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村民的反對

  造紙廠與紡織廠一樣，屬於輕工業。


  但是在沒有大型機器的年代，造紙廠是需要人工的。


  因為大周朝也是實行鹽鐵官營，所以林暖暖沒有辦法發展一些重工業，去大幅度提升器械水平，隻能采用笨方法，投入人工。


  可是, 林家村的成年勞動力，是真的沒有幾個。


  “宿主！擴展啊。周邊的村子人，都可以招進來的嘛。”小靈對這件事情最積極。能夠提升周圍村民的收入，他們的幸福感就可以提升一個大台階，相應的它就能升級了。


  把產業擴展到周圍，也是他們計劃好的一部分。


  要用先富帶動後富。


  林暖暖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隻是這裏山地頗多，說是附近的村子，有很多與林家村相隔甚遠。唯一離林家村比較近的是長橋村, 可偏偏那裏全是府兵, 沒辦法把他們調過來用。


  出於成本的考慮，還有三月賺五千兩的壓力，林暖暖必須要招募那些願意在工廠一天幹到晚的人，才能趕得上進度。


  看到田地裏麵幹活的村民們，林暖暖心裏麵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


  “宿主，其實不用想這麽多嘛。隻要開的價比種田高，肯定有人願意來幹的。農民起早貪黑都習慣了。”


  林暖暖：“我看你適合戴個圓頂帽，留個八字胡，去裝資本家。”


  小靈這主意夠餿的，它想要其他村子的員工，來回的路自己走。


  林暖暖自然不會答應這種事情，她已經有了主意。


  “大家夥忙著呢。”林暖暖大聲朝田裏喊去。


  離她比較近的大嬸，立刻就認出她來了。


  那個大嬸朝隔壁田裏喊：“林老三家的丫頭回來了！”


  一傳十，十傳二十，不一會的功夫，整個林家村的百姓都擁上來了。


  “哎呦, 林丫頭，你可算回來了。”


  “可把我們給急壞了。”


  “大家夥，都在等著你指揮今年的養殖場指標呢。”


  “哎哎哎，什麽叫大家夥都在等著啊。”


  “對啊，這不是還有紡織廠的計劃嗎？紡織廠都好幾個月沒開工了。眼看就要開春了，我們大家，都還裹著襖子呢。”


  “林丫頭，這可不能說不幹就不幹了啊。我們家可指著新衣服呢。”


  頓時場麵亂做一團，所有人都在等著林暖暖發號施令。


  別看村民們也沒讀過書，但是他們的思路是很清晰的。


  主持紡織廠跟養殖場的是林暖暖與喬鬆柏。所以，這件事，還在林家村的張氏、錢寡婦，實際上都是做不了主的。


  雖然說在紡織廠這件事上，因為前村長家鬧的，林暖暖主持的時間比喬鬆柏短。但是，封建製度下，保守是一種常見形態。縱然工資以及年終獎，都是喬鬆柏發的，可是村民們還是排外，想著的是巴結林暖暖，等著她安排開廠。


  重男輕女，確實是存在的。但是在利益麵前的時候，說什麽東西都不好使了。林暖暖這個自家村裏人，就是看上去比喬鬆柏這個才來林家村一年多的人靠譜。


  林暖暖聽著村民的話，一個頭有兩個大。而且亂哄哄，一個個都說不明白。


  於是她站在草堆上，對大家喊到：“目前的情況，我也了解了。我看大家活也幹的差不多了。要不然這樣吧，等會我們在村口柳樹前，開個會，把這個事情，商議一下。”


  能來錢的事情，自然就沒有人反對。


  種田是賺錢，養鴨子、織布，也是賺錢，兩不耽誤。尤其是紅薯這東西，好養活。


  所以，原本還在農忙的眾人，趕緊回田裏收鋤頭、鐵鍬，準備去柳樹下開會。


  林暖暖也找到了田裏的張氏，準備跟著她一起回家。


  張氏有兩個多月沒有見林暖暖，自然是想念她。這陣子，她也被村民們鬧得不輕。所有人都想著要開工。


  可是，這些事情，別說張氏這樣怯弱之人了，就算是錢寡婦那樣剽悍的，也不敢打保票。因而，整個事情，就這麽不上不下地吊著。


  “暖暖，你也別急著去開會啊。”張氏也是有些心眼的。“剛到家，先吃飯，娘再給你燒桶水，好好地洗個澡。明天再去也可以的。這些人，不好弄啊。”


  就連張氏這樣的良善之人，也說了村民的不是。可見，為了開廠的事情，村民們有多“瘋魔”。


  “沒事沒事，這些事情，早些辦了，早些好。”林暖暖有三個月期限在身上，每一天都分外重要，哪裏能為了一些洗漱的習俗，耽誤時間啊。


  喬鬆柏提溜著銅鑼，在柳樹下敲了一聲。


  才不過一刻鍾的功夫，整個林家村，無論男女老少，都帶著小板凳出來了。


  “鄉親們，先容我說幾句。”為了防止場麵再次混輪，林暖暖搶先開口了。“具體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紡織廠、養殖場，我一定會開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了。”


  她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有些緊張了。


  實際上，眾人本來對這件事很有信心的。雖然對不起死掉的那些鄰居，但是，眾人篤定，林暖暖隻要繼續辦，以林家村目前的情況，這廠子肯定缺人。大家夥都是可以按照以前的情況，繼續拿錢的。


  “我呢，準備在這附近，開辦一個造紙廠。”


  林暖暖說完這句話，緊張地看台下的反應。


  與上兩次她求爹爹告奶奶找員工不同，這次，所有人都躍躍欲試。


  “造紙廠收入，是絕對不錯的。但是，我有條件。造紙廠需要人，我得到附近村子裏招……”


  剛說到這裏，整個場麵就有些不受控製了。


  林暖暖低估了整個林家村排外的心。


  對於林家村的村民來說，別村的村民，一直以來，就是競爭對象。


  ——別人過得好了，自己就過得不好了。


  這種基於零和理念的思想，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早就已經深入人心了。


  尤其是現在這種氛圍下，眾人都覺得，林暖暖這是要找隔壁村的人，跟自己搶工作。


  “林丫頭，不是我說你啊。咱們林家村，對你不好嗎？你家失火那天，可是我救的。”


  “你娘的田，我沒少幫著翻地。”


  “你爹娘剛成婚那會兒，我可是隨了禮的啊。”


  “對，還有你滿百天那會兒……”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討伐林暖暖做到底。


  “諸位，我娘子開辦造紙廠，是極為缺員工的。以林家村的體量，是無法完成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從外村招一些過來。”


  喬鬆柏提高嗓音，站了出來，向眾人說明情況。


  此時的林暖暖，還有些弄不懂為什麽大家突然就說起了人情世故。聽到喬鬆柏的話之後，她才懂，原來是大家怕失業。


  這怎麽可能嗎？

  林暖暖這是開辟一個新行業。絕對是增加就業崗位的，完全不衝突。


  “我相公說的極是。諸位隻要想打工，我們家的廠子，自然有位置的。每個人都有，不會出現為了外村人，冷落本村人的情況。”


  林暖暖這番解釋，雖然沒有說服眾人，但是好歹把亂哄哄的場麵止住了。


  說來也倒黴，喬鬆柏說的那番話，換成林暖暖來說，這件事情，就直接搞定了。


  可偏偏是一個外來的女婿喬鬆柏，說了這樣一番話。即便後麵有林暖暖解釋，眾人仍舊不太信服。


  甚至懷疑，是不是喬鬆柏給林暖暖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她說這些話。


  目的嘛，就更加簡單了。


  喬鬆柏是一個外人，勢單力薄的，現在多招募外麵的人，發展自己的勢力，他想要做林家村的村長。


  這怎麽能成？


  村民們寧可讓林暖暖這樣的女子做村長，也絕對不允許，喬鬆柏這個外人做村長的。


  還沒能理解村民們腦補的政鬥大戲，林暖暖與喬鬆柏二人，隻能暫時散會，得另外想辦法才好了。


  “娘子，為何不規定，如果想要加入紡織廠或者養殖場，必須要出地方給外村人住。如果不同意的，就采取你在白鹿書院逼老師們遷校的辦法。他們必定會同意的。”


  喬鬆柏心比較狠，也知道如何拿捏利益。


  他見林暖暖愁眉不展，提議用這招狠的。如果林暖暖擔心與村民撕破臉皮，他可以代為宣布。


  村民們對廠子的事情，都想瘋了，用這招，或許有奇效。


  林暖暖歎氣，看了喬鬆柏一眼，沒有說話。


  用利益拿捏別人，林暖暖也知道。


  但是這招，對白鹿書院的老師們肯定是可以奏效。可說白了，是因為他們有小資產階級的兩麵性。玩弄利益確確實實能夠拿捏他們。


  但是，村民們不一樣。他們是實打實的農民，如果不能順著毛捋，是會把人逼急的。人家本就無產階級，逼急了直接撂擔子，到時候別說造紙廠了，恐怕連紡織廠、養殖場，也都會直接崩掉的。


  目前的林暖暖，冒不起這個險。


  所以，必須要想個能讓別人接受的辦法。


  第二天一早，林暖暖還在睡夢中想辦法呢，他們家大門就被人拍的叮當響。


  辦法是沒有，隔壁村的爛事倒是有了。


  為首的，好巧不巧，還是張荷花跟林大柱。


  他們與林暖暖家關係好，村民們本意上還是不願意得罪“老板”的。所以派他們倆來說事情了。


  張荷花也是個機靈人，她跟林大柱，是最早接受喬鬆柏的人，甚至還同意了喬鬆柏為兒子改名為林素節。


  按照道理來說，她應該不會那麽排外的了吧。


  可是，事情就出在這消息上了。


  原本昨天有些動搖，晚上又準備來林暖暖家站隊的張荷花，昨天晚上被王寡婦攔住了。


  而這一攔，把林家村的人，都攪得心神不寧了。


  王寡婦，是有娘家人的，平時也是有些來往的。她有些顧娘家，因而，在農忙的時候，還特意回自己娘家，想要把番薯拿給娘家那邊的村莊去種。


  沒曾想，回到榆樹村，看到河裏的情況，可把她給氣壞了。


  隔壁的榆樹村，也開始養鴨子了。那個數量規模，與去年的林家村不相上下。聽榆樹村的村民說，那是他們榆樹村專門養的。去年被林家村坑了，沒掙上養鴨子的錢，這回說什麽也不能讓林家村的人獨占好便宜。


  王寡婦是後入行的，養殖場的便宜，她沒占到。正準備今年讓她兒子來占了。


  看到榆樹村搞這一出，她能不生氣嗎？大家都養鴨子了，這還能賺錢嗎？


  她兒子娶媳婦的費用，還指著養鴨子賺呢。


  因而她連紅薯都沒給娘家，直接趕回了林家村，像大夥匯報情況。


  要是擱以往，這種事情，可能會造成兩村村民的一些械鬥。就算真的打不起來，那也是要互相罵戰一番的。


  不過目前林家村的精神領袖，不是村長林二福，而是林暖暖。


  因而，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林二福就著王寡婦就找了林大柱家，希望跟他們一起，去找林暖暖說道說道。


  看，沒你林暖暖的廠子，人家照樣有事情做，還把林家村的飯碗給搶掉了。這讓林家村的村民們，如何接受外村人啊？


  聽到前因後果，林暖暖卻也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去年鴨子收益高，是因為趙四的烤鴨，急缺鴨子，再加上林暖暖收了所有的鴨苗，物以稀為貴。


  今年肯定有不少人仿照著養鴨子的，這些事情，她與喬鬆柏早就意料到了。


  “暖暖，你不生氣？”張荷花看林暖暖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更是急得燒心撓肺。“他們要搶我們生意了。”


  “張二娘，您這話就說錯了。養鴨子，本來就是人人都會的東西。哪裏來的搶與不搶。”


  “可是我們的養殖場怎麽辦啊？”林大柱也跟著插嘴了。他是老實人，一般不插嘴的。但是養殖場可是他的重要收入來源，他也不得不跟著急起來了。


  林暖暖想了想，故作嚴肅地問他們。


  “叔叔、嬸子，我是否有說過的話沒有兌現？”


  兩人連連搖頭。


  那自然是沒有的！林暖暖簡直跟活神仙一樣，帶著大家一起賺錢，盲從她都能賺到錢。甚至於曾經的紅薯，都是好方法。


  如果不是顧慮到外村人，造紙廠的事情，他們早就同意了。


  “今年辦養殖場的風險，非常大。”林暖暖悄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