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勞動力
村子裏麵已經沒有能吃的東西了。
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隻要沒有人戳穿，似乎所有人都可以當它不存在。
其實前兩天的時候，村子裏麵的人就開始抱怨了，河豚越來越難撈了。最近幾天，其實也隻有少數幾家人，還需要林暖暖家幫忙處理河豚了。
不過張氏不願林暖暖操心這件事，隻是勸她睡覺。
“橫豎咱們家有點餘糧，你別操心這件事情。”
張氏這回去鎮上，把人參買了五十兩銀子。喬伯說是虧了，但是因為救急，兩人也沒有辦法。
這五十兩銀子，花去三十兩買藥。又花了十兩買了些吃食。張氏手上還剩下十兩。
因為是饑荒年，食物價格瘋漲。十兩銀子，也隻夠四口人吃上半個月。但是這對林暖暖家來說，已經足夠了。
等到開了春，山上的樹發了芽，大家夥就都有吃的了。
然而，早就餓瘋的林家村眾人，可不會這麽想。
第二天一大早，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暖暖，就聽到有人敲自己家的院門。
“你先睡著，娘去開門。”
因為喬鬆柏躺在西廂房的床上，昨天晚上是林暖暖跟張氏一起睡的。張氏看林暖暖要起床，連忙按住了她，起身去開門。
林暖暖因為被鬧醒了，所以睡得不深，躺在床上，竟然聽到了屋外有人在哭。這下子，想要睡覺也沒有辦法了。
於是林暖暖不得不起身看看情況。
而小院裏的一幕，著實讓人有些為難。
此時小院裏麵，幾個壯漢跪在地上，似乎是在苦苦哀求張氏什麽。而張氏左右為難，不想答應對方，卻又見不得幾個漢子跪在地上。
“娘。”林暖暖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把張氏解脫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啊？”林暖暖站在門內，小聲地問張氏。
張氏麵色不虞，不想跟林暖暖深談。但院內幾個壯漢仍舊跪著，看那架勢，是沒有那麽好解決的。
不得已，張氏跟林暖暖說了眼前的情況。
昨天張氏出去賣人參抓藥，回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糧食在車上。林家小院在村子最裏頭，因而不少人都看到車上的東西。
這不，有幾家實在沒吃的，過不下去了。今天一大早，就跪在林家小院，想要求著張氏分些吃的給他們。
“可咱們自家也沒有多少吃的了。”張氏因而非常為難。
說到這裏，林暖暖突然想到前天的野豬。因為一回來喬鬆柏就病了，忙裏忙的，她都忘了這件事了。
小靈立刻邀功似的地提醒：“宿主，你別忘了。還有番薯啊。”
“對了，還有種番薯。還有我之前想到的造紙廠的事情。”盤算到這些，林暖暖心裏麵有了想法。
此時，院子裏麵壯碩的漢子們，在林暖暖眼裏，那可就是珍貴的勞動力了。
“娘，糧食可以給。但是我有條件。”
林暖暖這麽一說，張氏立刻反對了。這手上的糧食，隻夠半個月，剩下的十兩銀子，她還打算給林暖暖置辦幾件首飾，好做嫁妝呢。
“放心吧，娘，我在山上除了得到人參，還有得了野豬，正愁沒辦處理呢。現在正是好時候。”
林暖暖讓張氏跟院子裏的人說，想要糧食，就得答應兩件事情。
其中一件事，是要平時給林暖暖家幫工。另外一件事情，是要土裏種林暖暖提供的植物。
“諸位覺得如何？”
聽到林暖暖的要求，這幾個漢子有些為難了起來。前麵一件事簡單，後麵一件事，大家都不同意。
“為什麽？”林暖暖覺得他們並不虧啊。自己都已經向他們保證了，田裏的東西，長出來了，絕對比麥子產出還高。
喬鬆柏靠在窗口，聽到林暖暖的那番話。在聽到番薯產量是麥子十幾倍的時候，眼神閃了又閃，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不過他知道農民們的顧慮，看著大家麵麵相覷的模樣，於是他隔著窗戶，喊了一聲林暖暖。
這情形，倒是讓院子裏麵的幾個人，瞧著有些新鮮。一般人家都是小媳婦不好意思，隔著窗戶喊人。林暖暖家反而是新女婿不好意思，隔著窗戶喊人。
把林暖暖喊到屋子後，喬鬆柏略微給他解釋了一下。村子裏麵的土地，都要交稅的，稅款一般的都是糧食。隻有那些家裏田地多的人，才會賣掉糧食交銀子。
大家之所以不同意，不過就是擔心番薯不值錢罷了。穀賤傷農，這是最淺顯的道理。產量無論翻多少，大家都覺得交的一樣。
而林暖暖說的番薯，種下去可是有風險的。因而大家夥都不樂意。
林暖暖聽到喬鬆柏所說，心裏頭罵了一句萬惡的封建主義。隻能放棄另想辦法。
不過這個喬鬆柏，倒是讓她另眼相看了。“你懂的還挺多的啊。我還以為，你這樣的，最多就懂個之乎者也。”
喬鬆柏垂眉，如果他隻是個普通的讀書人，確實沒有辦法懂這麽多。但是丞相府的書房，他待的多，懂得自然也多了。
“如果你把番薯的事情，交給我來。我可以讓受益更大化。”
喬鬆柏心裏所想的，可不是吃飽飯這麽簡單。糧食，是王朝的命脈。而他有了抓住王朝命脈的機會。喬家的血海深仇，好像突然就看到盡頭了。
林暖暖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自然就同意了。
於是她出門，把要求換了換，從漢子們來幫工，變成了全家來幫工。既然不能推廣種植番薯，那就隻能想辦法把勞動力集中到造紙上去。
這下子，眾人同意的飛快。
“那，我們就去抬野豬吧。”林暖暖在院子裏高聲宣布。
這院子裏的漢子聽到野豬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聽錯了。這林老三家的，難不成是會什麽仙術嗎？一天到晚的，魚肉不斷啊。
“暖暖啊，你不會是騙我們吧。你說的是豬肉嗎？”
不少人心中都有疑慮，但是一想到是豬肉，又止不住的饞。一方麵希望自己聽錯了，一方麵又希望自己沒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