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近鄉
離定邊越近,張信越覺得張義的臉陰沉的可怕。不止張信,張曦也明顯感覺到了。
太陽已經開始西斜了,空氣明顯涼快了些。張信跟張曦並排躺在一個樹蔭下,「阿曦,我哥上次打仗回來也這樣么?陰著個臉跟誰欠了他幾吊錢一樣.……」
「不知道啊.……」張曦枕著雙手舒服的躺著,「我也是第一次跟子誠哥打仗.……」
「起來起來,該趕路了!」這時候看天色將暗,張義開始一個個趕人。
小樹林里,一個個軍士給****的身體套上衣服,一個個不情願的爬起來給馬喂些草料,然後趕著馬車排成一隊慢慢出發。
這時已經是七月了,天上的太陽辣的簡直要曬死人。眾人只能趁著早晚涼快的時候趕路,白天眾人就找地方休息。每天不過行路二三個時辰,涼州到定邊縣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斷。快馬沿著驛道估計三四天的工夫就能到,可眾人足足走了十天定邊縣的影子還沒看到。
唐朝時候鄉鎮之間已經有四通八達的驛道連接了,可這時候驛道還是黃土鋪就的,大車一走一片片黃土飛揚開來,讓張信無比懷念以前的柏油路,其實現在這路況還算是好的呢,要是是碰見下雨天那黃土路才叫泥濘難行,走不了多遠車輪就會陷到泥坑裡,逼著你下來推車。但幸好現在雖然是夏天,還沒進入雨季,眾人才免去了泥濘之苦。
張信跟張曦爬到馬車上,張信在車上的草垛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張曦則爬上車轅趕起了馬車,打了個唿哨,一樣馬鞭趕車馬車跟著大隊慢慢往前走。
張信臉沖著後頭,免得嘴裡凈吃前面揚起的黃土,然後摸出隨身的障刀跟一張木牌,繼續雕刻起來。其實張信的三國殺卡牌早就畫齊了,可惜張信非得吹毛求疵,一定要刻的跟記憶中一模一樣才行,否則就是「廢牌」。但哪怕是是「廢牌」,每一張都畫的精美異常,說是藝術品都毫不誇張。張曦每次見張信吧那些稍有瑕疵的「廢牌」隨手亂扔都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後來張信乾脆只要是刻廢了的牌就丟給張曦。久而久之,張信的「三國殺」才攢了不到一半,張曦哪裡基本牌跟錦囊牌都快攢滿兩套了。
這不,張信刀尖輕划之下,一個慵懶的「甄姬」漸漸浮現在木牌上,張信端詳了半響,卻覺得「甄姬」的臉畫的稍微有點圓潤,不由嘆口氣,又花費了。然後輕輕的在牌的下面刻上「傾國」跟「洛神」兩個技能,然後拍拍張曦的肩膀,反手將這張牌遞過去。
「謝謝信哥~」張曦嘿嘿一笑。接過牌來,「啊……好漂亮.……」張曦先是讚歎一下牌上的畫面,然後低頭看著底下的技能,「唔……感覺好厲害,有過牌技能,生存能力還強。」
這麼多天來,張信早就把三國殺的規則教給了張曦,雖然還沒實際玩過,可是天天耳渲目染下張曦已經能把三國殺說的頭頭是道了,要說現在誰最期待張信那一整套完美的三國殺卡牌,那一定就是張曦,對三國殺的期待上連張信都比不上他。
這時,定邊縣那土黃色的城牆出現在眾人眼前。「哦,終於到了!」張曦到底還是少年心性,看到熟悉的城牆,張曦不由第一個歡呼起來。
張義聽見張曦的叫聲,一個冷眼掃過去,直接一個冷眼掃過去,把張曦剩下歡呼全都憋了回去。本來眾人還想跟著張曦歡呼雀躍一下,結果看著張義這個表情,也不由心下惴惴,不敢多言。
眾人沉默的排成一排,從南門進了定邊縣,直接進了定邊縣的軍營。
雖然天色已經擦黑了,但定邊縣的縣丞還在營里等著,見眾人回來,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張信離得遠,也聽不清那縣丞跟張義說了什麼,只是隨後張義就把張信跟張曦帶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里,張信推門進去,房間倒是不小,但是一條大通鋪佔了大半個屋子,其餘的地方也只夠下腳的。
這時候張義扔了兩床鋪蓋進來,「趕緊休息,沒你們的事了。」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張信跟張曦相視片刻,各自聳聳肩,找了地方鋪上被子將就了一宿。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張義就把他倆叫起來。張信從張義眼睛里的血絲中猜測他可能一宿沒睡。這時候外面長長的車隊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馬車。
「走吧。」張義把張信扶上車,然後自己跟張信並肩坐在一起。前頭的張曦早已爬上車轅,一樣馬鞭打了個唿哨,三個人就孤零零的上路了。
張信早就知道,雖然大家都是定邊縣人,可都不是一個村出來的,張義跟那些軍士也不過是點頭之交,只談得上是認識,戰時大家聽張義的指揮而已。而張義真正能用的得心應手的兄弟,全是張家村裡出來的親兵隊,可惜.……
從定邊縣出來以後,張義更顯得沉默,三個人和一輛馬車孤零零的走在土路上,相比起之前百十號人的情境總有種形單影隻的疏離感。
也不知走了多久,張義突然喊道「停車!」
從早上到現在,一路上張義連一個字都沒說過,現在突然來這麼一句,直嚇得張曦一激靈,連忙「吁」了一聲,把馬車停下。
這時候三人正好走到一個小樹林旁邊,張信看看天色,正直上午九十點鐘的樣子,這時候張義已經把馬從鞍韉里卸下來,栓到一邊的樹上,然後從車上拿下自己的鋪蓋鋪在一邊的樹蔭里,對張信跟張曦道:「睡覺。」
自從里了定邊縣城以後,張信跟張曦明顯感到張義的情緒不太對,一天到晚陰這個臉。見張義自顧自的睡去,倆人也不敢打擾,先是各自把自己的鋪蓋鋪在一邊的樹陰下,然後張信繼續畫著自己的「三國殺」,張曦則找了個地方去練著「劈紙削腐」。
不一會,太陽已經升到了正當空。張曦抹了一把滿頭的汗水,收起刀來,問在一邊畫著三國殺的張信:「信哥,咱是不是該籌劃著吃飯了?」
張信畫著紙牌畫的正入迷,聽張曦這麼一說,抬頭看看太陽,也覺得自己有點餓了。把畫好的卡牌收好,畫廢了的遞給張曦。「中啊,咱不是快到家了么,中午吃點好的。我記著馬車最後那個包里還剩兩條肉乾,還有半袋小米,中午就吃它們了,娘嘞,天天粟面吃的我都有點噁心了。」
張曦「哎」了一聲,轉身回到馬車上翻出來兩條肉乾放在一邊,轉身又摸出一口鍋,去一邊的小河裡涮了涮鍋,又打了半鍋水,這時候張信已經用石頭壘了一個相當簡易,但十分堅固的灶台,張曦回來正好把鍋架到灶台上。
這時候張信已經給灶台下塞滿了木柴,張曦划拉了點之前練刀剩下的木屑堆到灶台下,用火鐮火石打著了火,引燃了木屑,不一會,木柴就噼里啪啦的燒了起來。
倆人都坐在地上等著水燒開,張曦摸出一張張張信畫廢了的武將牌,在一邊一張張的看著。
「信哥,這裡面那個武將你最喜歡啊?」突然,張曦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我?」張信想了想,「呂布吧。」
「呂布?」張曦愣了愣,「為啥啊?」
「因為他活的最精彩啊!」張信笑著回答,「他武功天下無敵,騎過最快的馬,玩過最快的刀,睡過最漂亮的女人,雖然最後死的不算光彩,但你不覺得呂布這輩子活的比其他人精彩多了么?」
「呃……」張曦其實本以為張信最喜歡的是馬超,因為這堆牌里馬超是唯一一個有兩個技能的四血武將,聽到張信的回答張曦從牌堆里抽出一張呂布,雖然張信吧呂布畫的挺帥,但是……「信哥,可你這呂布的技能不厲害啊,就會一招『無雙』,「說著就把牌上用蠅頭大小的楷書寫的「無雙」念了出來。」【無雙】鎖定技當你使用【殺】指定一名角色為目標后,該角色需連續使用兩張【閃】才能抵消;與你進行【決鬥】的角色每次需連續打出兩張【殺】。」
張信呵呵一笑,「張曦,你說說看,咱們打多吉時候的張喜子跟現在的張曦誰的武功更厲害一點?」
張曦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當然是現在的張曦了!」雖然沒經歷過實戰,但是每天堅持三塊木頭的「劈紙削腐」練下來,張曦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出刀更快,更准,更穩。
「對啊,」張信笑道,「那白門樓敗亡時候的呂布跟濮陽之戰大敗曹操時候的呂布能一樣么?放心,我後面還有擴展包呢,到時候我會畫一個我心目中的呂布的。」
張曦「哦」了一聲,這時候鍋里的熱水已經「咕嘟咕嘟」的開了,倆人連忙把早已準備好的肉乾,小米一股腦的倒在鍋里,然後放了點鹽巴,拿勺子攪了攪,不一會,噴著肉香的小米粥就開始咕咚咕咚的冒泡。
張曦看了看依然在樹蔭里睡覺的張義,「信哥,要不要把子誠哥叫起來吃飯。」
張信這時候已經盛了慢慢一大碗粥,「不用,我哥這兩天不知道哪氣不順,讓他歇會吧,給他留點粥就行了。」說著就是一大口粥喝進了肚子。雖然吃了這麼多天粟面早該習慣了,可是張信還是覺得……還是小米好吃啊.……