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呂布頭顱沉千斤,宵小之輩豈能提
喔~喔~喔~
公雞報曉的打鳴聲在洛陽城中接連響起,響徹各個街道,也喚醒了許多仍在睡夢中的人們。
「****是哪家的公雞這麼煩人,老子明天就把你給捉去燉了!」
被吵醒的胡車兒心情極為不爽,從來都是日上三竿才會起來的他,一腳蹬開捂住腦袋的薄被,破口就是一頓亂罵。
從床上坐起身子,胡車兒習慣性的掃視一眼四周,不見了呂布的蹤影。
昨天胡車兒同呂布說好,今天去洛陽城的市集轉轉,如今醒來不見呂布,胡車兒頓時一個激靈,心中有一股被拋棄的不好預感,連忙挪到床邊套上鞋襪。
急急忙忙的打開房門,在經過院兒里的時候,胡車兒才發現那個勇武絕倫的男子,正雙手環抱膝蓋,埋著頭在一棵大樹下熟睡正香,三五片枯黃樹葉飄落在肩頭,他亦不知。
胡車兒走過去,輕拍了下呂布的肩膀,小聲問著:「爺,你怎麼睡這兒?」
呂布睜開眼睛,見是胡車兒,伸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胡車兒抬頭看了看已經明亮起來的天空,估摸著回道:「應該卯時了吧。」
呂布扶著樹榦站起身子,昨晚的那個夢還歷歷在目,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上一世所殘留下來的記憶。
呂布回了屋內歇息,胡車兒不敢貿然打擾,百無聊賴的他只好跟呂布說了一聲,自個兒一個人去了洛陽城內轉悠。
胡車兒走後沒多久,守門的士卒就找到呂布,說是有人找他。
呂布走出抬宣館,有一個淺灰色長衫小廝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東張西望。
「是你找我?」呂布上前詢問,在他的記憶里,並不認識這個看起來有些賊頭賊腦的傢伙。
小廝上下打量了呂布兩眼,點頭應道:「我家主人想要見你……」
「你家主人?」
呂布的語氣狐疑,他在洛陽並無熟人,如果非要說朋友的話,昨天才認識的皇甫珏可以算是一個。
小廝也不作過多的解釋,只是低聲的說著:「我家主人說是您的一位朋友,您去了就知道了。」
聽到小廝的這般回答,呂布便不再多問,決定先跟著去看看再說。
小廝領路,呂布走在後面,兩人之間相差一步之距。往南走過祥符道,又往西邊轉上幾個幽靜的小巷。
「我們這是去哪?」呂布隨意的問了起來,小廝帶的路未免太過偏僻了些。
小廝臉上賠笑,含糊的回答了一句:「大人別急,到了您就知道了。」
小廝如此敷衍的回答,令呂布心頭漸漸升起了疑雲,不過他也不怕,經歷過這麼多場的生死惡鬥,大不了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又穿過兩條青石街道,人煙越發的稀少起來。
前面是一條灰石衚衕,地面狹窄,約莫有三人寬,兩旁是近兩丈高的朱牆,走到中間位置的時候,呂布身子一頓,停下了腳步。
小廝發現呂布的異樣,回頭問了起來:「大人,您怎麼不走了?」
呂布沒有回答,將手搭在小廝的左肩上,從嘴中毫無徵兆的冒出一句:「讓他們出來吧。」
聽到這話,小廝的臉上明顯僵了一下,連笑容都有些尷尬起來:「您說什麼呢,小的聽不懂。」
「那我說點兒你聽得懂的,你們從剛剛那條巷子就跟著我了,卻一直沒有動手,我估摸著,是在尋找最佳的動手位置吧。」
見他仍舊裝傻充愣,呂布伸手輕鬆就將他提了起來,抵在牆上,笑眯眯的說著:「我數三下,他們不出來,那就讓他們給你收屍。」
「一,二,……」
小廝撲騰掙扎著雙腿,呂布臉上的笑容,使得他心底發怵,有一種陰森森的毛骨悚然。呂布說的話絕非玩笑,生怕就這麼窩囊死在這裡的小廝,不等呂布口中的『三』字念出,他就哭喊了起來:「朱爺,救我!」
小廝的喊聲,瞬間傳遍了整條衚衕。
也正如呂布所想,他中了人家的算計。
從衚衕前後走出兩波人馬,各有二十餘人,衣衫各異,手中握有閃著寒光的短刀,將呂布堵在了衚衕中間。
為首的是個熊腰魁梧的大漢,光著膀子,眼角有一道刀疤,面容凶煞,給人第一印象就絕非是良善之輩,看樣子就應該是小廝口中的『朱爺』了。
朱閻望著這個落入圈套的高個青年,嘿嘿笑著贊了一聲:「沒想到這麼快就給你發現了,不錯不錯,有兩下子。」
呂布未曾自亂陣腳,即使身陷囹囫,他也鎮定無比的說著:「洛陽城乃是天子腳下,殺我你們就不怕判罪償命?」
「哈哈哈……」
眾漢子哄然大笑,其中有個三角眼的傢伙笑得尤為猖獗,「償命?我們哪個不是背了數樁命案在身,官府懸賞通緝了這麼久,老子們不一樣活得好好的,老子高平這顆頭顱就值三千錢!」
「你那算什麼,爺爺我這顆頭顱七千錢!」
「宴明,九千錢!」
「臨邑王雄,一萬三千錢!」
這些個亡命之徒起鬨的報著各自的身價,如同將軍攀比炫耀著自己的軍功。
「朱閻,三萬錢。」
最後,朱閻也跟著炫耀了一把,能夠成為這些人的領頭,他的賞金自然是最高的。
「嘖嘖嘖,果然都是身價不菲啊!」
呂布似笑非笑的稱讚了一句,隨後說道:「各位好漢,看在我即將命喪九泉的份兒上,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誰想要我死?」
這一股人與黃河渡口那幾波明顯不同,鄭家能夠在并州手眼通天,卻未必能夠將手伸到洛陽城來。
「這個我沒法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有人要你命就行了,等到了陰曹地府,你也別怨咱們。」
朱閻回了一句,他見呂布從頭至尾,不僅沒有露出一絲的慌亂,反而一直都是鎮定自若的姿態,又道了聲:「呂布,我敬你是條漢子,你放開小五,自行了斷,我留你一個全屍。」
「朱爺,還跟這小子啰嗦什麼!」身後有人不耐煩的吼了起來。
朱閻擺了擺手,看向呂布:「我朱閻說話算話。」
「朱爺大氣!」
呂布豎起大拇指贊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這樣,趁我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耐心,你們跪下朝我磕頭認個錯,交代出誰是幕後主謀,我也放你們一馬,如何?」
末了,呂布還不忘學著朱閻的口氣,補充了一句:「我呂奉先說話,同樣作數。」
朱閻這邊的亡命之徒們再一次哈哈大笑起來,死到臨頭還敢這般囂張,其中有人大聲喝罵起來:「小子,你他娘的傻了是不是,你也不看看我們多少人,你多少人,還在這擺譜糊弄裝豪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呂布看了這人一眼,他記得他叫王雄,腦袋值一萬三千錢呢。
「我是該說你們太自信呢,還是該說你是太愚蠢呢。」
呂布嗤笑了一聲,還不忘用手指了指腦袋,意思不言而喻,是說朱閻等人智商堪憂。
鮮卑萬人都擋不住我,區區你們幾十個毛賊就能取我性命?
朱閻見呂布絲毫不給自己面子,不免有些下不來台,陰沉著臉,語氣不善:「你的意思的是要逼我們動手了?」
唉,這種智商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呂布心裡嘆了一聲,懶得再同這幫人廢話,直接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將小廝抵在牆上的右手一松,名喚小五的小廝開始從牆上往下滑落。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死裡逃生的慶幸神采,然而只是瞬間,呂布再次出手,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微微用力,便聽得一聲清脆的骨碎聲響起。
咔嚓~
以為逃出生天的杜小五瞬間瞪大了眼睛,眼珠像是快從眼眶裡凸蹦而出,他哪想到呂布壓根兒沒打算放他一馬,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呂布扭斷了喉嚨,魂歸陰曹。
隨後,呂布將手打開,牆上的軀體如枯死的落葉,輕輕的飄落在地。
「小子,你有種!「
朱閻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從嘴裡迸了出來,他已經給足了呂布面子,結果呂布居然這麼不識好歹,還還當著自己的面殺人,怒不可遏的朱閻指著呂布,朝所有人下了命令:「殺了他,砍成肉泥!」
眾人早已按捺不住,此刻聽到朱閻的一聲令下,有個方臉漢子更是一馬當先,提刀往前徑直衝向呂布,這份功勞他拿定了。
殊不知,無知的人,最為愚蠢。
呂布輕鬆閃開方臉漢子直面而來的一擊,雙手探囊取物的就握住了這個漢子的腦袋,往右輕輕一掰,響起一聲泛著冰冷寒意的骨裂聲響。
隨手推開這名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呂布慢悠悠的接過他手中三尺長的短刀,在手中熟練的轉了兩圈,嘴角一咧,露出個血腥殘酷的的陰冷笑容,語氣中自有一股強大無匹的霸氣橫生:「呂布的頭顱雖不值錢,怕也不是宵小之輩就能提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