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鄉途險惡
直至天色微亮的時候,巴娘示意鄭培降落。由於光線不好,地面上只能分辨出大概的景物與高低起伏。鄭培按照巴娘的指點,經過一番折騰,總算在一片林間空地上落地了。鄭培的屁股已經坐麻了,還沒等他掙扎著下來,達到了極限的老鷹就變回了木雕,把他結結實實的平摔在地面上。巴娘看著躺在地上的鄭培還在喘氣,沒管他,自顧自的走到了空地的邊緣,望著山下的村子出神。
一切都已不是記憶中的老樣子了。有的人家蓋了新屋,有的人家添置了大牲口,村裡的路也明顯比過去要寬了很多,而房屋也比過去更加密集。此時村西邊的南河已經逐步進入枯水期,露出了一小塊黃沙沉積的河底。巴娘想起了那個在河邊看著魚兒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躲避著村裡的人,只是靜靜的蹲在河邊看著水裡的魚兒嬉戲。
「你阿姆在這個村子里嗎?」鄭培揉著屁股走到了巴娘身邊。
「不在這裡,在對面。」巴娘指著對面的一條山路說道:「你一會從這個村子穿過去,南邊有一座橋,過了橋以後沿著河邊向北走,然後順著那條山路上山向西走,半山上會有一個很破舊的小屋子,就在那裡。」
鄭培點了點頭,線路他已經牢牢的記在了心裡,而且看起來並不是很遠。
巴娘把一支銀色的頭釵遞給鄭培,說道:「儘快去,不要和人搭話。見到了婆婆把頭釵給她,她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多嘴,其他的事情我晚上再告訴你。」
鄭培依舊點點頭,事情很簡單,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沒飯吃,因為經過一夜的折騰,他的腸胃現在已經「咕嚕嚕」的發出抗議了。而巴娘似乎並沒有聽到鄭培肚子叫的聲音,將手指按在頭釵上,瞬間化成一縷青煙不見了。鄭培嘆了口氣,將頭釵裝進書包,趁著黎明前的朦朧夜色,一步一步向村子里走去。
村子並不大,總共也就三十幾戶人家。鄭培聽到有的人家已經起床,可能是要侍弄牲口,這種勤勞的作息習慣,讓鄭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家鄉。路上空空蕩蕩,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鐘,鄭培來到了位於村南的橋邊。整個橋東西向橫穿河面,橋面寬五米,整個橋身由水泥製成。鄭培過橋的時候,看著橋下的河水,蜿蜒流向遠方,就像自己,茫然不知去向,忽然心中感到一片惆悵。過了橋,鄭培發現自己又走進了另外一個村子,按照巴娘指點的道路,應該是要從這個村子中穿過去,但此時路上已經有了人影,這讓鄭培感覺一陣緊張。走在村裡,迎面而來的村民都會注視著這個未曾見過了外鄉人,好在沒有人和鄭培搭話。但當他穿過了大半個村子的時候,有一個村民牽著一頭牛跟在了鄭培身後,這著實讓他頭疼。
「喂,恩可哪可?」牽牛的村民沖鄭培問了一句。
鄭培心裡一驚,他根本就聽不懂這個人在說什麼,但要是不說話,是不是又會顯得自己很奇怪?
「喂,恩搞么事滴?」村民又問了一句。
鄭培聽得出來這個人對他的懷疑,但他根本聽不懂對方的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左想右想沒有辦法,鄭培撒開腿就跑。
「啊呀,恩這****滴跟勞資邪?」那個村民把牛韁繩往路旁的樹上一栓,一邊跑一邊喊:「賊兒娃子勞資搞死恩!」
鄭培感覺這個人肯定是把他當壞人了,但如果停下來解釋的話又覺得自己說不明白,反而有可能會越說越糟,索性就這麼跑,按照巴娘的說法,她阿姆的屋子離這裡不遠,先跑到那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