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怕樹大招風
高勝寒看爸爸的遺書盡管百感交集,不過,同真正的犧牲了,他的感觸是有很大不一樣的。
爸爸是倒下了,倒在無聲的槍口下,但是他還活著,沒有犧牲。
“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製利害,可以待敵。”
蘇洵的《心術》,高勝寒並沒有看過全文。
去年他爸爸看書的時候,看到這一句話,特意用筆,在原文下麵加了一條波浪線,然後讓他看。
在這之前,高義在給兒子買的一本書上,書寫了宋·蘇軾《留侯論》的一段名言送給他:
“古之所謂豪傑之士,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誌甚遠也。”
當時的高勝寒對這些話是沒有足夠認識的,他更多的以為父親是擔心自己學了武術後,會輕易的出手傷人。
經曆了大起大落大災大難之後,現在的高勝寒有了新的感悟,他開始懂得了如何去控製自己的情緒,努力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因此,高勝寒看了爸爸的遺書,內心裏波濤洶湧,表麵上幾乎是波瀾不驚。他沒有說什麽,他隻是問了一句,“那兩張也是?”
“對。”徐行點點頭,他點頭是發現毛毛已經走向成熟了。
將遺書重新折疊好,放回去,高勝寒沒有再看另外的兩張。他看著徐行叔叔和季大哥,不知道他們下麵意欲何為。他沒想到隻是簡單的聊聊天。
徐行是想同江南煙雨聊聊天,而江南煙雨有意拉開話題,有意識的讓高勝寒對課堂外麵的世界有所了解。
“徐大,從下個星期天開始,下午我們輪流教一下毛毛開車,最好是以你為主,我在家幫忙照看他媽媽。毛毛老家高家村你去過了嗎?”江南煙雨問。
“我抽空去過了,同高書記和小學校長都見了麵。我上次過去,高書記地道多了,他要求也不高,隻是想建一所老年活動中心,他們已經籌備了相當一部分資金,還有個七八萬的缺口,他也說了,讓你看著辦,多少都行。”
徐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毛毛馬上起身來到顯示屏麵前,打開對講機,“飛哥,幫徐叔叔倒一杯茶上來好嗎?”
“那麽學校的資金缺口怎麽辦?不是要修路嗎?”高勝寒問。
“這個高書記是個人才,老油條,他打了教育局和鎮政府的主意。他帶校長到這兩個上級部門去跑了一下。你知道他是怎麽去說的,他說他拉到了二十萬的援建教室的資金,對方說了,如果上級一點都不重視,這筆資金對方會給其他鄉鎮。鎮政府領導一聽,馬上配合他去找了教育局,最後,鎮政府和教育局各答應了給五萬。”徐行看見飛哥過來,忙起身接過茶杯。
“徐叔叔,多一點少一點沒關係,盡快了結這個事情好嗎?”
看見張博飛進來,高勝寒猛然想起來有事情要麻煩他。
“飛哥,你幫個忙,給方叢或者她爸爸打個電話,施青紅的媽媽明天不去禦都大酒店上班了,讓他們另外招一個人。”
“聽不懂你的意思,施青紅媽媽是做什麽的?她叫什麽名字,為什麽不去了?我都不知道,我怎麽說?校草什麽時候,也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飛哥笑了。
江南煙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遺書,他明白是它擾亂了毛毛的心智。
“對對對,我還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呢,等一下。”高勝寒拿出手機,想了想,給施青紅打電話了。
這個事情能不能成,高勝寒最怕的是施青紅,怕她愛麵子不同意,所以,他打電話過去是動了動腦筋的。
“你媽媽叫什麽名字?”這樣比直接問同意不同意要好得多,對方說了名字就是同意了,不說肯定是不同意的。
“程香麗。”施青紅說罷,沒有多一個字,馬上掛了。
“飛哥,是這樣的,前麵做事的阿姨,明天不來了,我打算請施青紅的媽媽過來幫忙,她怕禦都不會馬上同意她辭職,我就答應了幫她打招呼,這個應該不為難吧?她叫程香麗。”高勝寒盡量簡明扼要的說清楚。
就是這樣,張博飛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你知道她在哪個部門嗎?如果是普通員工就用不著同董事長說,董事長怎麽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我漏了,她媽媽在廚房幫忙打雜的。”高勝寒忙補充道。
“你早一點說廚房好了,這個不用同方叢說,更不用同他爸爸說。”張博飛到門口拉了一張凳子,準備坐下來。他早就想過來一塊聊聊天的,沒人叫他,他不好意思罷了。
“跟你爸爸說?”高勝寒想起來了,飛哥爸爸也是董事。
“僅僅是這個事情,同我說就可以了,跟我爸爸跟方叢爸爸說,都沒用,他們不會管,也不好開口的。”飛哥坐下來,很有把握的說。
“你在禦都大酒店做了兼職?”江南煙雨開玩笑問。
“吳義叔叔同廚房的部門經理是好朋友,所以他跟我也很熟悉,我現在打個電話給他,分分鍾鍾搞定。”飛哥邊說邊給對方打電話了。
“馬叔,我是小飛哥,程香麗是我同學的媽媽,她明天不能來上班了,可以嗎?不是請假,是辭職,當然是家裏有事,沒事怎麽會麻煩馬叔呢?你不會不同意吧?謝謝馬叔,萬萬不要扣她的工資,好,改日見麵再謝。”
張博飛看看大家,拍拍手機,“搞定了,方便的時候,讓她去領工資吧。”
“你為什麽說同董事長打招呼沒用?”江南煙雨想不明白。
“季大哥,縣官不如現管,這個你不會沒聽說過吧?”張博飛笑了。
“縣官不如現管,那通常是指企事業或者行政部門吧?這裏的民營企業還有這樣的事情?”江南煙雨想不通,你在民營企業敢擺現管的譜?我馬上炒他的魷魚。
“我們這裏的企業規模不是很大,管理人員基本上是粘親帶故的,他自己答應了,他自己會想辦法。你不通過他,等於是不尊重他,不要說明天出了事情,他不會認賬,有些難說話的,甚至明天會問你要人,你還要臨時去給他安排人。”徐行現在是清楚銀城人的為人做事的習慣。
“吳義叔叔處理事情很少找頭頭腦腦的,他總喜歡找經辦人的。
他的朋友遍及銀城的各個部門,大部分是中層領導,他說局領導會經常換來換去,跟他們交朋友,想解決問題遠遠不如找經辦人,經辦人將事情處理好了,往往局領導根本就不知道。
他長年累月吃住在禦都大酒店,跟廚房搞好關係當然不吃虧。”
張博飛喜歡同吳義在一起玩,聽他講江湖上的恩恩怨怨,行走江湖的快意人生。
“飛哥,吳義會習慣別人叫他吳總嗎?”徐行笑笑覺得挺搞笑的。
“從跟我爸爸結拜兄弟以後,他喜歡別人叫他吳總的,他同我說過,有時候跟方董事長這些人在一起,別人叫他老大,他會覺得自己太不入流了,跟大家有格格不入的味道。”飛哥聽吳義多次自嘲過。
“季兄,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以前的老大,對,就是前麵的吳,他特別喜歡部下稱呼他老大。我聽別人說過,他把叫他局長的人,看成是普通部下,而凡是叫他老大的,他一律看成兄弟,信任有加。”
混社會的希望別人不叫他老大了,而堂堂正正的領導,卻希望別人叫他老大,徐行能夠不覺得搞笑嗎?
“校草,如果今天我是何寬,你會讓我將你的手,擰到背後去嗎?”張博飛一直想這個問題,因為當時他替高勝寒著急的要命。
“絕對不會,我又沒有吃錯藥。”高勝寒孩子似的笑了。
“那你今天為什麽敢讓何寬這樣?”江南煙雨也問,他當時也想不通,因為憑毛毛的身手,何寬是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的。何寬可是練家子呀!
“如果是飛哥,你知道我的底細,你肯定會防範我,何寬不知道我的底細,我就賭他會大意。不賭一把,別人會說我太過分,賭了,過分的就是何寬,他自己也怪不得我。”高勝寒現在恪守的還是先禮後兵。
“跟這種人沒有什麽客氣的,如果何寬是跟我過招,他三番兩次的不依不饒,我早就放平了他。我說,假如同你過招的是徐行叔叔呢?”飛哥喜歡聊“武事”,他發現校草不喜歡聊天,什麽都放在肚子裏打官司。
“飛哥,你這是弱智問題,沒有假如,他是我師傅,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高勝寒說。
“如果是季大哥呢?”張博飛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知道,校草認為徐行和江南煙雨哪一個更厲害。
“如果是季大哥,我肯定贏他,信不信?”高勝寒突然興奮了。
高勝寒的話說出來,連徐行都一臉的不信。
“我發現對手是大哥,我馬上轉身就跑哇,我打不贏,但是絕對相信比跑步的話,一定跑得贏,我腳長,逃跑有優勢。”高勝寒這一回也嬉皮笑臉起來了。其實跑步真的未必,特別是長跑。
“謝瑞國還在下麵等你,你到底打算怎麽辦?我看他的意思,你不答應他,他今天不會走。如果同意他加人進來,人到齊了,有八、九個,鍛煉的人越來越多了,這裏空間是不是太小了,怎麽辦?”張博飛問。
“對了,我忘記了說,大哥,明天施青紅的媽媽過來了,我計劃吃飯和鍛煉放在她家裏,她家裏人少,比我們這裏的空間大,你看行不行?”高勝寒問江南煙雨。
江南煙雨反問道,“除了空間小,你是不是還有其它考慮?”
“有,我們早上在院子裏活動,我發現前麵經常有人偷看,這樣的話,我們自己心裏不舒服,別人可能心裏也會有想法。”
以前早上鍛煉的時候,江南煙雨基本上不會出來指導,一開始,高勝寒有點想不通為什麽,現在想一想,是越來越理解他了,他是怕樹大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