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猶如那日般的再遇
「果然是你啊。」當那個人影終於現形出清晰的樣貌時,鈴開口說。
與月夜界格格不入的服飾,男人的身上穿著屬於人間界的米黃色西裝,鈴的印象中,與男人在同一空間內相處的記憶里,男人一直都是這麼一身。灰色的長發披在他的背後,清秀的面容上帶著安靜無情感的表情,配合著裝讓他像個來自外國的彬彬有禮的紳士,仔細一看,卻能看出髮絲中的凌厲,猶如安眠中的刀劍,還有那面容里的空靈和瞳孔里的神秘。
烏爾法·西,這個男人的名字,雖說是敵對的立場,但鈴看著他的眼睛,卻總覺得對方並不像是敵人。
「烏爾法·西,唯有你這個傢伙的名字我記得特別清。」當月光掃在男人臉上的時候,記憶中的面容與男人重合起來,那天發生的事情一直像是個難以根除的腫瘤扎在他的心裡,那種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被帶走,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已經從中升起的不甘和憤怒,此刻如同遇到油的火苗,瞬間高漲。
「萊爾·普拉斯,你的名字我也記得很清楚,」烏爾法靜靜的看著男孩臉上逐漸浮現的敵意,淡淡的說,似乎不以為然,「因為我們是一種人。」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一種人,我可不記得自己像你那樣一直擺著那種看似高冷的面癱臉。」萊爾抬起黑色的大刀,劍尖指著對方的臉。
不不不,你以前完全和他一樣的表情,不過沒他那種面癱一輩子的感覺,鈴不禁想起最初和萊爾相遇的時間,立即在心裡吐槽。
那時候大家都沒混熟,萊爾經常在夜晚的時候坐在她家的屋頂上,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夜空,看著懸在天上的月亮,也不說話,就那樣默默的坐著,任憑晚風吹打臉頰,拂起頭髮,鈴試著找他談話,最開始的時候話題根本進行不下去,兩個人即使坐在一起,也像是相隔兩個世界。帶著冷意的夜色下,兩個小小的背影透著相同又不相同的孤單。
像是對萊爾的反應感到無奈,烏爾法輕輕的嘆了口氣,輕悄悄的不易察覺,面部都彷彿沒有活動過,「換你身邊的女孩來談吧。」
「自顧自的說什麼,一股自來熟的氣氛,你不會忘記之前對鈴做過的事情吧。」萊爾咬著壓根說道,從再次見到這個男人後,那些不願意再想起的回憶就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來,自己無力的看著鈴被抓走,在醫院裡醒來后被鈴的姐姐訓斥時自己頹廢的樣子,那個地下的基地里,自己依然無力的趴在地上看著鈴遭受著達烏斯的傷害,還有鈴拚命吞下啟示錄后痛苦的表情……
啊,真是煩透了!萊爾心裡像是有個野獸狠狠的冷語著。
「這是對哥哥來說必要的,所以那個時候,就算你們有著能把我打的遍體鱗傷的能力,我都會把那個女孩帶走的。」烏爾法說。
「那對我來說,就算被你折斷了四肢,我也絕不會讓你帶走她,」萊爾的表情沉了一下,隨後被炯然的眼神取代,「那個時候我沒有做到,但現在,此時此地,我一定會做給你看。」
萊爾用力的揮動黑刀,劃開身前的空氣,刀風呼嘯,刀身帶過扇形的赤影,他的刀刃上粘著血色的氣。
「隨便你把那雙硬梆梆的翅磅伸出來,」萊爾語氣堅定,「你說過吧,我和你還會再有一戰,看來就算今天了,無論是多麼堅硬的羽毛,這次我都一刀一刀的削下來給你看!」
「冷靜點,別衝動,他的力量還是未知數。」鈴在身後輕輕拉扯萊爾衣角。
「嗯,我知道,但這些話,我是一定要對那個傢伙說的。」萊爾稍微退後了一點,使自己壓低聲音也可以讓鈴聽清楚,他知道鈴的超直感,即使是現在學會了控制血統之力的自己,看著那個男人,還是覺得面前是一堵厚實的牆壁壓在那裡。
鈴心裡動了動,其實萊爾那麼說她挺開心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很高興,即使眼前的敵人再恐怖自己也不會有所畏懼,好像有了那番話,萊爾就可以保護好自己不受任何傷害,所以自己什麼也不用怕,因為那個男孩就自己的面前握緊著刀劍啊。
「這次的行動,並不包括帶走她這一項,你無需這麼激動,我要做到只是守在這裡,不讓任何人靠近山頂,」烏爾法說,「你們如果什麼都不做走開的話,我也不會刻意的追殺你們。」
「只有這件事情我們不能讓步,」鈴開口說,「我們必須去往山的頂上,那裡有人在等我們。」
「至少我下來的時候,那裡只有我認識的人,」烏爾法嘴上說著,心裡同時想到,看來的確會有來自其他方位的襲擊,應該已經和維普懷特遭遇了吧,「沒有所謂的會等待你們的人。」
「不,會有的,」鈴繼續說,「他們也一定會去往山頂的,因為我們約定過的。」
「變了啊,眼神。」烏爾法沉默了片刻,安靜的注視著兩人,像是在打量著什麼,他淡淡的開口。
鈴愣了一下,想到那個夜晚,她誤打誤撞走到了烏爾法休息的房間,看見那個男人坐在殘破的窗戶上,安靜的看著遠處,那身影和萊爾一樣,對,那個男人說的沒錯,他的確和萊爾是一種人,他們都曾有過那樣孤單的背影和眼神,露出那種眼神的時候,都在遙望著遠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似乎是另一個世界。
那個夜晚,她鼓著勇氣和抓走自己的人對話,告訴他自己可以從眼睛看到別人的內心,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做到,但她的確從男人的眼裡看到了一片寂寞的雪地,就像她從萊爾的眼裡看到一個漆黑的角落一樣。
「女孩,你說的對,大概是因為我們血統的原因吧。」烏爾法說。
「你說相同,你也是魔靈體,難道這種血統不是只有我們家才有嗎?」鈴驚訝的詢問。
「哥哥也有。」烏爾法點頭,意思是鈴的想法是正確的。
「關於這件事情的確是有可能的,」一邊的萊爾插入話題,「其實我們吸血鬼最初就是一群不同血脈的人,後來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最初的普拉斯家族,不過到現在,只剩下我們一條血脈了。」
哇,本來以為是主角光環附加的專屬能力,結果還是和小說動漫里的一樣,擺脫不了能力爛大街的命運啊,鈴心裡第一時間的感謝,是這樣一段吐槽。
但她很快緩過神,重新正經起來。
「你剛才說的,是有什麼話想和我們說嗎?」鈴有些緊張的問。
「算是,一種拜託吧。」烏爾法想了想,說道。
這個傢伙是瘋了嗎,萊爾心想,明明相互是敵人,之前還做出那樣的事,現在卻像是熟人一樣找我們拜託事情。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原本敵對立場的人都會反過來拜託我事情,我的角色定位難道是濫好人嗎?鈴則是這麼想的,烏爾法開口時她就情不自禁的的想到了阿塔拉尼的事情。
阿塔拉尼她現在,應該很滿足了吧,鈴想著,一個想法冒了出來,那麼這個男人,也是和阿塔拉尼一樣嗎,自己那種覺得他不是敵人的奇怪感覺也是因為這個嗎,他內心裡也有著什麼秘密?
「你的話,理解不能。」鈴搖搖頭,她是真的想不通。
烏爾法本想張口解釋,但忽然又止住了,這個細節被鈴注意到,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或許是害怕麻煩,還是改主意了?
如果捨去不必要的戰鬥,我的身體還可以再多堅持一會兒吧,烏爾法心裡這樣想到。
「那麼這樣吧,我再問一次,你們真的要妨礙我們的計劃嗎?」
「我們的決定不是已經很明白的告訴你了嗎,我們一定要去那個山頂的。」萊爾響亮的回答。
「我明白了,那麼戰鬥吧,」烏爾法說,「在那之後,如果你們不嫌棄,希望你們能聽聽我的話,算我,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