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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水落石(中)

  清冷的秋夜,一輪冰月高懸天空。


  在這燈紅酒綠的城市之中,難以尋覓到的安逸之地里,司徒坐在辦公室內,拉開窗帘,透過落地窗便可清晰看見那銀白的明月。


  屋內燈光滅去,他捧著酒杯,輕輕搖晃,紅色的酒水晃動,幾次差點灑身上,他卻毫不在意繼續著動作,彷彿有著無數的哀愁想要宣洩。


  噠噠噠……


  門外的走廊里,傳來了清脆卻不沉重的腳步聲,腳步聲在門外停下。


  「現在已經是九點之後了,很抱歉,已經到了停業時間了,如果是顧客的話,請明日再來吧。」司徒頭也不回道,他不喜歡在觀賞明月的時候被人打擾。


  可來人卻沒有離去的打算,他推開了房門,步入其中。


  「月光不勝寒,看多了,不覺得滲人么?」


  開口一句話就顯得無禮。


  司徒不愉快的回過頭來,望著陰影里站著的那名人影,冷哼一聲:「擅自闖入我的家裡,趕你走也不走,若是不在不離開,我可要報警了。」


  「那你就報警吧。」來人毫不介意:「就算警察來了,他們也不會有閑工夫抓我的。」


  「什麼意思?」司徒冷冷道。


  對方不答,反問一句:「你這裡很乾凈啊。」


  「每天都有人打掃,自然乾淨。」


  「不,我值得不是地面乾淨和沒有灰塵,而是這裡居然沒有一點怨氣……你是用什麼方式將怨氣藏匿的這麼好?」對方嘖嘖稱奇道:「整個城市內,一旦到了夜晚,不論屋裡屋外總有一些鬼魂飄蕩,怨氣是散不去的,而你這裡卻跟灑下了清潔劑一樣,毫無怨氣,乾淨的有些過分了。」


  「你在說什麼!」司徒起身,英俊的表情上滿是扭曲和憎惡,抬起手從抽屜里取出一打紅色紙票,猛地擲出,房間內滿是紙片飛舞:「什麼怨氣,鬼魂,想要從我這裡騙錢嗎?拿著這些錢,滾出去!」


  「如果不是心虛,為什麼這麼急著趕我離開?還是用錢逼人走。」來人走近了幾步,坐在了沙發上,月光下露出自己的臉龐來,正是白知。


  「我只是不喜歡惹上麻煩而已。」司徒冷冷道:「想要什麼就直說,別啰里啰嗦的打擾我觀月的興緻!」


  「好,快人快語。」白知開門見山:「你奪走的所有惡鬼魂魄,交出來,我就自然離開。」


  「什麼惡鬼魂……」司徒不耐煩的喝道。


  「你真的不知道么?」白知淡漠道:「還是你刻意的忽視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司徒呼吸急促了一些,表情越發不善,他隱約間感到眉心有些隱隱作痛,腦袋內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


  白知並不理會,自顧自的說著:「第一起案件,受害人兩位,一個是曾經的老流氓,即便洗手多年,也依舊有點影響力,一個是他的老相好,上流社會的交際花。女性是被割破動脈,失血而死,男性是被做成了血屍,封在牆壁內,跟臘肉一樣。」


  「第二起案件,受害人一位,林姓小姐,活潑伶俐,被人殺害后剖取心臟而死,並且被女乾屍。」


  「第三起案件,受害人一位,小學女生,被人勒斷了脖子,窒息而亡,心臟被剖取。」


  「第四起案件,受害人無,對方瞄準的是林溪女士,小學女生的母親,位置是地鐵上,兇犯兩人,方才已經被擊斃一位,另一人被活捉。」


  他一一說出所有案件,簡略道:「這就是近來的一月內所發生的大案子。」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發神經請你出去!」司徒感到額頭越發疼痛了。


  「這所有的案件之中,除了沒有得逞的第四案之外,第一案和第二案的現場都被二次處理過,遺留下的信息很多都具有虛假信息,一度導致了破案的困難。」白知接著道:「第一案中,我判斷出了,兩名死者是偷情時死去,第二案中,我判斷出了兇犯的醫學知識和他的戀屍癖,第三案中,我判斷出了兇犯的左撇子跡象。」


  司徒頭疼欲裂,大吼道:「我再說一遍,請你出去!」


  「但就在方才,兇犯被捕獲了……他不是左撇子,雖然具有醫學知識,但也並不是戀屍癖,他殺人取心,單純只是因為食慾。」白知十指交叉:「那麼,我之前所得出的結論和判斷就是錯誤的么?戀屍癖和女乾屍體的行為只是虛假?第一案中,死者的死因又是什麼?」


  「你錯還是對,關老子屁事啊!」司徒咆哮,他將身前桌上的東西猛地掃開,文案灑落一地:「給我滾!」


  「當然跟你有關係了。」白知抬起頭來,面對怒氣勃發的司徒淡定依舊:「耐心一些,聽我說完,你就能解脫了,包括你那異樣的頭疼癥狀。」


  司徒臉色一白:「你怎麼知道……」


  「所有的案件統合之後,我找到了一個疑點,那就是兇手到底是怎麼接近這些人的呢?偶然?很明顯不是,不論是林家小姐還是那名小學女生,都是有所預謀的……他提前知道了這些人鬆懈的時間和地點,提前埋伏,然後下手將其殺害。」白知漠然道:「那麼兇犯是怎麼得知這些人的習性呢?」


  「很明顯,有同犯……所有的推論都指向了這個答案,這樣一來一切都能解釋的明白了——案件里凸顯而出的兇犯特性和現實不同的緣故,第三起案件沒有偽裝的緣故,這一切都很明了。」


  白知起身,望著司徒微微一笑:「你是左撇子吧。」


  司徒呼吸一滯,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左手,他面色一抽,想要抬起右手做個假動作,但立刻被白知識破:「右撇子不會將手錶戴在右手上,而且你左手袖口的污漬明顯更多一些。」


  「是又如何!」司徒漲紅了臉色:「就因為是左撇子,就會懷疑我是幫凶?」


  「當然不是。」白知失笑搖頭:「左撇子只是一點,更重要的是……你,其實是個性無能吧。」


  司徒如遭雷擊,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他望著白知,臉色煞白,自己藏匿了多少年的秘密,居然在這一刻……被徹底揭開。


  「確切而言,你不是性無能,而是異常性*癖者……還是一個對著屍體發情的變*態,如果對象不是屍體,你根本無法硬起來。」白知以平淡的語氣,揭穿了對方,顯得那麼惡毒。


  「夠了!」司徒大口的喘息著:「你再胡說八道,我……」


  「你能怎麼辦?我說的只是事實而已。」白知輕蔑一笑:「想要證明這幾點,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你喜歡屍體,而且喜歡骨骼,你自己不覺得整個房間內的動物骨骼標本太多了一些么?」


  司徒左右一眼,臉色更加蒼白。


  「不用數了,一共三十七種,就連你自己的車鑰匙扣上掛著的都是白色的鳥類骨骼。」白知淡漠道:「當然,僅靠這些我也無法判斷你就是同謀者。」


  「我原本就不是……」司徒呼吸急促。


  「第一起案件!」白知毫不理會,開口接道:「女性的被害者是交際花,自然打扮的很是嬌媚,但同樣四處逢迎讓她精神疲憊,她雖然明面上裝作不認識你,但私下之中來接受你的治療遠不止一次,頻繁到每周周日都會來。你們私交甚好,通過催眠療法,你作為診療師對於她的所有一切都非常的熟悉。」


  「你有什麼證據……」司徒嚴詞厲色道。


  「我不相信作為常客,你這裡會沒有備上有關她的一份資料……即便沒有也沒關係,被害者是個喜歡寫日記的人,她的筆記有著絕對的權威性。」白知平靜的回道。


  司徒腳步一軟,後退一步,他掙扎道:「我沒有理由殺她。」


  「你當然有,因為她看穿你是個……嗯,無能之人。」白知頓了頓:「作為交際花,她本就不是潔身自好的人,你外貌不錯,她多次來早有行為上的暗示,只不過你一直視而不見,直到她刻意勾引,讓你原形畢露……為了保密,你肯定不能讓她活下去。」


  「這也是日記上寫的?」


  「不,我的個人推論而已。」白知道:「精心計劃后,你通知了她的老相好,決定將兩人一起除掉,因為你怕她老相好會不依不饒的追查,並且需要一個替死鬼……當然,動手的人不是你。」


  「那不就是沒證據么!」


  「呵,放心,會有的……」白知不屑的笑著:「你在兇犯殺害了人之後,二次布置了現場,造成了許多迷惑人的假象,剝光了她的衣服,取走了首飾,並且將男性屍體帶走,用來迷惑他人……然後,你見到她的屍體,居然產生了一種衝動,這讓你很意外,然後你就順勢來了一發,取走了她的魂魄。」


  「無稽之談!」司徒冷哼。


  「第二起案子。」白知豎起第二根手指:「這起案子大概就是你純粹的見色起意了,也有可能是見到林小姐的資質優秀,想要將她養成惡鬼……不論是哪一者,你都有足夠的理由下手,你將她帶到凶宅里去,關了她足足一夜,然後才通知了兇犯去殺了她,為的就是讓她在恐懼里使魂魄變得足夠怨恨。之後你順手女乾屍,並且將處子血灑在屍體身上,用來養血屍。」


  「說夠了么?」司徒表情很冷:「污衊夠了沒!」


  「別著急……接下來才是你最大的破綻所在。」白知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起案件,根本不是羅仇下的手,而是你……你殺了林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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