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真是小壞蛋
自從高勝寒幫映山紅按摩了以後，他們相對平穩、相當平靜的度過了十幾天。
不錯，映山紅是更關心高勝寒了，可是王秋娥和王祥也更關注她了。
有王秋娥和王祥的關注，映山紅幾乎沒有了同大男孩單獨相處的機會。
如此一來，高勝寒輕鬆了，李美蓮也輕鬆了。王秋娥每天會匯報她看到的大男孩。
當然，能夠讓高勝寒真正清靜下來的，還是李美蓮再次與呂江月通了電話以後。
同高勝寒一樣心裏坦坦蕩蕩的呂江月，她告訴了李美蓮，高勝寒的爸爸被人陷害進了監獄，大男孩是因為他爸爸的緣故，才沒有被大學錄取。
這把三個涉世未深的大姑娘搞懵了。她們在不清楚來龍去脈的情況下，得出來了差不多一致的看法：大男孩不是來生存鍛煉，他可能真的走投無路了。
盡管她們三個人，對大男孩更加關心了，但是，那曾經暗潮洶湧的情愫，分明在急劇退下去，退下去——
這為高勝寒贏得了很多寶貴的時間，去跟江進平師傅學徒。
高勝寒是個悟性極高的徒弟。他第一天學徒，沒有找全一張處方箋上的中藥，可是，接下來，他在一個星期，就將店裏五百多味中藥的具體位置，牢牢地記住了。
江進平是一個極其有野心，特別有方式方法的師傅。他開始一個藥鬥一個藥鬥，一味一味，教高勝寒辨識中藥。
為什麽說江師傅是個極其有野心的師傅呢？
江師傅開誠布公的告訴了徒弟，他的終極目標，除了將徒弟領進中藥世界的大門，他希望徒弟在以後可能的“行行出狀元”的擂台賽上，成為辨識中藥的佼佼者。
高勝寒每認識一味中藥，江進平師傅會另外找幾味近似的中藥，讓他區別它們的異同。
中藥的辨識，現在有更科學的方法，比如化驗法，顯微鏡觀察等等，而過去，傳統的是眼觀，手摸，口嚐，鼻聞，水浸，火燒等等。
江進平傳授的主要是日常工作中，簡單易行的眼觀，手摸，口嚐，鼻聞。
高勝寒問過江師傅，如果你參加擂台賽，有沒有把握拿到冠軍？
江師傅坦然承認，“我老了，眼睛和鼻子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你能夠拿到第一名，等於是實現了我年輕時候的夢想，我相信你行。”
過去的高勝寒，為了圓老爸的大學夢，而勤奮學習；現在的高勝寒又肩負起了師傅的使命，每天刻苦努力。
好在一個星期後，高勝寒與江師傅就上同樣的班了。做一休一，高勝寒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專業基礎知識了。
高勝寒不但背熟了中藥的“十八反”，“十九畏”，還背了不少常用處方的“湯頭歌訣”，如，四物湯，四君子湯，六味地黃湯等等。
鄒店長是大專畢業，高勝寒到她那裏借來了大學的教材，開始有計劃的準備以後參加自學考試。
高勝寒打算在當年先打好工作基礎，明年爭取向大學本科的自學考試進軍。他相信自己有一年，最多一年半的時間，可以完成自學考試的準備。
對於高勝寒的勤奮，江進平師傅挺支持的，有一次，師徒兩個聊天。師傅說得卻讓高勝寒十分意外。
江師傅說：現在很多年輕人，離開了校門，就失去了方向，沒有了追求，這是最可怕的。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沒有豐滿的理想，你是看不到現實的骨感的，更別說收獲理想的豐碩果實。
在高勝寒的印象裏麵，師傅是個踏踏實實的老員工，是個熱愛中藥的老藥師，怎麽會有現代年輕人才會說的“骨感”呢？
難道平時總是關著房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師傅，還是個與時俱進的愛好學習的人？
有一天休息，江進平突然來到119房間，叫高勝寒去幫個忙，看看他的電腦，高勝寒才重新認識了江師傅。
江師傅的電腦卡住了，動不了了，高勝寒不是玩電腦的高手，但是，映山紅送給他一台電腦後，他幾乎每天會同電腦打交道。利用百度，在很短的時間裏麵，他就掌握了一般的操作技能了。
在給師傅擺弄電腦的時候，高勝寒看了一篇師傅的日誌，《真是小壞蛋》。師傅同意後，高勝寒發到了自己的空間。
《真是小壞蛋》
回家過年了，大年初一，家裏人都去做客了，我一個人在家裏。讓自己寧靜一點的最好方法，是盡量減少應酬。以後的十幾天，基本上也差不多，很少有例外。
一個人獨處，最好的陪伴是什麽？茶葉和香煙。
從上海回家，帶了一條大前門，到了大年初四就抽光了。
家裏人反對我在房間裏麵抽煙，大家怕會影響到已經六歲半的寶貝孫女。
有道理。不能在房間抽煙，也就沒法在房間寫東西。沒辦法，搬了一張高凳子、一張小椅子，就坐在大門口的走廊上寫吧。
初四上午，去買了一條廬山來，我放在凳子上，被小家夥看見了。
小家夥在爺爺我的抽煙問題上，倒是比較講道理，比較開明的。她在前兩三年，看見我抽煙，也很少會粗暴阻止。
小家夥通常的做法是：我抽一支，她折斷一兩支，意思意思，僅此而已。
這天，小家夥一反常態。她走到我麵前的時候，正好聽見她奶奶叫我做事情。小家夥很體諒人，對奶奶說：“不要讓我爺爺做事，我爺爺在寫書呢。”
小領導開口了，比我說話管用。隨後，她對我說：“爺爺，寫好了要給我看。”
我自然是急忙表態：“一定，一定。”
當時我心裏就想：小寶貝是我最小最鐵的粉絲，我不但要讓她看書，而且，以後我會單獨給她相當一部分的版權。
正在我十分欣慰、歡欣鼓舞的時候，小寶貝拿起了我剛剛開了的香煙。這時，我有點小緊張了，怕她還會對著幹，再折斷幾根香煙。
沒想到，小寶貝問我：“爺爺，你一天抽多少煙？”
怕小家夥得意忘形無理取鬧，為了爭取她，我老老實實說：“一天，兩包半。”
小家夥放下手裏的一包煙，拿過一條煙，小手鼓搗了好一會，從裏麵拿出再一包煙來，問我：“爺爺，你一天抽兩包，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連忙答應。小寶貝如此關照我，我能夠不知好歹嗎？我答應得痛痛快快，真的沒想到呀！
“我把這個放到裏麵去，好嗎？”小寶貝拿著剩下的，問。
“好，好，好。”我感謝地說。——是啊，不是省的我跑一趟嗎？
沒多久，小家夥他們又去走親訪友了，我留下了。
吃了晚飯以後，小家夥回來了，她檢查了一下我的煙，我忙說：“還好吧，還有好幾根。”小家夥沒意見，讓我陪她玩，我就陪她去散步了。
後來，小家夥去練習了彈鋼琴。再後來，她上床去看電視了，我繼續寫我的東西。可是到了十點多鍾，小家夥給的兩包煙被我抽光了。
怎麽辦？進房間去找到煙再說吧。我進去才發現小家夥還沒有睡覺。於是我開始偷偷的四下尋找，可是，找不到。裝模作樣的，我找了幾乎所有可能的地方，沒有。
——嗬嗬，小家夥把煙藏起來了，她防備了我會超過指標。
不知道小家夥是不是猜到了我在找煙，反正她是正兒八經在看電視。怎麽辦？過年的時候，店裏肯定早已經關門了。再說了，我也不能當著小家夥的麵，不守信用，開口說要煙哪，是不是？
沒辦法，我隻好回到走廊上繼續寫。一小時後，實在是熬不住了。我又一次回到房間，頭痛的是，小家夥竟然還沒有睡覺。
再找！這一次，我依舊是裝模作樣的。我就不信了，才幾歲的小家夥，她藏東西有那麽厲害！
於是，我更仔細了，並且擴大了尋找的範圍，可是，最後依然是一無所獲。沒辦法的辦法，我求助似的看了幾眼小家夥。小家夥除了說了幾句，不要擋住我之外，照樣平平淡淡的看她的電視！
到了這時候，我相信小家夥是在故意坑爺爺了。問題是知道小家夥在使壞，我也沒辦法，她是有禮有節的呀！
萬般無奈，我隻有乖乖的回到走廊上去。就在我驀然回首的時候，我發現了，發現香煙居然是藏在客廳，——客廳她的小書桌下麵一層的最裏麵，站得遠可以看得見！
心頭一喜，我表麵上不露聲色，看一眼小家夥，嗬嗬，小家夥沒注意。
將香煙拿出來，從裏麵抽出一包，我又把煙放回去了。知道了小壞蛋藏在哪裏，我需要著急嗎？明天沒煙抽了，我再過去偷就是了，哼哼，跟爺爺玩，小樣了不是？
第二天，小家夥在出門的時候，很大方的拿了一包煙給我。
一切正常！我很高興，小家夥給力呀。我對她客客氣氣地說：“謝謝寶貝！”
“不謝。”小家夥走得匆忙，不過很客氣。她長大了，有自己想幹的事情了，不像以前那麽粘人。
真的沒有被小家夥發現，我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當小家夥給的煙抽完了 ，我再去偷煙抽，才發現小家夥真的是小壞蛋。
原來小家夥早已經發現了，我不說，她也不說，跟我躲貓貓。她卻將煙藏到別的地方去了，你說她是不是小壞蛋？
找吧。我在房間和客廳裏麵找了三遍，比頭天晚上更認真，更仔細，差不多翻箱倒櫃了，可更讓人心煩的是，就是找不到。
找不到怎麽辦？還能怎麽辦！好在外麵還沒有黑，無可奈何的我去另外買了一包，藏在口袋裏麵，算徹底服氣了。
等到小家夥回來了，我也不煩了。想一想我媽媽藏東西是特別有水平的，看到小家夥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還有什麽好煩的？
小家夥到了家，跟我親熱了一會兒，看了看我寫了多少字，又去忙自己的了。沒問我抽煙的事情。
這一次我留了一個心眼，悄悄的在後麵觀察她。當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客廳小書桌的下麵，我頓時恍然大悟了。
那裏有一隻半透明的塑料箱子，這是小家夥裝小玩具的，仔細一看，一條香煙藍色的盒子依稀可見。乖乖，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她會放的那麽近，那麽明顯呢？
趁著小家夥進房間去了，我悄悄的打開看了一眼，不錯，確確實實的。
這次我輕輕的蓋好了蓋子，香煙原封沒動，人回到了走廊上。我想看看小家夥，接下來還有什麽花招。
沒過多久，小家夥來到我麵前，笑一笑，問，“爺爺，你沒找到煙嗎？”
“沒有。”我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給你。”小家夥遞過來一包煙，她給的是實實在在的善意。“煙就在那塑料箱子裏麵。”
我接過香煙，衝著小家夥說： “你是個小壞蛋。”
“爺爺，我跟你說句話。” 小家夥突然說。
看見小家夥湊近我耳朵，我在猜想：小家夥會告訴我什麽秘密嗎？
小家夥輕輕地很認真的告訴我：“爺爺是個大壞蛋！”然後，撒腿就跑了。
看著她一邊跑，一邊大笑，我是又好氣又好笑——小家夥，真是小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