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削下那神使的羽毛
強烈的狂風忽然就在周圍肆虐的馳騁,彷彿無數脫韁的野馬。
狂亂的氣流下,地面出現了裂痕,像是名為的大地的皮膚上出現了龜裂,那是刀斬般的痕迹,每一道氣流就是一柄宛若有生命的尖刀,亮出自己的鋒芒飄蕩在這片空蕩蕩的區域里。
風吹的鈴的頭髮和衣角飛揚,萊爾擋在她的身前,他的頭髮和衣角同樣紛飛起舞。
如果是曾經,站在這龍捲狂風的中央,自己恐怕連睜開眼睛仔細的看著敵人都做不到吧,這是此刻萊爾心中的想法。
他伸手使勁的一撥,綠色的熒光在身上散發,魔力開始加速流動,更多的風與氣流開始出現在這片空間里,在原本就存在的狂風的中央,以與其相反的運動方向流動著,
兩股相反運動的風激烈的碰撞,摩擦,以萊爾維中心的小型區域內,原本劇烈的風壓頓時當然無存,他用自己的風抵消了烏爾法的風,在這狂風的內部,造出了一個風平浪靜的站立點。
雖說掌握了真紅之力,魔力也受到影響得到了提升,但是以魔法方面來說,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嗎,萊爾隔著狂風與面前的烏爾法相望,心裡想到。
「這樣的話,想要和他近身戰鬥,有點不容易啊。」萊爾有點緊張的說。
溫暖柔軟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身上,萊爾愣了一下,隨後緊張的心情漸漸得到平復,彷彿是被那股暖心的溫度化解了一般。
「沒問題,還有我在啊,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戰鬥。」鈴湊到萊爾的耳邊說道。
緊接著,萊爾感覺到那股匯入體內的溫暖在身體里不斷的擴散,更多暖流從鈴的手心裡傳出,流入他體內的各個角落,萊爾頓時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笑了一下,背對著鈴將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握住。
原本魔力的綠色微光忽然間變的幾倍的耀眼,如同在太陽的外面附上了一層綠寶石的堆砌的外衣,閃耀的亮光透過了寶石化為數千道綠色的閃光,射向世間萬處。
魔力的傳輸,是鈴將自己的魔力交給了萊爾。
他們曾經也做過同樣的行為,那時候大家一起去度假,泡溫泉,卻出乎意料的度過了一場可謂人生中最漫長最驚險的夜晚,那是他們幾人第一次共同面對敵人,最後的最後,鈴和萊爾相擁抱,兩個身體接觸的同時魔力便完成了轉移,得到了魔力補充的萊爾拼上全力才擊退了敵人。
這個過程,彷彿是兩個人間羈絆的象徵,如今,他們再次緊緊牽連起之間的羈絆,於是周圍環繞著再大的狂風,他們也毫不畏懼,兩個手握在一起,哪怕來臨的是摧枯拉朽的風暴,也能夠齊心協力的破開。
那環繞四周的風,不僅僅是萊爾的風,是他和鈴兩個人的風。
隨後萊爾身邊的風朝著外側移動,壓制著烏爾法的風不斷的擴散,僅僅是數秒間,萊爾魔法的威力呈幾何倍數增長,並且那擴散的速度越來越快,魔力的光效也更加強烈,最後烏爾法召喚的風全部被打散了,萊爾的風佔據了所有的空間,地面的裂痕也在風與風的碰撞間迅速增多,在萊爾風完全擴散的同時,地面也達到了承受的極限,轟然碎裂,碎起眾多磚石。
烏爾法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他的風已經敗了,此刻圍繞著他的是萊爾風,充斥在周圍的無數利劍,此刻劍尖指向了自己,那些風在烏爾法的身邊吹過,吹的他長發飛盪,甚至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切口。
但他依然面無表情,只步未挪,似乎什麼樣的狂風暴雨打來,都無法讓他退卻。
「能夠和重要的人一起戰鬥,這種事情我已經多少年沒有過了呢。」烏爾法看著兩人,輕輕的自言自語到。
「我果然很羨慕你們。」烏爾法說。
「你的風,已經再也無法把我們壓的站不起來了。」萊爾說。
「嗯,這點我已經明白。」烏爾法點頭。
然後又是兩道劇烈的風渦,在烏爾法的背後兩側旋轉升起,風渦的底端將地面震出兩快顯眼的凹痕,而在那風渦的頂端,兩隻鷹隼般的羽翼朝外側舒展開,每一片羽毛都閃著金屬板的光澤。
那兩道風渦就像兩個盛放寶物的台座,而那雙羽翼,才是烏爾法真正的寶物,或者說他最強力量的象徵,風,不過是他的奴僕。
緊接著羽翼拍打,腳下的風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主人展現真正的姿態,它們奴僕自然要退場。羽翼的扇動讓烏爾法浮到空中,他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前方的兩人,那姿態,像是神的使者從天而降。
萊爾抬頭看著烏爾法,記憶中模樣與此刻眼前的畫面重疊,那個時候就是這樣啊,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無數飛散的鋼鐵羽毛如同神的弓箭,無與倫比的力量瞬間將禮堂的牆壁化為碎片,那時候的自己在他的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自己跪倒在地上仰望著,男人站在空中,背後的羽翼伸展,猶如神降。
那時候,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抓走我重要的人,這一次,你以為你掛著那兩雙翅磅,還能在我的面前為所欲為嗎。
萊爾不經意間朝著刀身上瞥了一眼,被擦拭的雪亮的刀身猶如鏡面,照出了他的面容,他吃驚的發現自己竟然在笑,他終於明白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的,那是一種激動,一種心潮澎湃,一種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見到那神使降臨般的場面。
對,就是這樣的一種期待,期待著那個曾站在自己頭頂高高在上的男人,能再次以那樣的似乎無法觸及的姿態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
因為這樣,自己就可以親手抓住那神使樣的男人,把他從那高處摔下來!
曾經的我依然是那個蹲在漆黑牆角里哭泣的死小孩,死小孩怎麼能拔下神使的羽毛呢,所以那時候即使我再怎麼執拗也只能抬頭仰望你,可如今我有了太陽,那陽光碟機散著黑暗,我終於能從那黑暗的屋內走出,你還以為自己能夠牛逼哄哄的居高臨下嗎,行,你牛逼我也牛逼給你看,即使你伸展著鋼鐵的羽翼,駕著狂風降臨,我也能揮出刀將你的羽毛一片一片給削下來!
「要上了。」萊爾收回自己的手,雙手握緊著刀柄,血氣漸漸的從指縫中飄散出來。
「嗯,我們一起,什麼也不怕。」鈴肯定的說著。
猶如刀刃切割的空氣的呼嘯聲響起,無數羽毛從烏爾法的翅膀上飛下來,像是一群舞動的鋼鐵蝴蝶,那些蝴蝶的蝶羽就是切開空氣的利刃,而那些利刃飛舞著,在烏爾法的左手邊快速的凝聚,一片一片的纏繞著,緊貼著,收縮,一柄完全由羽毛組成的鋼鐵長矛出現在他的手中,長矛的周圍裹著流動的氣流。
眼前的景象依然按照著記憶中的場景進行著,男人指揮著羽毛,像是在引領著精靈組成的千軍萬馬,它們化為男人手中至強的武器,攜帶著風。
然後烏爾法將鋼鐵羽翼化作的長矛,朝著腳下前方扔了出去,矛尖直指萊爾和鈴的身前。
和那天一模一樣,那彷彿藏著無窮狂風的長矛離開男人的手從天而降,在萊爾和鈴的腳下降落,然而羽毛炸裂,再次化為無數鋼鐵的飛刃,射向所有的方位,羽毛散開的同時,那裡面藏著的狂風也得到了解放,席捲大地。
狂風和刀刃般的羽毛形成了一個巨大強力的龍捲,橫亘整個街道,帶著濃郁的灰色,從地面升起,直衝高空。
烏爾法靜靜的看著自己造成的一幕,那狂暴的龍捲,夾雜著無數刀刃的龍捲。
就像萊爾在回憶那一日的一景一幕,烏爾法的心中的記憶也在腦海里不受遏制的蹦了出來,如果是之前,那龍捲會一直持續到它失去動力的支持,散開的時候地面滿是狼藉,伸出龍捲內部的人皆倒地不起。
一道醒目的猩紅色的閃光在龍捲的表面出現,由上而下,彷彿是一道巨大的血色利刃在劈砍龍捲!
那是與烏爾法的記憶不相符的一幕,他的龍捲,不再是自己散盡,而是被人硬生生的,斬斷了!
狂風還未完全褪卻沉寂,又是一道血紅色的光芒,而這道光芒更加凌厲,像是一個血色的流星,直直的朝著烏爾法沖了過來。
真的是流星,因為速度太快了,但是烏爾法以更快的速度再次製造了一柄新的長矛,長矛與流星碰撞,空中響徹出轟鳴。
那血色中,是萊爾握刀的身影,此刻他手中的不再是昔日那把黑色的長刀,而是一柄被血紅的流光覆蓋的太刀般的武器,不知道是刀的表面附著著血光,還是說那把刀完全就是由血色的光組成的呢。
烏爾法想不清楚,當然這種東西也不值得他去深思。
萊爾的刀狠狠的壓制在烏爾法的長矛上,烏爾法也並沒有因此流露出什麼驚訝的神情,畢竟已經有著那樣的眼神了,那麼揮出的刀肯定不會弱吧,烏爾法透過血氣的包裹看著裡面萊爾的眼前,萊爾的赤瞳也是血紅色,但此刻彷彿閃爍著更加閃亮的光輝。
真耀眼啊,真的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男孩的眼神了,即使也曾像這樣拼上一切,吼叫著朝自己揮出拳頭,但是眼裡依舊裹著漆黑,而如今,那漆黑已經不在了,那隱約閃爍在眼中的亮光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個人,為何在這麼短的時間,有著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烏爾法沒有想更多,他迅速的轉身,一隻手依舊握著長矛抵抗萊爾的刀斬,另一隻手接下了一個火焰裹著的拳頭。
高溫與破壞力在其掌心肆虐,烏爾法的眼前,鈴的身上纏繞著橙色光華的火焰,彷彿穿著火焰編製的羽衣。
「是嗎,是你嗎,」烏爾法盯著鈴的眼睛說,「他的改變,只是因為一個人嗎。」
「連你,也改變了這麼多。」烏爾法似乎看清了鈴眼中的東西,他開口說道,鈴狐疑了一下,因為她無法從這句話中判斷清楚對方的心境,那表面平淡的語氣里,似乎帶著莫名的感嘆。
兩人在空中目光交接,就像烏爾法在看鈴的眼睛一樣,鈴也在看他,而鈴在一瞬間恍惚了一下,烏爾法的眼中隱約映照著一個寂寥的背影,但似乎並非是他的背影。
「或許是我人生第一次對什麼東西感到好奇吧。」兩人的夾擊下,烏爾法依然面色不變的說著話,他扇動起羽翼,身體猛的上升,同時旋轉,握著長矛用力擋開了萊爾,另一隻手則是化掌為拳握住了鈴那燃燒著的全,一把甩在了萊爾的身上。
萊爾迅速的把刀抽開,接住了鈴,抱著她後背朝地,兩個人一起下落,摔在了地上,但是有血氣的環繞,並沒有給萊爾造成什麼傷害。
「明明不久之前,我們還是一樣的,都有著相似的眼神,」烏爾法回到地面,看著立即站起來的兩人說,「但僅僅是這麼短的時間,我依舊停留在原地,你們卻已經走出了那麼遠。」
他看了眼掌心,上面留下了火焰燒傷般的痕迹,隨後是清楚的一響,他手中的長矛碎裂出了一個缺口。
「正因為我們是我們,不是單獨的我,」鈴上前一步開口,「因為我們互相倚靠。」
互相倚靠……烏爾法心裡重複著這句話,我和哥哥,又怎麼不是互相倚靠著呢,哥哥,他心裡想到。
但你現在的背影,卻是那樣的,和過去的我一樣,我遇到了你,所以我不再有那樣的背影,然後你也遇到了大家,雖然我只要有哥哥就好,但是哥哥你需要大家,你要和大家一起在這個世界上努力的活下去。
可你現在,為何,像是個沒有依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