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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相憐

  「阿金是誰,我找他來陪你吧。」鄭培一邊解釋到,一邊往外抽了抽手。


  姑娘聽到鄭培特點鮮明的外地口音時也是一愣,她似乎立即就猜到了鄭培的身份。


  「阿金……」姑娘猶豫的說道,語氣中充滿了謹慎。「前天晚上那個大個子的男孩就是阿金。」


  鄭培心裡一驚,他已知道阿金是永遠也找不到了。但他此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個姑娘滿腔的希望,一時間結結巴巴的問道:「阿金,阿金他……還有別的人可以來陪你嗎?」


  姑娘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迅速捕捉到了鄭培思維和語氣中的躲閃,她一把抓緊鄭培的手,緊張的問道:「阿金怎麼了?阿金怎麼啦?」


  「阿金.……」鄭培皺著眉頭,結結巴巴說道:「阿金沒事.……他沒事,挺好的。」


  「你騙人!」姑娘立刻掙扎著要坐起來,但因為傷口的劇痛又趟了回去,她將鄭培的手死死握住,用嘶啞的聲音問道:「你不要騙我,快告訴我阿金怎麼了?」


  鄭培見瞞不過去,只能長嘆一聲說道:「阿金沒有挨過去,今天也走了……」


  「不可能!阿金怎麼會走?」姑娘劇烈的動作牽連到了傷口,她在額頭的劇痛中激動的哭喊著。


  面對這樣的情況,鄭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就那麼獃獃的看著這姑娘的情緒慢慢陷入低沉。他忽然想到葉婆婆應該認識這村子里的人,也許一個會安慰人的婆婆會比較適合照顧這個姑娘吧。


  鄭培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要走。但他還沒從竹椅上站起來,手就立刻被姑娘再次抓住!


  「你陪陪我吧,求求你了……」姑娘哀求的聲音略有一點焦急,她用力的抓緊了張培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除了送楊妮去醫院的那一次,鄭培還從來沒有如此真切的握住過女孩子的手。嬌嫩豐潤的觸感緊緊的抓住了他緊張僵硬的手,而對方如小獸般懦弱可憐的依賴感也一絲不落的全部順著手臂傳達到了他的心裡。


  「我去找個人來照顧你吧。」鄭培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不要,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姑娘幾乎是抱著最後的希望哀求道,將鄭培的手愈加握緊。


  鄭培即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姑娘抓著他想要掙脫的手,兩個人就這樣在黑暗中默默的僵持著。


  終於,姑娘順從了自己的絕境,手上的握力漸漸的鬆了。


  「你走吧,不用擔心我了。」姑娘輕輕的說道。


  「可是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怎麼行呢?」鄭培擔心的問道:「你的傷沒有人照顧可不行啊。」


  「沒事的,我一個人習慣了。」姑娘輕鬆的說道。


  「可是.……」鄭培看著姑娘的頭上被棉布包的嚴嚴實實的,自己根本無法照顧自己,要是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恐怕這姑娘將無力擺脫。


  「啊呀,逗你玩的。」姑娘笑了出來,彷彿真的是在和鄭培開玩笑。


  但鄭培卻看到她眼睛位置的棉布漸漸的濕了。


  「不行,我不能走,你不能沒人照顧。」鄭培還是不能忍心就這樣拋開她不管,雖說一男一女深夜獨處一室確實不合適,但他也要等到有人來了才能離開。他將姑娘的手輕輕的放好,說道:「我在這裡陪著你,等有人來照顧你的時候我再走。」


  姑娘在哽咽中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是為了打發眼下的百無聊賴,但似乎也是為了感謝鄭培能留下來,輕輕的說了一句:「我叫阿朵.……」


  「我叫鄭培。」鄭培趕緊回答道。


  沉默……


  「還疼嗎?」阿朵突然問道。


  「什麼?」鄭培沒聽明白阿朵的意思。


  「前天晚上.……」阿朵雖然沒有說出道歉二字,但聲音中已經是滿滿的悔意了。


  「哦,早沒事了。」鄭培故作輕鬆的回答道。但他回想起那一晚熾熱的火球,還是心有餘悸。


  「那個,對不起啊,搶了你的蛇鱗.……」如果沒有棉布的遮擋,鄭培肯定能看到阿朵臉紅。


  「沒什麼,反正我後來拿到了很多。」鄭培十分大度的回答道,看著阿朵可憐巴巴的還對他道歉,他曾經對阿朵的恨意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但阿朵卻突然癟著嘴又哭了起來。


  看著阿朵臉上的棉布瞬間濕了一大片,鄭培慌張的補充道:「你真的不要在意,那一片蛇鱗就當我送你的好了。」


  「不是.……」阿朵傷心的說道:「阿寶死掉了……」


  「阿寶?」鄭培想了一下,覺得阿朵應該是說那晚和他打架那個小個子男孩。後來在壇禮中他被毒蛇咬死,看來阿朵是在為他傷心了。


  鄭培看著阿朵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的胸脯,擔心的說道:「你哭吧,哭出來會好過一點的。不要把自己給憋壞了。」


  阿朵慢慢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哭他們也不會回來了。」但阿朵的眼淚卻並未停止,她臉上的棉布已經徹底濕透了。


  鄭培拚命的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合適的話去安慰阿朵,他生怕自己說錯話惹得阿朵更加傷心。鄭培將阿朵的手也緊緊握住,心裡也為她可憐的處境而難過著。


  「你走!」阿朵突然將鄭培的手一把甩開,似乎是生氣一樣的說道:「你走!不要管我!」


  鄭培被阿朵突然徹底轉變的態度嚇到,緊張的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你走!離我越遠越好!」阿朵哭著喊道:「我爹被我剋死了!我娘也被我剋死了!我的家裡人都被我剋死了!現在連我僅剩的兩個好朋友也被我剋死了!你走!就讓我死在這裡,不然你也要被我剋死了!」說罷便哭喊著要扯掉自己臉上包著的棉布!

  鄭培趕緊抓住了阿朵的雙手,大聲的說道:「你冷靜一點兒!千萬不要那麼想!他們怎麼會是你剋死的!」


  阿朵根本聽不進去鄭培的勸慰,雙手被他抓住,就把自己的頭往枕頭上使勁磕。「我的家人和朋友都死啦!以後也沒人會要我這個破了相的巴女!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你不要攔著我!」


  「哎呀你不要這樣!你的傷口會裂開的!」鄭培抓著阿朵的手就顧不上她的頭,扶著頭又抓不住她的手,他自己眉心的傷口在劇烈的折騰中一陣一陣的疼,而阿朵亂撓的指甲又在他的臉頰上添了幾道傷口。


  「讓我死!讓我死!不要管我!不要管我!」阿朵瘋了一樣,根本不管鄭培的勸阻,歇斯底里的亂踢亂撓。


  「哎呀你別這樣!你冷靜一點!」鄭培被阿朵鬧的手忙腳亂,但他為了防止阿朵抓破自己的傷口,便用盡全力將她死死抱住。


  「你放開我!讓我死!反正以後活著也沒人要!不如就讓我現在死了算了!」阿朵從鄭培的懷抱中掙不出出來,索性一口咬住了他的肩頭。


  「啊!」鄭培被阿朵咬的急了,大喊一聲:「哎呀沒人要你我要你!」。


  屋裡瞬間安靜了。


  阿朵慢慢的鬆開了嘴巴,倒在鄭培的懷中放聲大哭!「你騙人!你是騙子!以後再也不理你了!」阿朵一邊哭一邊說,但她的雙臂卻在鄭培的腰上漸漸抱緊。


  看著哭的滿臉淚花的阿朵,大汗淋漓的鄭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後悔。但他怎麼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告訴阿朵他剛才的那句話是無心說出來的。


  窗外的月光沿著小屋的上窗沿露出了一點點,彷彿是害羞的偷看著屋內抱在一起的兩個小青年。夜風用樹洞打出了一個呼哨,引得一眾花花草草竊笑於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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