中不樂意,隻好厚著臉皮身子靠近她的後背,頭緊埋在她的脖頸之間,貪婪的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


  她甚至覺得自己不知何時開始,變成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心軟得很。不管是再生氣,隻要他肯哄自己,自己都一定會不與他計較。真怕皇甫錦會吃定自己這一點,日後還是會毫無止境的欺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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