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境地險 護您周全
鬼鈺樓
晚間酉時正
孟西聽說了自家兄長要去濡興茶館赴約一事,氣的闖進了屋,喊道:“兄長這是要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明亮的燭火之下,男子那修長冷硬的身形背對著光線而站,烏壓壓的黑發豎起,上插了一根簡潔素雅的白玉蘭簪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 讓人不敢靠近。
聽了她負氣的話後,他也沒有轉過身來,反而是輕嗤一笑,說著:“他們想對付本座,本座豈能不赴約?”
“可他們是想害您啊!他們定然是猜到了您的身份!您為什麽還要去呢?”
“那又何妨?”鬼鈺轉過身子來,冷冷的瞧著她, 那比女子還要精致漂亮上三分的麵容,瘦削有度,棕眸森冷,一抹緋色薄唇似染了花蜜一般,粉嫩優雅,卻也似含了劇毒一般,觸之即死。
建平郡主一直視他若仇敵,在沒有發現他的身份,不知他就是在九華山刺殺她的刺客之時,她就因著宋蕪之死,對他恨之入骨,揚言殺之毀之。
現下又猜到了他的身份,知道他便是鬼鈺樓的樓主一事,便迫不及待的讓人設局等著他前去。
他若是不去,豈不會辜負了她這一番苦心?
“西兒不會讓兄長赴約的!”孟西沉著臉攔下他,未及他肩側的身子,也展現出一種不可退讓的姿態,仿若他要是去赴約,便從她的屍首上踏過去一般。
“那建平郡主蛇蠍心腸,她此刻必在那濡興茶館設局等著您呢!”
“前有韓小將軍,後有盛校尉, 兄長您又怎能逃過他們的毒手啊?”
“您這不是去赴約,您這是去送死啊!”
“是嗎?”鬼鈺冷笑一聲,眉宇間盡顯濃濃的戾氣陰沉,低冷道:“你也覺著,本座一去,必死?”
“西兒不是這個意思……”孟西慌亂的搖頭,著急道:“西兒是怕兄長您受傷啊!您的身份已然惹了不少的死敵之人,若是再對上建平郡主,兄長您這是陷入兩難的境地啊。”
“不若、不若這樣,您……兄長您帶西兒一起去吧?西兒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您送死啊!”
鬼鈺冷著臉,拒絕道:“不用,本座的事情本座自己去做,用不著你跟著。”
“不!”孟西又抬手攔住他,離他更近了一步,“兄長若不帶西兒一起,西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讓您去的。”
“還有玄兒。”孟玄抬步走了進來,含著溫潤儒雅的笑容, 露出兩顆小白牙道:“師兄要和師姐一起外出, 怎麽能不帶玄兒一起呢?”
孟西驚愣住了,猛的轉過身去, 板著臉訓斥他道:“這種事情你就別跟著摻合了,回你的前院去。”
“玄兒不要,玄兒想跟著師兄師姐一起。”
“殺人的事情有什麽好一起的?!”
孟玄勾唇笑了,眼尾間忽而窺見幾分的薄涼來,“那玄兒就更該跟著了,玄兒怎麽會讓這些人欺負師兄師姐呢?玄兒也要讓他們嚐嚐玄兒的利劍滋味。”
孟西一怒,走上前凶到:“你這是胡鬧!”
“那師姐就不胡鬧了嗎?”
“你——”
鬼鈺冷漠的打斷他們的爭吵,抬腳便走了出去,“本座一人前去。”
……
濡興茶館
二樓廂房
彭戈將房門關上,急匆匆的往這邊走來,“公子,人都備好了。”
小方桌前,尉遲鷺吃了一顆盛稷遞來的解藥,混合著溫茶一起咽進了肚,又吃了桌子上的幾顆蜜棗,微微去了幾分的苦意後,才抬眸看他問道:“備什麽人?你要做什麽?”
盛稷緊張的低下頭去,不敢看她那審視的眼睛,說著:“備一些打掃的人罷了,讓郡主多慮了。”
這麽晚了,有什麽可打掃的?
就這不大不小的一處茶館罷了,還要派專門的人過來打掃嗎?
尉遲鷺雖有疑惑,到底是沒有問出口,因著這些也不是她該過問的事情,便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說的話。
一旁聽著這話的彭戈,訝異的直起身子來,懵了。
咋個意思啊?
郡主不知道啊?原來這些事不是郡主吩咐的啊?都是他們公子一廂情願,上趕著替人家布局呢?
茶館掌櫃的袁越士,早就聽明白了,見狀也見怪不怪了,還跟著附和一句:“勞公子操心了,都是小的不是。”
初一:“……”
我靜靜的看著你們做戲。
盛稷抬起了麵容,忙轉開話意說道:“郡主出來之時,可有什麽人看見?”
她搖了搖頭,又含了兩顆蜜棗放進嘴巴裏,說道:“本郡主豈是那般不小心的人?”
這話聽著有些讓人發笑。
特別是這高貴的小郡主,皺著眉頭吃了一顆的解藥,卻接連含了半個時辰的蜜餞樣子,讓人看了都有些忍俊不禁。
也是,不是那般不小心的人,卻是這般如此怕苦的人。
白術看她這副真誠的模樣,彎唇笑了笑,跟著說道:“盛校尉便放心吧,奴婢與郡主從俞寧寺廟一路走來,皆帶了紗巾遮麵,無人可見。”
“是下屬疏忽了,下屬應該派馬車過去接見郡主的。”
“盛校尉說笑了,您又不知那密道口在哪,如何接見?”
盛稷彎下身子去,行了一禮,“如今下屬知道了,晚些時候下屬便送郡主回去。”
白術沒有拒絕,也怕郡主會拒絕,便先她一步應聲道:“那就多謝盛校尉了。”
“白術姑娘客氣。”
尉遲鷺聽見了,自知白術心裏是怕她們二人天黑走夜路回去不方便,便也沒有說什麽,捧著溫茶喝了一口。
這是幹淨的茶水,不是下了毒的那一盞。
下毒的那一盞藍白釉麵茶盞,就擱這旁邊安安穩穩的放著呢,從她進這個廂房開始,就已經有這麵前的幾個人,挨個提醒了個遍,生怕她喝錯了茶水,再中了毒去。
袁越士見時辰差不多了,便與盛稷行了一禮,帶著彭戈退了下去。
尉遲鷺瞥了一眼盛稷,緩緩出聲道:“你不走?”
盛稷抬起燕眸看她,輕輕搖了搖頭,“下屬想陪著郡主一起。”
“為何?”
“下屬要護著郡主周全。”
她輕嗤一笑,舉起手中的漢白玉玲瓏茶盞敬他,“那本郡主是不是要感謝你?”
他看不出她這話是在與他說笑,還是在生著氣,便斟酌著話說道:“郡主客氣了,下屬本分之職。”
她笑了,抬手敬他一下,將手中的茶水全部喝盡,便在瞬間啪的摔了瓷杯,“那你就護好了,本郡主今晚若是回不去,你盛稷也活不了。”
他彎下身子去,勾起了唇角帶著些笑意,說:“是,下屬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