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一章 挨揍
「說又如何,你華雄山野出身,大字不識,簡直白痴一個。」
麴義根本不慫,繼續毒舌。
「干恁娘,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華雄火氣來了,大聲罵著,衝過去猛地一拳。
麴義這會兒意識恍惚,沙包大的拳頭落在臉上,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順勢向後飛出,騰空重重落在桌上,然後聽得『轟嚓』一聲,身下的長條木桌徑直斷裂開來,湯湯水水灑了一身。
也由此可見,華雄這一拳頭是出了真力氣的。
麴義躺在地上,由於醉了酒,挨打的疼痛感其實並不強烈,他甩了甩腦袋,想讓腦海里的意識盡量清晰一些。
馬超等人冷眼旁觀,誰讓麴義口無遮攔,有辱他們名聲。
麴義倒在地上,華雄並不打算就此放過,手握著拳頭,再度走了過去,然後又是猛地一拳。
只要呂布不吭聲,他今天還真敢打死麴義。
此時,一道身影從旁閃出,伸手化掌,利用巧勁,接下了華雄這記重拳。
「華將軍,麴將軍有口無心,又是醉了酒,還請您和諸位將軍,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關鍵時刻,只有張郃挺身而出,擋在了華雄面前,替麴義賠禮道歉。
他跟隨麴義許久,知道麴義就是這麼個性子,其實他是沒有惡意的,只是說話太直,所以在外人聽來,就格外刺耳。
「你這廝,竟敢打我?」
麴義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陰沉的盯著華雄,倒不是因為臉上疼痛的原因,而是因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令他很是難堪。
「來啊,給我將此人拿下!」
隨著麴義的一聲大喝,庭院外立馬衝進數十名甲士,手握利刃,在燈火下泛著幽幽寒芒,很是晃眼。
這些人全是麴義心腹親衛,只要麴義開口,砍死在座諸人,眼睛都不會眨上一下。
「將軍,你瘋了!大王還在這裡,你怎敢動刀!」
張郃急了,這是真作死啊!
在座諸將見這架勢,根本不怵,他們殺的人自己都數不過來,區區幾十個拔刀的甲士,塞牙縫都不夠。
黃忠停下手中酒盞,望向惱羞成怒的麴義,輕蔑笑道:「麴義,你怕是忘了,你這斷去的一臂,是誰人所斬?」
眾人這才注意到,麴義的另一隻袖管,空蕩蕩的,風一吹,還輕輕的來回擺動。
麴義聽得這話,臉上戾氣大漲,似是被踩到痛腳一般,怒罵黃忠:「老匹夫!」
黃忠眉頭一挑,左右的馬超、張遼、徐晃等人接連站起身來。
雙方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之勢。
「孤還沒醉,你們倒是先醉了。」
一直置身事外的呂布放下酒盞,不僅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呂布發了話,即使有心教訓麴義手下的馬超等人,也只得按捺下心中不爽,重新坐回位置。
「對嘛,都是自家人,何必動刀動槍,大傷和氣呢!」
見到一方收斂,逄紀趕緊出面,當起了和事佬。
麴義仍舊站著,看向諸將的眼神冷冽,似乎不打算就此了結。
「麴義,你還要孤再說一遍嗎?」呂布自顧的飲上口酒,聲音驟降了幾分。
「將軍!大王生氣了!」
張郃急得不行,不斷提示,麴義終究還是咽下了這口惡氣,擺了擺手,一眾甲士也就此迅速退出了庭院。
麴義聽勸,呂布語氣也就和緩了幾分:「好了,今天此事就此揭過,以後誰也不準再提,更不準記恨於心,汝等記下了嗎?」
「我等記下了。」諸將點頭稱是,且不管心裡怎麼想,至少嘴上要答應下來。
「張郃,你扶麴義回房歇著,其他人也都各自歇息去吧,有事明日再議。」
呂布揮手,示意眾人可以就此離去。
張郃趕緊應下,生怕麴義再趁著酒興,說出什麼驚人之言。
退場之後,仍舊有不少文士謀臣留在這裡。
「主公,麴義此人狂妄自大,仗著有幾分功勞,便目中無人,請主公治罪!」軍中從事田楷第一個站了出來,字正腔圓,說得義正言辭。
「田從事說得沒錯。」
旁邊的功曹杜經亦是說道:「分賞田土,只有天子和主公才有此等權力,麴義私下分封,實乃僭越之舉,有不臣之心!當處死!」
「沒錯,即使有功,也不能如此狂妄,倘若聽之任之,將來他豈非連主公也不放在眼裡?」
「不殺麴義,不足以平息眾憤。」
聲討麴義之聲不絕於耳,無一不是要求處死麴義。
口誅筆伐之下,竟無一人出來替麴義求情,也由此可見,麴義的人緣,幾乎寡淡至極。
如此一來,呂布反而放心了許多。
「此事孤自有定論,爾等不必再言。」
呂布揮手令諸人退下,然後又命人叫來眭元進,說是有話問他。
…………
翌日的陽光照進門窗,鋪射在床榻,暖洋洋的。
麴義從恍惚中醒來,渾身酒氣,昨晚喝斷了片兒,腦子脹疼不說,尤其是臉,更是疼得厲害,伸手一摸,腫脹得老高。
從床榻起來,麴義喚來近仆,替自己沐浴更衣,同時也詢問了昨晚所發生的情況。
僕從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說了。
「華雄這廝,下手也忒狠了些!」
得知自己臉是被華雄揍了,麴義惡狠狠的罵上一通。
不過既然主公說了不計較,他也就沒再放在心上。
「眭元進呢?」
麴義仰躺在木桶里,單手搭著桶邊,神情很是愜意。
「被大王殺了。」
僕從的回答,如飄揚大雪,凜冽刺骨。
「殺了?怎麼會!」
麴義身上的汗毛一下就炸立了起來。
僕從如實答道:「昨晚大王問他,天下姓什麼,眭元進討巧,說姓呂。然後就有了無視君上的罪名,抄家斬首。」
「人頭這會兒都掛到鬧市去了。」
「不是小的說您,將軍您昨晚上膽子實在太大了些,好在大王寬宏,沒有責怪。」
僕從叨叨說著,麴義越聽越心驚,最後直接從沐桶里站起身來,換上衣服,急急忙忙見呂布去了。
來到大堂,呂布正坐在州牧椅上,目光凝聚在身上的桌面。
「主公,昨晚末將喝醉,口出狂言,還請主公恕罪。」
麴義垂低頭顱,罕見的主動請罪起來。
「哦,你醒了啊?你我主臣之間,不必如此。」
呂布抬頭,目光落在麴義身上,臉龐帶笑,同時招了招手,讓他上前:「來,看看。」
麴義見狀,大步走了過去,擺在案桌上的是一張漢帝國西邊的疆域地圖,圖上許多地名他都從未聽過。
「主公,這是……」麴義不明所以。
「西域以西,有一大國,號為貴霜,據說有百萬之眾。」
「這份地圖是侯六從邊境傳回來的。」
「有道是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眼下大漢境內諸侯皆滅,所以孤準備任你為大將,出兵三萬,討滅貴霜。你可有信心?」
呂布目光灼灼,麴義也同樣是戰爭狂人,當即應道:「普天之下,除我大漢,皆為蠻夷。既然主公委以重用,末將自是願意前往!」
「很好。」
呂布對此很是欣慰,同時也應允麴義:「冀州的田土,孤給你留著,等你平了貴霜,孤再向朝廷請奏,多封幾個縣地給你。到那時,你就是十萬戶侯了……」
麴義聞言,不禁喜上眉梢,腦海里甚至想起凱旋時,主公率眾來迎接他的風光場面。
於是當場立下誓言。
「請主公放心,不破貴霜,末將誓不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