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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能找誰 給她臉色

  監牢內


  光線有些暗淡了,先前下來的一行人點燃的那一排燭火,此刻也有些惺忪的沉淡。


  晚風一吹,便晃晃悠悠的映在那牆壁之上,莫名多了幾分煙火氣。


  盛稷聽了她說的話後,麵色直直的冷了下來,哪還有一絲往日裏的儒雅隨和的樣子,就差與那前世裏陰沉寡淡,隨意妄為的首輔大人一個樣了。


  前世裏,但凡若是有誰忤逆了他的意思,給了他這副冷臉子,他便這樣沉著臉,一副外人不可近身的高貴模樣。


  可那也是前輩子,更何況,那還是尊位之上的首輔大人,她自是要給幾分薄麵的。但是現在呢,不過才是一個區區的五品官罷了,連內閣的大學士都不是。


  他又有什麽資格,敢給她臉色看?


  尉遲鷺視線直射向他,漂亮勾人的眼尾都帶著幾分的冷意,輕嗤道:“怎麽,坐上這長史司一位後,連本郡主都不放在眼裏了?”


  他低下頭去,身子不由自主的退離了幾步,好像她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微臣不敢,郡主多慮了。”


  見他這副恨不得與她劃清界限的樣子,她的臉色瞬間難看極了,一字一句開始數落道:“本郡主派人出宮,去了濡興茶館一趟,可那掌櫃的嘴巴極嚴,怎麽也不肯告訴白芍你的打算是什麽?”


  “究竟是你盛稷毫無打算,任由皇伯伯處決你,還是你盛稷謀略深沉,連此等之事,都不肯告訴身邊之人?”


  “亦或者,隻是不想告訴本郡主罷了?”


  她說這些話時,他都不為所動,好像說的事情與他不相幹一樣。


  直到她最後的一句話落,盛稷才稍微有一點反應,冷沉道:“微臣自知郡主深夜來此的目的是何,是以郡主不必擔心微臣會將您給牽扯出來。”


  “此事從頭到尾,都是微臣一人的謀劃,是殺是剮,微臣悉聽尊便,與郡主無關。”


  “盛稷?!”她胸口猛然溢上一團巨火,火的蔓延之勢從上到下,足以將她整個人吞沒。


  瞧瞧,瞧瞧他說的這是什麽話?


  與她無關,現下落到這種地步了,還要說與她無關?是不是要他們兩人都要被皇伯伯關到這大理寺的監牢裏,才和她有關?


  他們一開始就因著錯綜複雜的關係綁到了一起,更何況他的命是她救的,還是從皇伯伯要殺他的手中救下來的,此事滿朝文武皆知,何人又不會議論上幾分?

  雖著她救他,是有她自己的目的和籌謀,可是落在旁人的眼裏,他們都是已經綁定死了的主仆關係。


  奴才犯錯惹事,沒有主子的幾分授命,奴才又豈敢犯錯?


  此事不知,皇伯伯有沒有查到她的頭上,總之他盛稷在這大牢裏多待一天,她尉遲鷺就多一分的危險。


  可是她裏裏外外,明裏暗裏都在打探他的計劃和布局,不說插手他做的事,相幫上幾分,就說她知道他所有的打算後,也能有些許的心安。


  可他倒好,這麽一副不識好人心的樣子,當真是讓她嘔心瀝血還不能夠了。


  “你若因著本郡主要殺你之事,怪罪本郡主,本郡主無話可說。”


  “你若是因著自己真的不想活了,這麽上趕著給皇伯伯處置你,那就當本郡主這大半年來的心血,都喂了狗了。”


  “你竟然願意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裏,你就待著吧!本郡主吃飽了撐的才會來管你。”


  她說完之後,冷漠的轉身就走,一眼都不想看他,就當是自己這一番好心都白費了,養上一隻小白還知道天黑了回芙源殿呢。


  他什麽都不是。


  “郡主說什麽?”他忽而抬步上前來,擋在了她的身前,麵色有幾分詫異的怔愣。


  郡主這是關心他的意思嗎?


  不是過來警告他,讓他不要拖她下水,獨自承擔罪責嗎?


  尉遲鷺輕抬起高貴的麵容,一雙絕色嬌媚的桃花眸,此刻清冷非常,純淨似水,不起波瀾,“本郡主說,本郡主就不該冒著被皇伯伯猜忌的風險,深夜出宮來看你。”


  “本郡主便應該安安分分的待在芙源殿內,聽著你要被殺頭的聖旨,親眼看著你上斷頭台。”


  這話多少有點詛咒的意味了,但盛稷知道她不是,不過是她一時不開心了,說的氣話罷了。


  這幾句話落在他的耳中,卻猶如炸開了花般的絢麗,讓他的唇角也掩飾不住的露出笑來。


  “郡主……”


  她冷冷道:“既然你喜歡這裏,那本郡主日後便不會再過來了。”


  “不——”他忙上前一步,堵住了她要抬起的腳,將要走的身子,急聲道:“微臣不喜歡這裏,這裏還不如外營來的好。”


  外營的營帳內,睡覺的床板是硬的,吃飯的小桌子是木頭簡單搭建的,坐的小方凳更是幾根玉竹子編織的,簡陋的不行。


  要不是他的官銜擺在這兒,他都不敢相信,其他的將士們的生活環境,又會糟糕成什麽樣子。


  是以郡主與崇郡王捐獻的那六十萬兩銀子,除了用在將士們的夥食上,還用在了每個營帳中的擺件置辦上。


  不過外營內的茶水管夠,炭火燒的也是足夠旺盛,一日三頓的吃食也會由初一專門送來。


  可是這裏呢?

  不僅條件艱苦,環境簡陋,就連這地下潮濕的芥麥草,都仿若浸了水一般。


  床榻之上的木質床板,更是生硬難捱,單單是這樣一坐,就能感受到上麵豎起的凹凸不平的木刺感,還有那髒穢不堪已經看不出原來花色的棉麻被褥,讓人碰一下的感覺都沒有。


  見她身子頓住了,他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說著:“微臣也想出去,但是微臣不能此刻出去。”


  “華陰樓的二長老死了,鬼鈺樓的人的確拿到了微臣與他所簽訂的華章來證實微臣所犯之事。”


  “那半途之上刺殺韓小將軍的華陰樓死士,也盡皆是微臣布的局,這是不爭的事實,微臣無從抵賴。”


  “不過郡主放心,隻有華陰樓的二長老一人見過微臣,而今,他已死,無人能證實這一事。”


  “不過是一個同名,同姓的盛稷之名罷了,算是親筆又何妨?這世間,誰又敢說無人臨摹我盛川渝的字跡?”


  更何況,他梧州城的第一公子名聲打的極為響亮,就算有幾個小人與他的字跡相仿,也無可厚非。


  剩下的,便全在這華章一事上了。但華章早已被人交給陛下,想必陛下那邊定然會讓人小心保管妥善,絕不會讓任何一人有可乘之心的。


  因而,隻剩下這盛稷之名……


  尉遲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抬眸看向他道:“你打算讓人替代你,去皇伯伯麵前認罪?”


  他彎唇笑了,“郡主聰慧。”


  “你能找誰?”


  “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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