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聖杯

  「借我六百六十三塊。」


  回到宿舍,打開電腦,QQ上收到了這樣的一條消息。發消息的人叫楊高,是我高中時的好友,現在在另一座城市讀大學。既然他向我說了這種話,那恐怕就到了真的需要這麼多錢的時候了。儘管我知道他是要錢去氪金大建,但是說實話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所謂同伴之間的羈絆,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就算再退一步,作為在平行世界里救過我的答謝,區區六百六十三塊錢也算不了什麼吧。於是我很乾脆地抓起手機,給他轉去六百六十三塊錢。


  同時,打字說道:「祝君早出大鳳,脫亞入歐。」


  電腦那邊,收到轉款的楊高應該是愣了許久,久久之後他才回復道:

  「你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經歷了一些事,讓我明白了什麼東西才是真正重要的罷了。話說回來,提到『聖杯』的話,你有什麼線索嗎?」


  據我所知,聖杯是一種相當邪門的魔術道具。簡單來說,它的原理就是收集人性之惡作為能量,利用之以到達諸如『實現願望』之類的目的。目前,對其最為成熟的使用方法是一種名為『聖杯戰爭』的儀式。儀式上會有七個人cos成七名古代英雄,然後聚在一起彼此攻擊謾罵,相互指著以至於大打出手。通過這種方式無限制地發掘其黑歷史,揭示歷史名人的內心陰暗面,乃至於羅織罪狀、發明歷史,加以欲加之罪從而強行翻案。因為歷史上的英雄往往都寄託著千萬人的美好憧憬,所以翻案之時,亦能引動千萬人的怨念,進而產生數量驚人的人性之惡,以此作為餵養聖杯的餌食。當然了,即使如此的大費周章,最終能實現的願望也不過相當於一張「********的條子」罷了。如果真的從效率上考慮,這樣做還不如直接去找七位妙齡少女進獻給********。所以實際上舉行這種儀式更主要的是為了鍛煉後輩,而那個可以實現的願望,也就順帶的變成了對優秀新人的嘉獎。


  而像我遇到的這種情況,則應該是更為低級的運用。術者把聖杯隨便的埋在一個人的體內,然後任由其被聖杯蠱惑,燃燒生命獲得力量進而屠戮人類,由此積攢人性之惡。待到犯下慘案之後,這個人的生命也所剩無幾,聖杯便棄之而去,順帶地從希望破滅的心靈中榨取最後一分黑暗。再之後獲得了一定力量的聖杯便去蠱惑慘案的受害者,賜予其虛假的生命,驅動其成為第二個兇手,如此往複不斷積累,直至術者本人感到滿意出來收割為止。不過同樣的,即使這般喪盡天良,滅絕人性,術者最終的所獲也並不豐厚。——歸根到底,只是一些升斗小民的怨言而已,積聚再多又能怎樣呢?而且相對的,這樣子大範圍的屠戮伴隨著相當程度的風險,國家是不可能放任你這樣搞風搞雨的。所以平心而論此等暴行雖然殘忍,但實際上卻是如同跳樑小丑一般的滑稽。如果不是事發突然,毫無防備,這個迴環到我這裡就算是踢到鐵板了,至於那些真正的大能,恐怕就直接順藤摸瓜,把術者本人拉出來吊死了。


  以上這些我對聖杯的了解,是我長久以來信賴一靠的專業知識。而接下來的,是楊高他在看到我的問題之後所作出的另一番論斷。


  「所謂聖杯嘛,就是一些最為低賤卑微一無是處之人,在走投無路之下所作出的最後掙扎。——那些大的魔術世家已經不用這種低效的方式去鍛煉新人了。這種東西雖然又是積聚人性之惡又是實現願望的聽上去很吊,但實際上不過是人生敗犬的可憐哀鳴與可悲妄想,既不會有人去在乎也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危害。然而,對於你這種比普通敗犬稍微高了一點點,並且中二的不行聲稱自己是敗犬之王的人來說,卻是絕對不可能戰勝的存在。因為你一定會叫著:『敗犬亦有敗犬的道路』『人性之惡亦是人性的一部分』,然後一口氣跳進黑泥之中瞬間爆炸。怎麼,你問我這種問題,莫不是真的遇上了聖杯?」


  這···我苦澀的一笑,打出了一個「是」字。


  「那麼,最後祝你,身體健康。」


  「喂——!」


  「還有請記得不要抵抗,因為這樣會死的輕鬆一點。」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打字說道:「並不是在開玩笑哦,是真的遇到了。而且就像你所說的那樣,回檔了六次都沒有戰勝。」


  「哦,你這敗犬之王還會回檔?」


  「敗犬之王也有進化成薩摩的可能吧。」


  「哦,你這敗犬之王還想進化成薩摩?」


  「就算我是敗犬之王,那閣下又能高到那裡去呢?中華田園犬閣下。」


  「哦,你竟然蔑稱本王是中華田園犬。」


  「否則呢,你還想上天不成。」


  「本王為什麼不能上天,本王是非洲大草原上數一數二的酋長,手底下的高雄有十幾萬艘,每天拆一個上一個都顧不過來,本王這麼吊,如何不能上天。」


  「喂——!」看到這行字我直接跳了起來:「那可是六百六十三塊啊,這都建不出來嗎?」


  「建不出來啊。」即使隔著屏幕,我也能看出字裡行間的苦澀。


  這這這,唉,非提到這一步也是沒誰了啊。我不禁感慨道:「我說你這大清國是藥丸啊。」


  「誰說不是呢,叛軍已經進了北京城了,來人,把朕的老歪脖子樹拿來,朕要守國門!」


  「喂,陛下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搞錯了什麼嗎?其實沒有吧。講道理那大明朝到了最後不比我大清來的乾淨,但是它就憑一手老外脖子樹守國門強行洗白,害的我大清萬事罵名,代代藥丸。所以現在朕也想明白了,朕也要老歪脖子樹守國門。他英法聯軍不是要進北京城嗎,不是要燒圓明園嗎?那朕就一頭撞死在那圓明園的大水法上,我倒要看看這會那些腐儒酸子還有什麼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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